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回青雲山
孟大夫慈祥的看著藍靈:「夫人,你真是福大命大。沒想到恢復的這麼好。你的夫君呢,他沒有陪你一起來嗎?」
「沒有。他沒有時間。」藍靈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立夏將採辦的禮物放在孟大夫的桌子上。
藍靈拿了一些貴重的藥材送給了孟大夫。
「孟大夫,想問一下姑姑在嗎?」藍靈問。
孟大夫道:「不在,上一次她給你治了病後匆匆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姑姑像一位神仙一樣。我那麼重的傷,她那麼幾天都給治好了。我很想見一見她。」
孟大夫笑了:「我姑姑看病只憑緣分。你不必放在心上。」
藍靈認真地看著孟大夫問:「能冒昧問一下,姑姑她老人家平時都在哪裡嗎?」
「我也不知道,以前聽我父親說姑姑被情所傷,從此斷情絕愛,雲遊四方,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後來又說姑姑修成了神仙,是幽冥之神,掌管驅忘台。」
果真是神仙?藍靈瞭然。
驅忘台,知曉人的三生三世,原來這不是神話,真的有神仙。
孟大夫這裡今日病人很多,藍靈動手幫忙。
孟大夫問:「夫人暫時不離開青雲山嗎?」
藍靈道:「是的,會小住一段時間,孟大夫不必叫我夫人,稱呼我藍靈即可。」
孟大夫笑了笑:「也好。」
正說著,外面的小徒弟抬進一個昏迷的男人,此人臉色青色,嘴唇微微發黑,藍靈一看就是中了慢性毒。
身後跟著兩個年輕的小廝,苦著臉,「大夫,我家老爺就這一根獨苗,這段時間就精神不振,今日突然暈倒不省人事,求求大夫一定要救活公子。」
孟大夫給他把了把脈,「你這位公子是中了慢性毒。」
「誰敢給公子下毒?不對呀,每日飯前都有人試毒的,怎麼還會中毒?」
孟大夫將那小廝推到一邊,又看了看病人的眼底。
「我說的慢性毒指的是那種每日下一點,慢慢積累才中的毒。你這小廝靠後站,別耽誤我施救!」
孟大夫給他扎了針,又給他服了一粒藥丸。
藍靈伸手拿起孟大夫的牛角刮痧板,給那人的胳膊和后脖頸上颳了起來。
孟大夫點了點頭,開始忙別的病號。
藍靈看那人緊閉雙眼,膚色微黑,手上布滿繭子,看樣子是個練武之人。
藍靈正聚精會神給他排毒,他倏地睜開了眼睛,單手一把將藍靈拎了起來,另一隻手掐住她的喉嚨:「你是什麼人?」
藍靈被他掐的喘不上氣,立夏拿出匕首沖了上來。
身後的小廝叫到:「爺,這是醫家,她們是醫者!」
那人鬆開手,看著藍靈道:「誤會了!」
立夏氣壞了:「知道誤會還不道歉!」
那人瞪了立夏一眼,對著藍靈抱了抱拳問:「我這是什麼病?」
藍靈揉著自己的脖子沒好氣地說:「瘋子病!」
「什麼?」那人抬頭問。
後面小廝趕緊說:「爺,她們說爺是中了毒!」
那人站了起來,「誰這麼大膽,敢給,給我下毒!」
藍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此狂妄蠻橫,有人給你下毒也很正常!」
那人看了藍靈一眼,「你這醫者,我已經和你道歉了,說話還如此刻薄!」
「你什麼時候向我們小姐道歉了?」立夏問。
「我們爺剛才已經抱拳道歉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道歉了!」旁邊那小廝趕緊說。
立夏冷笑一聲,「真是狂妄!」
「請問醫家,我這是中的什麼毒?」那人問藍靈。
「不好意思,醫家在外面,我是幫忙的。」藍靈不想理他,這人太傲慢。
他皺了皺眉,慢慢走到外面。
藍靈看他個子很高,一身淺灰色的錦衫,高顴骨,膚色微黑,細長的小眼睛,身上有一股凜凜的英氣,讓人不敢怠慢。
孟大夫看他醒了,又握住他的腕子把了把脈,「你這毒,時間有些長,需要慢慢調理才好。」
「大夫,我這是中的什麼毒?」他很認真地給孟大夫鞠了一躬。
藍靈明白,他剛才是沒瞧上自己。
孟大夫搖了搖頭,「還沒確定。」
藍靈聞了聞剛從他體內刮出的黑血,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你這樣看著我,是看出什麼了?」那人問。
藍靈說:「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腹瀉嘔吐,胸悶氣短?」
那人點頭。
孟大夫看著藍靈道,「難道你也看出是五毒根?」
藍靈點頭,「是五毒根。」
孟大夫點頭,「沒想到你竟然精通醫術。」
孟大夫給他配了葯:「這葯連續口服七日。每日三次,即可解毒。但你的毒是長期積累的,你要找到中毒源,否則還會中毒。」
那人道謝,像是有什麼事情,留下一錠金子,匆匆走了。
藍靈一直在青雲山住了半個多月,有時候她們會去幫孟大夫,有時候就靜靜待在拙苑,有時候會到後山轉一轉,盼望著能偶遇孟姑姑。
這一日她和立夏一起下山採購日常用品,買完了東西,兩人到鎮上的飯館里吃飯。
立夏剛到飯館門口,突然回頭看了看藍靈。
藍靈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飯館的門口貼著一張通緝令。上面的人正是她和立夏,只是上面是男裝,而且名字也換了。
看來凌塵已經回宮了,藍靈想。
她和立夏現在是女裝,和畫上不一樣。
藍靈大大方方進了飯館,點了飯菜。這幾日在山上,一直清湯掛麵,藍靈點了她和立夏愛吃的飯菜。
飯館里生意很好。二層小樓,客人滿滿的。
旁邊桌上有兩人在低聲說話,一白衣男人道:「大興現在連大月國都已經滅了,我們的主子還真是有野心。」
另一個黑衣人道:「聽說利用了那位大月國的公主,本是回家省親,結果父親哥哥都被滅了,真正的家破人亡,太可憐了。」
白衣男人舉杯與黑衣人碰了一下:「我倒是更崇拜我們的皇上了,五毒不丈夫,想干大事,心不狠怎麼行!只是可惜了那美人。」
黑衣人問:「你怎麼知道是美人?你見過?」
白衣男子道:「沒見過,聽我兄弟說生的傾國傾城。」
藍靈暗想:凌塵將大月國給滅了?利用竇婉兒?他真的想統一北荒?
那竇婉兒是要有多恨他!
門外進來一撥官兵,手裡拿著畫像逐個查看。
藍靈有些慌亂。因為門口背手站著的那人,身材頎長,雙目炯炯,臉上有一道長長的淺淺的傷疤。
藍靈獃獃看著他。
田明。
「怎麼辦?」立夏悄聲問藍靈。
「後門。」藍靈沒想到他們會找的如此快,而且已經找到了青雲山的山腳下。
眼看著三名官兵走了過來。
樓上突然穿了吵架的聲音,有人從樓梯上摔了下了,還有一人從二樓直接跳到了一樓。
官兵立刻圍了上去。
藍靈拉著立夏象從後門后,發現後門也站了官兵。她想跳窗戶,又怕引起大家注意,正在猶豫,有人拉住她和立夏的手腕,將她們抱在自己懷裡,像是喝醉了一樣,搖搖晃晃從大門走了出來。
藍靈被那人帶出去,沒等她說話,已經被人抱上馬,那人青色的錦衣上面綉著華麗的八寶花圖案,身上有淡淡沉水香的味道。
那人抱著她打馬揚鞭疾馳而去。
田明讓打架的四個人抬起臉,發現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可剛才,他好像發現幾個人影從大門走了出去。
他立刻跑出去,那幾個人已經不見了。
「大人,小的不是打架,我們都不認識,剛才樓上有一位客人給了錢讓我們打架……」
田明氣的狠狠踢了前面那人一腳:「都帶回去!關上半年!」
他帶著幾名侍衛追了出來。
「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藍靈想轉頭看看他是誰,奈何被他的左手抱得緊緊的。
「當然是救你!別說話!」那人低聲說。
藍靈聽出他的聲音,正是在青雲山中毒那人。
馬一直跑進一片小樹林,那人下了馬,抱了藍靈下來。
藍靈看他一身青衣,臉色也好了很多,長得很是好看。
「你為什麼是欽命要犯?犯了什麼罪?」那人上下打量著藍靈。
藍靈此時一身淡紫衣裙,頭上只戴了一支銀簪,不施粉黛,眼睛黑白分明,沒有一絲雜質,怎麼看也不想罪大惡極的要犯。
可是那告示上寫的是重犯。
「我,我們是,是小偷,偷了,偷了…….」藍靈一時想不起編點啥。
那人咧嘴笑了一下,笑的時候臉微微後仰,牙齒雪白。
「好了,不要說了。如果你們現在沒有地方去,跟我走如何?」那人問。
「你是誰?」藍靈問。
「我叫馬三,商人。放心,我不會害你。」
藍靈想了想,「也好,帶我們去一個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馬三給立夏換上男裝,卻讓藍靈仍舊女裝,租了一輛馬車,他和藍靈坐在馬車裡。
「你為什麼不騎馬了?」藍靈問。一男一女這樣坐在馬車裡,非常尷尬。
「如果萬一有人掀帘子看,我能掩護你。」那人淡淡地說。
他的剛才上馬車的時候,藍靈看到他腰間一把短小的青色寶劍非常醒目,那寶劍在掛在他的右側,看起來他是左撇子。
「你到底是誰?」藍靈抽出自己的秋水劍橫在那人的脖頸。
他並不害怕,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說了,是商人,每日走南串北,會點拳腳防身。」
藍靈笑了笑。
「馬三?你這名字一聽就是假的。」藍靈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冰雪聰明,你又是誰?生得如此伶俐,官府下這麼大陣仗抓你,卻弄得如此隱晦,你不會是逃跑的妃子或者是私奔的公主吧?」他笑眯眯看著她。
藍靈鼻子哼了一聲,「不要瞎說,你找到中毒的源頭了?」藍靈換了話題。
「沒有,每日接觸的東西那麼多,怎麼找?」
「你常用的茶壺、杯子,常看的書,常用的筆,常下的棋,常用的枕頭……這些都有可能被人下了毒。你得罪什麼人了,如此出處心積慮,很有可能是女人。」
「知道了,回到家裡我會好好查一查的。」馬三道。
「你的劍給我看一看。」藍靈伸手。
他摘下來遞給了藍靈。
藍靈舉起劍翻來複起看著,劍鞘處鋥亮。
她從頭上拔下銀簪,放進劍鞘的縫隙里試探著。
銀簪竟然變了顏色。
馬三變了臉,「這裡有毒?」
「是的,一會找一隻雞或者狗,將這劍鞘里的毒洗出來餵了試一試。」藍靈道。
「我信你,你怎麼看出來的?」馬三問。
「你有一個習慣,喜歡用右手摸劍鞘,而且想事情的時候,經常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摸嘴唇。應該是有心人看到了你這個習慣。」
馬三沉思。
藍靈道:「如此處心積慮,看來這人真想讓你死。毒下在這上面不會被試毒,而且很難被發現,即使你毒發身亡,如果找不到毒源,也很難找出下毒人。」
「你說的很對。」馬三點頭。
「下毒這人非常恨你,但自己又怕死,或者,他還有要守護的人,所以還不能死。」
「嗯。」他點頭,「你幫了我。說吧,你要什麼,我滿足你一個心愿。」馬三看著藍靈。
「你滿足我一個心愿?容我想一想,」藍靈高興地說。
外面小廝低聲喚他:「爺,前面有關卡。」
馬三和藍靈同時起身掀開帘子。
而且藍靈看到一隊騎兵正朝著關卡賓士過去,前面那人,身材高大,一身玄衣,長眼立眉,嘴唇緊珉,正是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