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我竟無言以對
楚嘉一下子就受不住刺激了，大聲嚷嚷道：“我不怕你，就是你害的我全家。你為了楚風那個雜種，在陛下跟前進讒言，讓他擼了我爹的官職。你還折斷了我三姐的手指。我爹娘派人殺他有什麽錯？錯的是……”
他指著坐在堂上的老夫人和趙氏：“錯的是她們，明明我們才是正經的國公府骨肉，憑什麽讓一個不知來路的雜種，和我們爭奪世子之位？如果不是她們讓楚風參加，我爹娘就不會為了我派人殺他……”
對著石青桐呸了一下口水，罵道：“這些事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非要插隻腳進來？賤婢、潑婦，鄉下來的臭婆娘，吃飽了撐跑出來害人，我恨不得把你給殺了碎屍萬段。”
四下一片寂靜！隻有七歲孩子惡毒的罵聲在大廳中縈繞著。
眾人神情陳雜，關於讓楚風加入過繼一事，其實在座的族老都是不同意的，楚嘉這點說進他們心裏去了。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楚風體內沒有楚氏血脈，國公夫婦活著或者他還能照顧著族人，一旦沒了，那裏還會有顧慮？
而楚嘉罵出來的話，這般惡毒，可見平時楚世安和李氏根本就不是合極爹娘，那有這樣教孩子的？是非觀都扭曲了，一切唯我獨尊，隻要我想得到的，別人都不許搶，擋我者死！這樣的人如果當上世子，將來楚氏家族下場可想而知！
石青桐輕笑了一聲，轉頭對眾人道：“我竟無言以對！”
楚燁臉色難看，對著石青桐一叩頭，直起腰來說道：“石大人……”
石青桐伸手製止了他說話，歎氣道：“二爺二夫人當初要是讓你參加過繼選拔，那裏還有楚風什麽事？二爺把教歪了的孩子推出來參選，又是何用意？瞧不上誰呢？”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趙氏一揚眉，誰說石青桐傻不會說話，這番話說得多漂亮！既維護了她們，也指出了二老爺居心不良！
老夫人適時接話道：“誰說不是呢！還是你這孩子看得通透。倘若真選了老二家的嘉哥兒，在場的諸位就滿意了？”
眾人默不作聲！
老夫人繼續說道：“咱們選世子頭一個要注意的就是人品，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未必孝順，更何況是過繼的孩子？所以人品至關重要。
第二是重才華，正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沒能耐將來撐不起我們國公府。關於血脈傳承，我說過上了族譜就是我們楚家人……”
“你胡說，你就瞎扯吧！說得那麽冠冕堂皇，無非是你們自私自利，怕過繼的世子有根基，怕他的父母家人借助力，怕他不孝順你們。所以才選個毫無根基的楚風。
你們隻管你們自己，那裏有想過要把老祖宗祖父打下家業，實實在在落在我們楚家人手裏？隻是為了自己一時好過，不惜把家業交給外姓之人。說不定你……”
終於爆發的楚瑩先是大聲反駁老夫人的話，又癲狂地指著趙氏，不無惡毒地道：“就是看上了楚風這個小白臉，我伯父出外征戰數年末歸，你寂寞了吧？裝什麽正經……”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楚瑩臉上，楚燁氣得渾身發抖，低罵道：“混帳東西！瘋了……”
這翻話太惡毒了，簡直就是逼著趙氏不選楚風，如果選了就是想和楚風暗通款曲！
趙氏氣了個七竅生煙，厲聲道：“給我拉下去掌嘴三十下！老二你們夫妻教出來的好兒女。國公爺回來，我看你們怎麽交代，枉他還想保住你性命，我看他純粹是自找麻煩。”
老夫人也氣得渾身哆嗦！當年老國公就偏心寵愛那兩位姨娘，臨死還逼著她母子要好好待兩個庶子。現在看看寵什麽些什麽東西來？
楚世安夫婦其實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否則二人早出聲喝止了，反倒由著長子來製止兩個不聽話的弟妹。
石青桐搖了搖，覺得楚風進了國公府簡直就是羊進虎穴狼窩。還不如不要當這世子了。反正他自己有能耐掙前程。
兩名婆子上前架了楚瑩下去“劈劈啪啪”打起巴掌來。楚燁也知道她這番話過了，這時求情隻會火上加油，鐵青著臉保持沉默。
在場的族老一時間也集體保持沉默，這就有點貌似默認楚瑩的話的意思！甚至有人在想，如果這樣把楚風踢出局也是件好事。
石青桐覺得多待一刻都汙了自己的眼睛，走進大廳一抱拳，說道：“這件事是我提議陛下，交給國公夫人您處置！也是你們楚氏家族的事。我既然交出來了，就不應該再插手。我看，我還是改日再登門拜訪吧！”
趙氏強笑道：“是我治家不嚴，丟了臉麵。讓石大人你看笑話了！改日再跟你賠禮道歉！蘭姑送一送石大人。”
石青桐點頭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看到神情麻木的楚燁，腳步一頓，說道：“楚燁，我一向主張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事情跟你無關，國子監那邊我會為你說話的。不會因此讓你退學。
英雄莫問出處，將相本無種。你若是個有本事的，陛下為江山社稷計，也不會計較你的出身，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快步離去。
楚燁沒想到石青桐會說出這番話來！這些人鬥來鬥去，包括父母誰都沒有想過，出了這種事後，他應該如何自處？被國子監驅逐出來，他又該何去何從？
反倒是被家人認定是仇敵的小姑娘鼓勵他，為他考慮了前程！突然之間，壓抑著的情緒就翻滾起來，胸膛酸漲得讓他淚意上湧！悲涼心慢慢升起了一股子暖意。
後宅鬥爭手段多陰毒狠絕！手段多是下作上不得台麵損招，往往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極少有人像石青桐這般光明磊落！聽到她說出這番話，大多數人肅然起敬！連楚世安夫婦都大感意外！
楚世安的庶女楚芬和楚瑩年紀相差不了幾個月，一直躲在遠處偷看，等石青桐走遠了，才啐了一口：“假仁假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