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獨自思量
藍靈喜極而泣。師兄真的找到師傅了，而且師傅真的知道情人毒的解藥。
可細細品味，才發覺情人毒真的是很殘忍的葯。
製作情人毒需要永不忘記，即使你以後想忘記這個人也是不可能的，溫衡將永遠不會忘記她和凌塵的一切，無論結局如何。
而解藥的藥引，卻是愛的記憶，就是說，需要忘記所有和這個人的愛，那她做了解藥，幫助凌塵解了毒，可是會忘記他，忘記與他所有的愛戀。
記住是葯，忘記卻是解藥。
果然含有玄機。
在感情上，有時候忘記比記住更仁慈。
可是自己會甘心嗎？會甘心忘記和凌塵的一切嗎？現在這樣是不是更好些，至少會天天看著他。
如果忘記了和他的一切，還能重新愛上他嗎？還會願意與他糾纏嗎？凌塵服用了解藥，不會再受到溫衡的制約，可是自己和凌塵，真的能回到從前嗎？
藍靈陷入了沉思。
做了解藥，從此忘記凌塵，可是凌塵會忘記自己嗎？那記住的那個人，是不是也會很痛苦？
孩子怎麼辦？忘記凌塵和自己的愛，生活在這宮裡，豈不是很難熬？
或者帶著和他的記憶，就這樣走了，將他留給溫衡，也許，沒有自己，他和溫衡會過得很好？人的一生，究竟要經過多少考驗才能真正得到幸福？
孟婆又是誰？青雲山上的孟婆？莫不是青雲山上那位姓孟的醫家婆婆？或者是那位神仙姑姑？
藍靈輾轉反側，思量萬千。
第二日晌午剛過，楊樹來了：「皇後娘娘，皇上讓娘娘到古華軒一趟，凱旋大將軍回來了。」
「江銳回來了！」藍靈笑了。
她讓立夏給她換了衣服，披了一件墨綠的絲絨斗篷，只用銀簪別了頭髮，匆匆趕往古華軒。
「娘娘，你現在有身孕，慢點，慢點。」立夏吆喝著。
沒進古華軒的大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說笑聲。
進了房間，裡面很熱鬧，銳王，銳王側妃珍珠，韓芝濤，韓芝濤夫人岳芷若都在，凌霜也在。
凌塵坐在中間，旁邊的位置空著，溫衡坐在他的下首。
大家看到她進門，起身給她行禮，藍靈還禮，看到江銳坐在韓芝濤的下首。
江銳黑了一些，下巴隱隱喲泛著青茬。
藍靈在凌塵旁邊坐下。
本來非常熱鬧的氣氛，她進來后，屋子裡一下安靜下來。
「靈嫂嫂，你的氣色不好，最近沒睡好嗎？」凌霜問。
藍靈昨夜幾乎一夜未睡，眼底發青，眼袋也出來了。
藍靈最近處於半軟禁狀態，沒有人去看她，自從上次找凌霜未果，她也從不去別的宮裡。
大家好久沒看到她，今日見她如此憔悴，心中唏噓，特別是凌霜和珍珠。
江銳側臉看了藍靈一眼。
藍靈忙說：「還好，偶爾睡得不好。今日大家都在，是有什麼事嗎？」
凌塵道：「朕今日在朝堂將凌霜公主賜婚給凱旋大將軍了，下月十八成婚。江銳本是青衣堂的人，家裡也沒有什麼親人，你幫他準備一下吧。」
「是。」藍靈欣喜地看著凌霜和江銳。
「皇兄，現在我可以隨時去找靈嫂嫂嗎？」
凌塵看了她一眼，凌霜立刻閉了嘴。
藍靈明白了，凌塵現在做這些是給江銳看的。心中不免有些凄涼。
再這樣下去，她和凌塵會走的越來越遠，肚子沒怎麼見大，但用手能摸出來了。以後肚子會越來越大，凌塵如果覺得這不是他的骨肉，看著她會更恨她。
「皇上，成婚前微臣想回墨山一趟。」江銳道。
「准了，你應該回去看看，畢竟你在墨山長大。」凌塵道。
江銳看著藍靈：「不知皇後娘娘可有需要帶的東西？」江銳其實想帶藍靈一起回墨山。
藍靈看著凌塵，「我想和他一起回墨山，皇上可否應允？」
「皇后懷有身孕，不能長時間跋涉。」凌塵不同意。
藍靈沒有再堅持，她本想藉機去青雲山。
無論結局如何，她想讓凌塵擺脫溫衡的控制，即使她忘記了他，或者他不再愛她。
看到一向伶牙俐齒的藍靈不再反抗皇上，凌霜有些不知所措，這不像平時的她，看起來，靈嫂嫂真的有些心虛，難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有問題？
楊樹進來通報：「皇上，清妃到了，給皇上送點心。」
「宣！」凌塵答道。
進來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穿著素淡，眼睛清亮。藍靈看她的一剎那，覺得她有些面熟。
她大方地給皇上請安，又給藍靈請安，雖然第一次見到皇后，看她坐的位置便知道了藍靈的身份。
她給藍靈施禮，「臣妾一直未給皇後娘娘請安，皇上說皇后在養胎不便見外人，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藍靈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再看她。她連面子上的事也不願意做了。
「溫姐姐，你也在，你送我的那葯很好用。」清妃看到溫衡，眼睛一亮。
藍靈看了溫衡一眼，心想，她竟然沾上了溫衡。
凌塵並未給她賜座，看了她一眼：「清妃沒有別的事，就先回吧，朕和他們還有事商量。」
清妃答應著，行完禮後走了。
這個清妃，是建平縣縣長的庶女，皇上路過建平縣見到了，便納了妃，據說很會做膳食。
如在以前，藍靈肯定炸了毛。如今她的反應如此平靜，大家都覺得奇怪。
藍靈想起剛才凌塵仍舊不讓凌霜去找自己，那如何給她備嫁妝？誰都知道自己和皇上現在關係微妙。
她看了一眼凌塵，他做的這些，能看出他仍舊是恨極了自己，或者他想要逼她和他坦白，這兩種，她都無可奈何。可又不能虧待了凌霜和江銳。
藍靈突然對凌塵說：「皇上，臣妾現在身體一直不好，恐怕沒有能力儲備公主和凱旋將軍的婚禮，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慧貴妃做吧。她做的肯定比臣妾要好。」
「靈嫂嫂！」凌霜臉上透著失望。
「公主，慧貴妃很懂宮中各種禮節，她會比我做的好。」藍靈笑著看著她。
她此時，只能後退。箇中滋味，獨自品嘗。
凌塵深深看了她一眼：「准！楊樹，宣慧貴妃到古華軒。」
江銳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相信藍靈，絕不會做別人說的那些事情，可她現在的態度如此消極。
「皇上如果沒有別的事，臣妾先告退了。」藍靈對凌塵道。
凌塵臉上帶著笑意，並不看她，「准了。」
藍靈起身走了。
凌塵凝著她慢慢遠去的背影，仍舊談笑風生，這些親近他的人卻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殘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