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門雙候
……當時天上下著大雪。等清理戰場的時候，他人已經給凍成僵了。又倒黴的雙腿埋在積雪下的水中，發現的時候那水已經成了冰。雙腿就這樣廢掉了。所以我腿傷的時候，心裏那個怕啊！
弟妹嫁他的時候，並沒有嫌棄他不利於行，對他也體貼入微，人心都是肉做的，他自然就寵愛她多些。哪怕是多年無所出，也沒有納妾。說起來，我和弟弟的命運竟差不多相同。”
趙氏哽咽道：“我若不是遇上你，恐怕這腿也要廢了。他是無子無女，我卻僅得兩女，等她們嫁了，到時候身邊也空蕩蕩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家風水不好？”
石青桐沒想到郡王妃被寵是這個原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是好？她忽然想起了師父，師父對跌打損傷情有獨鍾，教她這麽多東西，唯有治傷，他教得最仔細最嚴格！
曾經對她說過，學這個賺不了多少銀子。不如解毒用毒好，也不如學著治時疫好！但是學好來，卻能讓戰場上為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遍體鱗傷的戰士減輕痛苦。這才是大善！
蘭姑姑打了熱水進來，石青桐淨了手，先摸了她的額頭溫度，燒已經退了。脈象痛脈已經好轉，溫言道：“現下沒有這麽痛了吧？”
趙氏點頭道：“昨晚就不覺得怎麽痛了！隻是有時候輕微抽痛一下。不過精神不濟！煩憂事多，睡眠也不好。”
石青桐收手，示意蘭姑姑讓人看著外頭，替趙氏檢查傷口。說道：“我那點破事可不值當你睡不著，怕是想著國公爺吧？”
趙氏蒼白的臉一下子嫣紅了，嗔道：“好啊！你敢打趣起我來了。”說完才驚覺，石青桐已經攤開了夾板，知道她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禁莞爾，小姑娘挺細心的！
石青桐正色道：“七伯母老實承認又怎麽了？我有時候也會想一個人想得緊！可惜不知道他身在何處？”說到這裏聲音低了下去，“尤其是受挫受傷的時候，總想他在身邊……”
這段時間她幾經生死，雖然關心她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能讓她心踏實的始終都是不靠譜的師父。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是跟著他的原因，師父在家就家，師父不在家就不在了。
趙氏聽出她聲音裏的傷感，怔了怔，輕聲道：“是你師父吧？他、他為何要和你分開？”
石青桐歎氣道：“我也不知道啊！他對我的態度時好時壞，不過大多數的時候是不理會我。可是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說到這裏她突然很正經地問趙氏：“七伯母，你覺得我長得好看不好看？”
趙氏：“……”這話題轉變得太快了，讓她反應不過來，而且有人這樣問的嗎？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石青桐的五官，微笑道：“挺好看的，現在眉眼還沒有長開，長開一定很好看！”
“那你認識藍少卿嗎？”
趙氏點頭道：“京城第一美男子，想不認識都不難！就是這人性情乖張極難相處。和我還是表親來著。”小姑娘不會是喜歡藍少卿吧？
石青桐眼睛一亮，“七伯母你有沒有覺得我和他長得有點像？”
趙氏認真想了想，驚訝地道：“是有點像，不過他家兄弟倆，庶出的倒是有幾個。你、你不會是懷疑？”
石青桐道：“是今天藍少卿自己發現的，他說要回去問問他老爹有沒有在外頭丟了孩子。”
趙氏：“……”搖頭道：“不可能！除非有逐出的妾侍，而且還是不知道懷孕了的情況下。如果是這樣事後檢查出來，也會把孩子抱回去。平陽候的女人也不會逐出去讓人走的。
不是關在莊子裏頭，就會送到家廟。至於外室，他不會養，他根本不怕平陽候夫人，喜歡直接領回來好了。除非……這個也不可能！你應該隻是碰巧和少卿有點相似。”
石青桐注意力落在“除非”兩個字上，一邊替趙氏上藥，一邊道“除非什麽？”
趙氏咽了一下口水，掙紮了一下，如實道：“除非你是平陽候弟弟的女兒。隻是青陽候已經消失十多年了，而且他的出走是因為情傷。斷然不可能找另一個女人生孩子。”
“嗯？一門雙候？”
“可不是，那會子藍家可是極盡榮耀！可惜，隨著青陽候失蹤，沉寂了將近十年。五年前藍少卿進了龍衛，三年前升為中將軍，這才慢慢好起來。”
“世上還有這麽癡情的人？為了情傷連候爺都不當，那他喜歡的那個女子一定極美了！我瞧著藍家的人生得都好看。”
“說起來那個女子的父親你也認識的，就是鐵大將軍的女兒。”
石青桐呆了呆，“鐵大將軍其貌不揚，還能生出個國色天香的女兒？”
趙氏失笑：“鐵浣衣不算很漂亮，說起來青陽候比她漂亮多了。不過鐵浣衣是一個很迷人的女子，她吸引人的是才華和氣質，性情溫婉，書卷味極濃，明理大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我和她有過數麵之交，不過……不提了，這是人家的隱私。”
石青桐替她重新綁好夾板，說道：“好了！切記不要亂動，這三天內正是慢慢接合生長的時候。”
趙氏應道：“好，就是我這腰睡得太痛了。”
石青桐走到水盆邊淨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為了以後你不做鐵拐李，隻能繼續酸痛了。不過睡上幾天後就不會有酸痛感了，會成為習慣！”
趙氏：“……”見她端起冷茶，忙道：“茶涼了，換杯熱的再喝。你自己身體也不舒服，可別病到。”
大丫頭青衣走了進來，替石青桐換了熱茶。又靜靜地退了出去。
“你可是要回去了？將軍府和田莊那邊都要忙吧？你要是不介意，改天我給你挑個管家。”
石青桐喝了茶，把杯子放下，微笑道：“那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介意？”
趙氏笑了笑，這丫頭現在還不知道，這裏頭的彎彎道道，低聲道：“怕你誤會我安排人到你府中。莊子的就算了，將軍府裏的人可是要信得過的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