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溫柔之劍

  如此毫無波瀾的日子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大興的大軍幫助北夏國收復了南夏國，北夏國的可汗簫雁北和南夏國的可汗簫雁南本來就是同父異母的兩兄弟。


  簫雁南驍勇善戰，光明磊落，周圍集結了很多英雄壯士，眼看要將簫雁北滅了。


  簫雁北卻投靠了大興國。


  霍驚雲、韓芝濤帶人協助簫雁北出其不意滅了簫雁南，將南夏和北夏統一了，由簫雁北統管，統稱大夏國。大夏國臣服大興。


  藍靈再出忘憂宮的大門，外面的樹上已經竄出了嫩綠的小芽。


  最近沒見到凌霜，聽吉祥說，公主又被禁足了，這次禁足卻是因為公主頂撞了婉貴妃。


  藍靈本想去看看凌霜，聽到原因后又回來了。


  藍靈坐在忘憂宮外面的花園裡石凳上。


  那條牧羊犬已經被小貴子馴服的非常聽話，她給它起名叫霹靂。它此刻乖乖躺在藍靈的身後，任憑她的手摸著它青色的毛。


  前邊轉過來一簇花枝招展的人影，藍靈別過頭去，起身，想回到忘憂宮。


  「皇後娘娘晚萬安！」身後傳來嬌俏的聲音。藍靈只得回身。


  躬身施禮的正是竇婉兒。


  「皇後娘娘，婉兒一直想拜見娘娘，可是皇上說娘娘身體不好，讓婉兒免了這些，請皇後娘娘不要見怪。」竇婉兒長得濃眉大眼，一身緋色衣裙，皮膚白皙，美的熱烈。


  藍靈點了點頭，「免禮，本宮的確一直病著。」


  竇婉兒看到霹靂，笑著走上前摸了摸，「娘娘，這隻大犬真是威武。」


  霹靂一甩頭站了起來，嚇得身後的宮女齊聲尖叫。


  竇婉兒並不害怕，伸手摸向霹靂的頭，霹靂張嘴含住了竇婉兒的手腕。


  眾人尖叫起來，身後一個身影閃過來，一掌劈在霹靂的身上，霹靂一下跌落很遠，叫了幾聲，不動了。


  立夏大怒，上前抱住了霹靂，霹靂嘴角已經出了血，抬頭一看，護在竇婉兒身前的人卻是皇上。


  剛才給了霹靂一掌的也是皇上。


  眾人跪下。


  藍靈冷冷看著凌塵。


  「皇上，那畜生傷了我家公主！」一個穿著綠衫的小丫頭抬頭道。她的手正扶著竇婉兒的胳膊。


  凌塵伸手握住竇婉兒的腕子看了看：「楊樹，找御醫！」


  身後已經有小太監撒腿跑了。


  立夏抱著霹靂，藍靈從立夏手裡接過霹靂放在地上：「皇上，這畜生傷了貴妃，要殺要剮你看著處理吧。」


  她回身往忘憂宮裡走。這條狗，本來也是凌塵給的，現在他要殺了它她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凌塵攔住了她，咬牙道：「你平時不是最護著你的東西？怎麼這樣不珍惜它？是因為它是朕給的？」


  藍靈歪頭看著凌塵：「皇上，難道讓藍靈包庇它？它真的咬了婉貴妃。」


  竇婉兒立刻上前道：「皇上，剛才不怪它，是我一直在摸它。娘娘不要生氣了。」


  她說著上前拉住凌塵的袖子，「皇上，晚膳時間到了，你昨日說的要吃田雞腿，今日廚房特意做了。」


  沒等凌塵說話，藍靈已經往忘憂宮走去。


  凌塵皺眉看著她慢慢進了忘憂宮，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


  立夏鬆了口氣，抱起霹靂回了宮。


  霹靂傷的很重，藍靈讓立夏拿了藥箱，給它醫治。。


  晚上，藍靈早早關了大門。


  凌塵又來了忘憂宮。


  小貴子開了門，慌忙迎了皇上進去。


  藍靈仍舊關了內門，凌塵問了問立夏霹靂的傷情，看到藍靈一直不開門，他在門口站了一會，並不說話。


  他的臉慢慢陰沉下來，轉身走了。


  四月初，皇上凌塵親自陪婉貴妃回大月國省親，在當晚的宴席上發生內亂，大月國的皇帝被殺，太子竇爾欽奮起反抗也被殺死，由十五歲的三皇子竇爾英繼承了皇位。


  竇爾英做了大月國的國王，稱臣大興國。


  大興國在三個月的時間裡，收服了南夏、北夏和大月國。並沒有用多少武力。


  這幾乎成為一個傳奇。


  此時，北荒大陸自然分成了東西兩大抗衡力量。


  東側，以大興國為中心，古梁國，富麗國，千島國，北夏國，南夏國，大月國，領導者是大興國的皇上凌塵；西側，以尚丹國為中心，北夷，巴塞國，高迪國，長榮國，領導者卻是凌風。


  目前，在這北荒大陸，完全獨立的國家只有北昭國了。


  北昭國是一個大國，面積比大興還要大，民風彪悍，它的北面靠山，地理位置易守難攻。而且北昭年輕的國王司馬徽文武雙全，是一位馬上皇帝，非常會打仗，傳說是劍聖的徒弟。


  四月底，凌塵和霍驚雲、韓芝濤帶領大軍回到了雲城。


  這段時間，大興剛剛平定了大月國，統一了南北夏，他們急需扶持新勢力，牽扯的精力特別多，皇上派了白少庭在大月國，協助三皇子竇爾英穩定目前的局勢。同時也要穩定大夏國的局勢。


  皇宮裡卻出奇地平靜。


  因皇後娘娘身體一直不好，凌塵臨走時特意讓慧貴妃劉慧協助處理後宮事宜，並不讓別人打擾皇后。


  劉慧處事沉穩，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


  皇上回宮的第一天晚上，來到了忘憂宮。


  最美不過四月天，忘憂宮裡卻大門緊閉。


  楊樹叫了門，小貴子打開門，看到是皇上，顫顫巍巍跪在地上。


  凌塵進了大門，發現丫頭們都跪在地上，屋子裡的大門開著。


  凌塵帶著田明顧凡進了中門。


  沒有人迎出來。跪在地上的丫頭沒有立夏和吉祥。


  凌塵進了內門。


  吉祥跪在那裡，看到凌塵，頭深深磕在地上。


  「皇后呢？」凌塵問。


  「啟稟皇上，半個月前，便不見了皇後娘娘。只看到這樣一張小條……皇上不在，奴婢也不敢告訴別人……」


  吉祥戰戰兢兢拿出一張字條。


  「吉祥，對不起。我走了。留下免死金牌一塊，如果皇上要治你們的罪，免死金牌也許會就你們一命。不過我想，皇上是一位聖明的皇帝，我是自己走的，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保重吧。」


  凌塵倏地變了臉，「皇後去了哪裡？」


  「奴婢們也不知道，那天早上醒過來就不見了皇后，沒聽見一點聲音，想必是皇後娘娘給奴婢們喝的茶里又放了睡得香。」吉祥回答。


  凌塵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藍靈！你竟然敢離開朕！」


  「皇后離宮的事誰要說出去，格殺勿論！」凌塵狠狠看著大家，「楊樹，皇後娘娘需要安心靜養，今日開始，忘憂宮全員禁足！下令誰也不準進入忘憂宮，違者嚴懲！」


  忘憂宮裡圍上了侍衛，戒備森嚴。


  凌塵從忘憂宮裡出來，直接叫了霍驚雲和韓芝濤。


  霍驚雲沒有感到意外，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總覺得藍靈也許會離開。可他沒想到，她會選擇他們離開雲城的時候走。


  他看著凌塵期盼的眼睛搖了搖頭：「皇上，皇后的性格你也知道。微臣也不知道她能去哪裡。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不會回墨山。也不會去紫衣閣。」


  「那就發動所有的暗衛和青衣堂的人去找她！」凌塵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


  藍靈，你就如此恨我嗎？你要真的要離開我了嗎？

  「這兵荒馬亂的，她還能去哪？」凌塵一拳打在案几上。


  韓芝濤道：「皇後娘娘一向機靈，她又喜歡外面的生活，不會有事的。」


  凌塵看了韓芝濤一眼：「她喜歡外面的生活嗎？」


  韓芝濤低下頭：「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她一直不喜歡受約束…..」


  「朕約束她了嗎？」凌塵眸色黑如墨。


  韓芝濤：「.…….」


  今日同樣被侍衛圍的水泄不通的還有長順宮。


  竇婉兒幾次衝出來，都被楊碩帶人捉回了長順宮。


  竇婉兒將房間里的所有東西都打碎了，甚至連燭台也砸爛了。


  桌子上，皇上送來的山珍海味都讓她仍到地上，她還殺了一名內侍。


  楊碩跪在地上：「娘娘，請體恤微臣，不要讓微臣為難。」


  「滾！滾出去！」竇婉兒將最後一個完整的盤子扔了出來。


  一切如夢。她只盼著夢能夠快點醒來。


  那天晚上，皇上告訴她，要給她和銳王賜婚。


  她知道銳王凌宇，那個溫和英氣的男人，可她更喜歡皇上凌塵，她喜歡他，並非僅僅因為他是皇上。


  她喜歡他的睿智，喜歡他嬉笑幽默的不羈，喜歡他胸有千秋的志向，喜歡他的一嗔一怒，可是他卻告訴她，他不會納妃，他的心中只有皇后一人。


  她很受傷，她是公主，貌美如花，她對比了自己和皇后，她的美貌，身材和才情，哪一樣也不比皇后差！世上哪個男人不喜歡美人？


  於是她哭了，她趴在皇上的肩膀上哭了。


  她去世的姆媽曾經說過，沒有哪個男子會受得了女人在自己的懷裡或者肩膀上哭泣。


  皇上終於抱了抱她。她吻了他。她胸前的掛飾里有一個瓶子，她悄悄打開了精美的瓶蓋，裡面的香水叫無情，卻是一種催愛葯。大月國特有的。


  她深情地吻他，他接受了，很快，他激烈地回吻她。


  她使出渾身解數，她要讓他愛上她。可是他在關鍵時候，竟然清醒了。竇婉兒想不明白。無情這種葯，味道清淡，似是淺淺的桂花的味道，然而藥效卻極大。


  他紅著臉從她身上下來，給她蓋上了衣服。捏起她胸前的瓶子看了看，臉上仍舊帶著微笑：「公主，朕可以娶你，但有一樣你要記住，朕不喜歡被人算計。」


  他沒有生氣，並在兩天後同意了娶她為妃子。


  大婚當日他最愛的皇后和貴妃都失去了孩子。他連大禮都沒有完成就匆匆走了。


  她並沒有怪他。她有耐心。後宮的事情，她懂。


  他後來經常來陪她，卻從不在她這裡過夜，無論她如何勾引他他再也沒有親近過她。


  開始他說為自己失去的孩子祈福，不能有房事，後來他似乎每日都很疲累，匆匆過來陪她一會邊走了。


  皇上這次陪她回大月國省親，她非常高興，一路上像一隻蝴蝶一樣跳來跳去。她給他唱歌，給他講她家鄉的狼，講那大塊的羊肉，講她的大獵犬。


  皇上看著她，感染著她的快樂，給她剝栗子，陪她吹簫。她很慶幸，她能嫁給他。她也不後悔，她為了嫁給他做的一切。


  他們如此恩愛。


  可是，這一切，原來是她在引狼入室。


  竇婉兒每每想到這裡，便心如刀絞。


  記得剛回到大月的那晚，篝火格外的紅火，烤羊在火上「滋滋」作響。下人們獻上馬奶和美酒，到處是歡歌笑語。


  有美娘獻上大月國傳統的飾品，做工精美的青銅頭飾，頂上有兩隻牛角。竇婉兒給他戴上，看他英武的面上，細眼上挑，她吻了他。他微笑著回吻她，深情。


  他的腰上，系著她親自給他做的綴著各種寶石和珍珠的腰帶。


  她拉著他跳篝火舞，他便陪著她，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狂歡。


  他是那樣聰明，無論多麼複雜的舞種，他一學就會。


  一直到深夜，大月國的將士們都很豪爽，大家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慶祝他們的公主找到了如意郎君，有了好歸宿。


  誰也不知道，這幫奸詐的大興人，已經開始殺戮。對這些熱情招待他們毫無準備的勇士們下了殺手。


  大哥被殺的時候，竇婉兒還在凌塵的懷裡唱歌，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後來父王被一箭釘在寬大的椅子上，圓睜著眼睛看著她，她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血腥味沖鼻而來，她的那隻大獵犬倒在血泊里，滿地的屍體，她卻被他緊緊抱在懷裡，他按住了她頭，不讓她看發生的一切，緊緊抱著她……


  她暈了過去。


  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只有丫頭山月。


  山月告訴她，三王子竇爾英做了國王。三王子是父王小妾的兒子。


  父王和大哥已經死了。被大興的人殺死了。


  他到了她的國家，在父王和大哥毫無防備的時候，殺了他們，殺了她的族人，讓那無能的三王子竇爾英做了國王，成為大興國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