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互相依偎
兩個分令時，她隻用兩個分令時，就把從官差手中逃出來的刺客殺光了。最後一個刺客人頭飛出去的時候，石青桐手中的柴刀滑落在地上，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站在原地好一會，才蹲了下去，縮成小小一團！風雪中瘦弱的身體瑟瑟發抖……
這一年她十三歲，頭一次殺人。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殺人，更沒有想到過會一次殺十人！可是她不後悔，殺他們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想過要控製自己。因為他們，墨僮死了！所以起殺念的那一刻，她毫不猶豫揮刀！
前世她渾身是血的猙獰凶殘模樣，仿佛重疊在了眼前。不同的是，前世他排斥厭惡抗拒她，而現在他心疼擔心她！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卻感覺到了她的無助和脆弱，為她此時的模樣而悲傷！
少年跑過去跪在她身後，伸手把可憐的小姑娘緊緊摟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貼著她的側臉，無聲地安撫她！如果可以他願意化身為參天大樹，為她遮風擋雨，讓她的心有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天地間一片蕭條，風雪凜冽如刀！飄落在他們的身上，漸漸將他們變成雪人！滾落的珠淚消失在雪地裏。
石青桐說：“楚公子，我殺人了。”
楚風說：“殺得好！他們本來就該死。”
“殺人是犯法的。”
“這是替天行道！”
“官府會追究。”
“你不殺他們，回頭我也會讓官府的人殺他們的。官府應該獎勵些辛苦錢給你。”
石青桐轉過頭看他：“那你給我一千兩好不好？”
“好！再加六百八十八兩八錢，讓我們的石姑娘一路發發發。”
石青桐笑了，“我要運功治傷，找個可以擋風雪的地方吧！”
“好！”少年溫柔地應著，伸手去扶她起來。
“你的手臂沒事吧？”
“沒事。”其實在隱隱作痛，在馬車時震動以及碰撞了幾下。
兩人都沒有提墨僮怕彼此難過！無言的悲傷充斥在二人的胸腔裏，這種情況下，墨僮活著的機會不大！最讓他們無助絕望的是，他們現在誰都沒有能力去把墨僮挖出來。
前世墨僮是被凍死在十裏青山，直到次年春雪化，他托的人才找到他的屍體。難道這一世，他還是在劫難逃？楚風充滿無力的悲哀感！他原本想著這次回到家中，一定好好對待他，可是……
石青桐的傷比楚風想像中嚴重，她幾乎無力抬腿，少年彎腰讓她俯在自己單薄的背上，說：“我背你，隻是單手恐怕托不穩，你自己摟著我脖子好嗎？”
石青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傷的是肺，一說話血就會湧出來。事實上她現在也不能呼吸了，全靠內力緩緩護著傷口，支撐著丹田中的一口氣。那塊石頭雖然不大，但從高空砸下來衝擊力無疑是強大，普通人這樣一砸肯定當場斃命。
楚風背著她一腳高一腳低踩在厚厚的積雪上，小姑娘的身體比他想像中還要輕！這使得他並不太吃力。他提著氣不斷地和她說話，怕小姑娘睡過去了再也醒不來。
“之前你逗墨僮說，背著我飛回京城比較快。沒想到你沒背我，倒變成我背你了。”
“嗯！”
“這是你頭一次殺人吧？”
“……”
“是不是現在害怕了？”
“……”
“那你為什麽還殺，把他們打趴點穴就可以了啊！”
“我不行了……”
“不會的……”少年淚水忍不住又掉下來，驚恐中帶著濃濃的鼻音。
“……墨僮已經沒了。”
“嗚嗚……”回答她的是少年的哽咽聲，他不想她死，如果她死了，他又變成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我怕我不殺了他們，他們會把你也殺了……我和墨、僮活、不了、了，總、得讓你活著、把、把我們埋了啊！”
少年淚崩，哽咽著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我和你一樣是個孤兒！我不知道我爹是誰？我親娘走了，她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我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沒有回來。
後來我父母收養了我，那時候我已經五歲了，他們對我雖然好！可是你知道的再親都不如親父母親，知道娘親不要我了的時候，就像在我心頭挖了一塊肉，好痛好痛！
你救了我，你就是我世上最親的人！是世上唯一，可以讓我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如果你也走了，我的心就會再給挖掉一大塊！我會痛的，我以後再不敢愛人了……”
“咳、咳咳……”石青桐突然又咳了起來，鮮血順著她的下巴滲進了他的衣服裏。
前方隱隱傳來了馬蹄聲，聲勢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漫天的風雪中，視線能觸及的遠處卷起了滔天雪浪，一支百人軍隊縱馬奔跑過來。
楚風又驚有喜！“石姑娘，有人來了，我們得救了。我先放你下來。”
小姑娘說不出話來，鬆開他的脖子表示同意。
楚風把她放到雪地上，飛快地從懷裏掏出了趙王的令牌和蓋有楚國公的印章的帖子，衝到了軍隊過來的道路中央，把令牌高高舉起：“我是楚國公侄子，有趙王令牌在此，請求諸位救援……”
軍隊中一名將領越眾而出，打馬到了他跟前，楚風趕緊把帖子和令牌遞過去。
那將領約莫二十七八歲左右，一臉驚疑地看著他，伸手接過帖子和令牌，確認無假，這才開口道：“我們是聽到前方雪崩趕來查看的，可是埋有閣下的人在下麵？”
楚風忙道：“整條峽道就我們三個人，我的書僮和馬車都埋在裏麵了……”把大概位置說了一遍。
這支軍隊是前方縣城駐軍，領隊的是名校尉姓狄名英。因近日山東境內雪災，他們上峰下令，一定要注意地方雪災情況。故而聽到雪崩聲響，狄英領了部下趕過來。隨行的還有軍醫。
狄英吩咐副手帶士兵過去救墨僮，順便清理道路。讓軍醫替石青桐診治。對楚風道：“楚公子，這位姑娘既然受傷了，不宜留在此地，不如到前方五裏外的村莊暫住？或者再走二十裏進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