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唯一遺憾

  大妃聽到青雲的哭聲，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看清楚是青雲，笑著伸手摸著青雲的臉：「青雲，真的是你嗎？」


  「母親，真的是青雲回來了，為什麼，你不是已經好了嗎？」


  「這樣也好，母親不願意拖累你們，也不願意再遭罪了。死亡對我來說，是解脫。所以不用難過。」大妃握著青雲的手。


  「只是，我聽說大興的皇帝要娶你，可惜，母親沒有見到他，他對你好嗎？」大妃的眼中全是關切。


  「母親，放心吧，他對我很好。我一定會好好的。」青雲知道大妃擔心。


  大妃點了點頭，看了看辛達爾，深深嘆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慢慢閉上了眼睛。


  大妃讓青雲知道了母愛的滋味，雖然短暫，卻無限美好。因為缺失，所以特別珍惜。


  大妃是油盡燈枯而亡。為子女操心過多，每日提心弔膽地活著。


  每一位英雄或者偉人，真正愛他的親人，總會活得無比痛苦。世界是公平的。給你一樣，便會拿走另一樣。


  青雲哭的撕心裂肺。


  母親下葬后第二日，青雲又一次看到了凌風。他們一行十幾個人，盔甲整齊，一大早，不知道要幹什麼去。


  凌風此時看到青雲，上下打量著她。他已經知道青雲和凌塵的事情。


  原來青雲喜歡凌塵。


  辛達爾正在整裝待發，他將青雲拉到一邊：「凌塵已經來了，來勢洶洶，我也正想殺了他。今日會是生死之戰。你立刻把衣服換了，跟他們走吧。」


  他指了指他的那名侍妾，還有一些宮女和將士的家眷。


  「不，我不走。」青雲不想走，「凌塵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他是跟著我們來的。你的身上，被他放了炫香，他的炫香鳥找到了上山的路。既然你不走，就找地方躲起來。」辛達爾的眼睛猶如冰雪凝成。


  「炫香？炫香鳥？」青雲突然記起，這幾日小貴子送的衣服里都有一種奇怪的香味，因為宮裡的香料本來就多，她沒有在意，原來是炫香。


  她聽說過炫香，從來沒見過。炫香的味道能保持一個月，是停留時間最長的香。


  怪不得，他們這麼順利出了宮，怪不得，凌塵對外宣稱要封她為安人。他其實已經知道了大妃病重，對外宣稱封她為安人只是加了一道保險而已。


  上獨龍山的密道她根本不知道，這一次是辛達爾第一次帶她走了這條秘密的路。


  沒想到，凌塵也通過這條路，帶人上了獨龍山。


  青雲心中悲涼又難過。可她又覺得這一天早晚會到。


  「哥哥，你真的覺得這樣斗下去有意義嗎？山下的百姓大部分已經接受了大興。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不是你喜歡的生活嗎？」


  辛達爾嘆息：「青雲，你是女子，不會明白男人的世界。寧王並不知道是你帶來了凌塵的人，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快去把衣服換了。離開這裡。」


  「哥哥，我不想你有事。」青雲抓住他的袖子。


  辛達爾頓了頓，「鬆手，你快走吧。」


  青雲不放手。


  辛達爾像是煩了，他明白青雲再糾纏，他會改變原來的計劃。


  他猛地掐住了青雲的脖子：「你再不放手，我就殺了你！你可知，有好幾次我都想殺了你！」


  他的手緊緊扼住了青雲的脖子，似乎有許多恨。


  看到青雲呼吸困難，他遽然鬆了手。


  青雲倒在地上，小井臉色灰白，跑過來扶起了她。


  這時，外面傳來轟隆隆爆彈的聲音。


  辛達爾丟下他，急匆匆走了出去。


  相韜跟在辛達爾身後，辛達爾看著他：「你去跟著青雲吧。」


  相韜不同意「王上，我要保護你。」


  辛達爾站住，看著他：「你是不是也覺得，青雲說的很對？百姓們喜歡大興給的生活？」


  相韜低下頭，「百姓只是不願意有太多的戰亂。」


  辛達爾道：「青雲說的對，時間在一直往前走，無論我們是否願意，我們也應該往前走。可是你們都可以過喜歡的生活，唯獨我不能。」


  「王上！我不離開你。死也不離開！」相韜叫了一聲。


  「好，那你就跟著我吧。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青雲，替我保護她。」


  「王上，你那麼厲害，誰能殺你！」相韜哭了。


  「傻瓜，你跟了本王這麼多年，今日怎麼像個女人！相韜，你可知道，我只要活著，北夷獨龍族的人就不會歸順大興。我是他們的信念。可是，信念是什麼？」


  辛達爾看到相韜眼睛又紅了，連忙說：「信念應該帶給大家希望和快樂。我希望跟著我的人能過上他們想要的生活。」他的眸光看向前方。


  「我這一生，很知足。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娶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你的媳婦是你喜歡的嗎？」辛達爾笑眯眯地問相韜。


  相韜心裡很不安，外面大興的隊伍已經包圍了獨龍山，辛達爾竟然問起這些家常問題。


  「是，是的，我媳婦是我從小就喜歡的，她也喜歡我。」相韜回答。


  「嗯，你告訴我，娶到自己喜歡的人什麼感覺？」他低頭問相韜。


  相韜看了看辛達爾，忽然覺得這個北夷的王，其實很可憐。


  「娶了自己心愛的人，每日都歸心似箭。日子再苦，也覺得幸福。」相韜老實回答。


  辛達爾笑了：「嗯，真好啊。」他像是對相韜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相韜，我給你新的任務，這是命令。」


  他在相韜耳邊低語幾聲，提著赤霄劍上了馬。


  外面已經展開了混戰。


  砰然幾聲巨響，辛達爾發出金色的火球擊中了無數大興的戰士，那一堆人連坐騎都化為灰燼。


  青雲看到上空升起了一串信號彈。不知道誰在召喚自己的隊伍。


  青雲在大興的隊伍里並沒看到霍驚雲。


  她走出來，帶著小井躲在一方大山石下面。


  她看到辛達爾直接向凌塵沖了過去，韓芝濤、顧凡、張揚圍住了他，凌塵直奔凌風而去。


  只聽到幾聲凄厲的呼嘯，一個東西從空中落下，滾落到青雲的身邊。


  青雲拿起，是辛達爾染血的平安囊。那是大妃給他們求的，她也有一個。


  青雲再也躲不下去，她衝出來，飛快地爬上旁邊那棵高樹。


  獨龍山戰火瀰漫，黑煙陣陣。


  混戰中，青雲仍能一眼看到辛達爾，他一身青色盔甲，桃花眼含笑，面色從容，在坐騎上迴旋飛舞，每一次美麗的舞動，都是無情的殺戮。


  四個人佔據四角，正在圍攻他。凌塵，韓芝濤，顧凡和張揚。


  青雲看的清楚，心緊緊揪了起來，辛達爾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只進攻不防守。


  凌塵沒有用蒼龍劍，他用了一把月牙一般的彎刀，晶瑩剔透，猶如冰霜凝成。隨著他身形移動，彎刀帶出一片片霜花一般的鋒芒射向辛達爾。


  辛達爾並不躲閃，只是護住戰馬，迎著冰刃上前，揮手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