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趙睿的表白（一）
這件事藍少卿和端瑞公主說過，聽到藍子畫這樣說，也不好阻止了，依依不舍地道：“那得多長時間？娘老了，怕你再不回來就見不著囉！要不是擔心你，就隨你爹走了。”
藍子畫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言道：“不用太久。這事你別跟青桐說！”
端瑞公主點點頭：“你打算瞞那孩子多久？不讓她認祖歸宗了？”
藍子畫目光閃了閃，說道：“時機到了自然會讓她相認。現在還不是好時機！”
聽到他說時機，端瑞公主握著他的手，半眯著眼睛打量他：“少卿說你修仙？”
藍子畫額角青筋跳了跳，說道：“這世上有上神仙？我沒見過。”
端瑞公主腦子有點混亂，藍子畫給她一種時光錯亂的感覺！慢慢點頭道：“其實你容貌一直沒有變，從回來後就沒變過！你沒修仙，那吃的是什麽藥？
李芳華也不老，她容貌一成不變，隻不過是歲月沉澱在氣質上頭了，看起來和她實際年齡一樣。她是吃了蠱吧？你可不要吃蠱，生死病死是自然規律！”
藍子畫含笑應了下來，看著年邁的母親白發蒼蒼！目中閃過一縷憂傷，輕輕地道：“兒子會回來陪你終老的！”老人家真的老了，他應該陪她終老的。
石青桐並不知道藍子畫回來過。喝了三天的酒席，醉了三天，第四天又恢複了從前的生活。重新去當她的禁軍教頭。
過幾天就是九月重陽。這天是要祭祖登高的。楚國公琢磨著這兩天把楚風叫回來住。
趙氏提議晚上讓石青桐和楚風一道過來用膳，然後當麵提。楚國公應了下來，讓楚思姐妹晚上到將軍府蹭飯，順便給楚風和石青桐提個醒。
當天午膳石青桐都沒回來。她從校場出來，想著到趙睿府上看望他，畢竟是為她出頭才給罰的。
下人領著石青桐進來的時候，趙睿正在書閣二樓看書。跪坐在臨窗的茶幾前，骨節修長的手握著書卷，旁邊香爐點了檀香輕煙嫋嫋。
少年穿著一襲銀灰色的廣袍大袖，頭頂的三千煩惱絲用紫絲帶束成個丸子，後半部披散在腦後。美好得如同一幅水墨畫！側臉看到他光潔飽滿的額頭微低，長長的眼睫毛一動不動，宛如入定！
他的鼻子長得非常好看！鼻梁很高線條優雅尊貴；他的唇不厚不薄棱角分明是粉色的；下巴微凹劃成優美的弧度；皮膚光潔得近乎透明的白瓷，和楚風的奶白不一樣，他像易碎的藝術品，楚風如玉！
石青桐立在樓梯口靜靜地看著他，藍少卿的冷是煞氣邪氣，像妖豔的彼岸花又像帶刺的玫瑰，至少可以試著冒危接近。眼前的少年太高貴如同謫仙不食人間煙火，隻可看遠觀靠得近了怕褻瀆了他！
趙睿鳳眼轉過來睨著她：“好看麽？”
石青桐點頭道：“好看！”
帶路的侍女緩緩退了下去。
“坐！”趙睿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石青桐走過去學著他跪坐到蒲團上，說道：“你這老僧入定狀的樣子，我都不敢過來打擾你。”
趙睿把手中的書放下來挽袖替她斟茶，聞言唇角勾了勾，替手中茶壺放下，把茶推到她跟前，“我是俗人入不了定！不像你隨時可以超然物外，物我兩忘！我的是表麵的，你那是內裏的。”
石青桐咂咂了舌，“不如我們喝酒吧？喝茶多沒勁。”
趙睿雙掌一擊，一名躲在角落的侍女緩緩走了出來，衝著二人福身。
“去拿一壺桃花釀過來，嗯！或者石將軍喜歡燒刀子？”
石青桐把杯裏的茶一口喝幹，說道：“我喜歡劍南春或者竹葉青也可！”
“那就竹葉青吧！順氣除煩。”
侍女福了福退了下去。
石青桐奇道：“他們為什麽在你麵前總不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啞的呢！”
趙睿淡淡地道：“我喜靜！越安靜越好，這讓我隨時保持著清醒。”
“你不開心？”
“嗯！”
“因為給陛下罰閉門思過，然後把你的職給停了？”
“非也！”
“嗯？”
趙睿定定看著她，小姑娘也睜著清澈如水的杏眼和他對視。
清風輕揚帶起他們青絲衣帶的同時，也刮下了數張落葉，緩緩飄落在茶幾旁。
趙睿目光落在黃葉上，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拈起茶幾上的一張黃葉，語氣冷清：“一葉知秋，你心如明鏡！”
石青桐目光落在他好看的手上拈著的黃葉，難得地應了一句：“明鏡蒙塵！”
趙睿緊抿著唇，把黃葉放落一旁的紙簍裏，語氣淒涼地道：“自打我有記憶以來，最怕秋天！因為太冷清，即使是有看起來很明媚的陽光，空氣還是冷的！因為身邊的人待我如同秋水。”
他目光過來和她對視上，“母後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父皇身上，殘餘的那些給了兩位哥哥。沒有人注意到我！後宮的新人進了一撥又一撥，母後一年年老去一年年頹氣！
終於因為她的疏忽兩個哥哥都沒了！父皇很生氣，認為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責罵了她。她就如同這秋風中的落葉迅速枯萎，隨風離去。大家都在忙碌著操辦她盛大的喪禮！
活著的我就這樣被遺忘了，他們注意的永遠都是表麵的東西！我寂寞的孤獨地活在角落裏。那年我五歲不到，我沒有哭，即使我哭也不會有人看見，不會有人因此而憐憫我。
喪事過後，皇祖母領養了我。她老人家很好，因為她也寂寞啊！我們一老一小整天待在一個宮殿裏頭，誰都不說話，靜靜的過日子，那麽融洽地做著伴，溫馨恬靜的日子總是那麽少！
兩年後，她老人家也駕鶴西遊了！而我的人生才還在萌芽，我不知道以後應該怎麽辦？外祖父疼我，可是他進不了宮，偷偷的給宮人塞銀子讓他把我帶到百官路過的宮道。
等到下朝的時候，我們遙遙相望深深對視一眼！就像牛郎織女隔河相看。其實嘛我的日子不難過，因為有外祖父在！可我的內心是空的就像一個沒有燭火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