第十八章情竇初開
見凝煙終日不出房門。玄奕鬱悶至極。
師父本就沉默寡言，再少了凝煙與他說話，真的是天都要塌下來了。
難道她還在氣師父將她與龍晨翊拆散？
……
這日，玄奕來到了幽蘭閣。
凝煙的房門依舊緊閉。
“咚咚咚…”玄奕敲了敲房門。
“凝煙，我是玄奕。你開門啊。”
房內依舊沒有聲音。
“你再不開，我可要穿門而入了。”
“吱呀…”房門打開了。
玄奕看著凝煙…
此刻的她，麵龐消瘦、雙眼腫起、麵無血色…
“你至於這樣麽？”
凝煙並未回話。她回過身，坐到桌前。
“你到底怎麽回事？就算你氣師父退婚。那與我無關吧，為何連我也不予理會？”
玄奕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茶壺準備為自己倒水。
“你這裏連水也沒有？！”
“阿奕，我乏了。你先回去吧。”凝煙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起身。
“現在什麽時辰，你還要睡？”玄奕將凝煙按回凳子上，繼續說到：“你就這麽生師父的氣麽？拆散你與龍晨翊，也並非他所願啊。”
“我不氣他，隻是我的心死了。”凝煙麵無表情的說到。
“什麽死不死的？離開龍晨翊你就要死？你真是浪費師父的良苦用心。”
凝煙冷笑一聲，道：“他的良苦用心，我受不起。”
玄奕詫異的看著凝煙。
難道她就那麽愛龍晨翊？寧願一生殘缺都要和龍晨翊在一起？
“你寧願一生殘缺都要和龍晨翊在一起？”玄奕問到。
凝煙呆呆的看著玄奕。
連他也知道她的真身是條斷了尾巴的鮫人？
“我怎會一生殘缺？我的腿雖是幻化出來的，但也與常人無異。”
玄奕激動的說到：“怎麽可能與常人無異？你的腿不能沾到海水，一旦沾到海水，就會變成鮫尾！你若是嫁給龍晨翊，就要永遠留在東海。你這樣還覺得你的腿與常人無異的話，我無話可說。”
凝煙微愣片刻。她捂住輕微起伏的胸口。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幕譽怎麽從未告訴過她。
“你…說的是真的？”
玄奕驚訝的看著凝煙。“難道師父沒有告訴過你？”
凝煙站起身，搖了搖頭。
不是幕譽不曾告訴過她，而是她的鮫尾讓她過於自卑。自卑到不想聽幕譽口中說出‘斷尾’兩個字。
凝煙沉默著走出了幽蘭閣…
…………
彩雲塢外，凝煙來回徘徊…
她該不該進去？她好想知道答案。就算他不愛她，那也證明她在他心中是有一點地位的。
“凝煙。”幕譽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她回過頭，看向幕譽。
他依舊一襲白衣、眉間點砂，豐神俊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凝煙不禁在心中苦笑。
她怎會愛上這樣一位仙人？
她呆在他身邊的十年裏，隻有在那日，在她羞於啟齒的那日，她見過他冷漠之外的其它表情…
凝煙走到幕譽跟前，抬頭看著他。
她緩緩的問到：“你是因為怕我變回鮫尾，才執意退婚的麽？”
幕譽未置一詞，因為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凝煙見幕譽沉默不語，轉身欲走…
這時，幕譽卻拉住凝煙纖細的手腕，阻止了她。
“這不是主要的原因。”
她抬頭望向幕譽。還有其它原因？
“我不想你離開。”幕譽說到。
一句簡單的話，凝煙竟已熱淚盈眶…
她抱住幕譽，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嚶嚶的哭泣起來。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不是麽？他不想讓她離開，那麽她就不離開。不管他是不是因為內疚才讓她留下，隻要有他的挽留就夠了。
幕譽捧起凝煙的臉，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你恨過我麽？”
凝煙搖了搖頭，說到：“不，我永遠也不會恨你。”
“可是我斬斷了你的鮫尾。”幕譽的語氣帶著一抹憂傷。
“可你也將我的鮫尾幻化成了雙腿，還教與我修仙之術。”凝煙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附在他捧著她臉頰的手上。
幕譽抽出雙手，背對著凝煙，說到：“可我還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拆散了你與龍晨翊。”
……
凝煙不知道如何回答幕譽。…就算開始她有反抗，可後來也是自願的。更何況她愛的本就不是龍晨翊。
幕譽閉上了眼睛。她不回答是因為放不下這件事吧。她還在怨他。
“如果…我愛上了你。你會趕我走麽？”凝煙試探性的問到。
如今她不會再嫁與龍晨翊，她隻能一直留在仙嶼。可是若有一天，她對幕譽的情藏不住，被他識破，她就無處可去了。她好怕他會趕她離開。
幕譽回過頭看著凝煙。
她怎會愛上他？這不是無稽之談麽？她都為龍晨翊變為女子了。
“不會。”幕譽淡淡的說到。
得到幕譽的答案，凝煙鬆了一口氣，說到：
“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愛。蟠桃盛宴那日，你知道我看到雲笙公主吻你那一刻，我有多心痛麽？在那日，我變成了女子。”
凝煙羞紅了臉，轉過身，背對幕譽繼續說到：“你說我有多窩囊，竟會愛上斬斷我鮫尾，置我生死於不顧的仙人。我知道你心存愧疚，才將我留在仙嶼。隻要有你的挽留就夠了。”
此刻，幕譽竟從後方抱住了凝煙的腰，將下顎輕輕放在她的頭上。
“那日華雲殿門外的珍珠，是你的眼淚麽？”幕譽問到。
那日她哭了。那應該是她的淚珠無異。
凝煙點了點頭…
“五顆。加上華雲殿門外，我有五顆你的淚珠。”
凝煙側過頭看向幕譽，幕譽也埋下頭看著凝煙。此刻，他的眼中有著難掩的深情，讓她看得有些失神。
“你？”
“我沒有置你的生死於不顧。我怎會置你的生死於不顧？”他不會，他隻想一世都守護著她，讓她無憂無慮。不是因為愧疚，也不是因為其它，僅僅因為他也愛她。
“你…也喜歡我麽？”凝煙愣愣的看著幕譽問到。
幕譽點了點頭。
得到幕譽的回答，凝煙喜極而泣。她回過身緊緊抱住幕譽。
“這是真的麽？為何不早日告訴我？”
幕譽伸出手，拭去凝煙的淚珠。說到：“你想讓我收集滿一盒麽？”
幕譽收緊手臂，抱住懷中的凝煙。
“之前我以為你是為了龍晨翊才變為女子。並且斬斷你的鮫尾，就像拔不去的一根刺，深深的紮在我的心底。”
凝煙搖了搖頭，說到：“我們都忘記這件事，好不好？”這件事，讓他們的誤會越來越深。他誤以為她介意斷尾之事，她誤以為他嫌棄她的斷尾。唯有將此事忘掉，他們才能心無芥蒂。
幕譽微愣一下，點了點頭…
真的可以忘掉麽？就算是幻化為雙腿，那也是虛假的。真的可以說忘就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