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誰的孩子
凌塵踏進忘憂宮的時候，一股淡香撲面而來。
宮裡燃著火盆，用的是最好的銀碳，沒有煙味。
藍靈靠在床上，身後墊著厚實的軟墊。
她的身子單薄的如同紙片，臉色蒼白，微皺著眉頭，眸光散亂。
凌塵眼底氤氳，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靈兒！」
藍靈怔怔看著他，並未說話，頭靠在後面，雙手撫在小腹上，淚珠流下來。
立夏端了葯過來，藍靈歪頭不想喝。
凌塵接過來，「靈兒，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要將身體養好了，乖，吃藥。」
立夏和吉祥的眼淚流下來「皇上，娘娘醒了后一直不說話。」
凌塵伸出胳膊，將藍靈攬在懷裡，另一隻手舀了葯汁，輕輕吹了吹，遞到藍靈唇邊。
藍靈緊閉著嘴，「凌塵，這葯太苦了，太苦了，我的心裡也好苦，不要再讓我吃苦了！」她伸手打發了葯碗。
凌塵的心痛如針扎，他抱著她，「靈兒，都怪我！」
藍靈掙扎著，終於放棄，趴在他的懷裡大哭起來。
藍靈哭完了，低聲問：「是誰幹的？」
凌塵抬起頭，眸光冷冽，「正在查。」
「聽說溫衡的孩子也沒了？」藍靈問。
「嗯。」
藍靈看著凌塵：「誰會如此歹毒？在我的忘憂宮裡下毒！我只喝了兩杯茶，溫衡喝得多一些！」
凌塵抱了抱她，「靈兒，朕定會給你說法！你現在，將葯吃了，好好養身體。」
他從未如此軟聲過。
立夏將另一碗葯端過來，凌塵將葯含在自己嘴裡，渡給了她。
苦，就一起苦吧。
凌塵親自喂藍靈吃了葯，他將她放進被窩，掩好了被。
「你好好休息，好好將身體養好。我還有事，忙完了過來看你。」凌塵低頭親了親藍靈的臉。
凌塵出來，看到銳王，霍驚雲，白少庭都在院子里。
「皇後娘娘醒了嗎？」銳王問。
「醒了。」他披了大氅，黑著臉轉身向外走。
凌塵走的很快，似是憤怒至極。他走向永安宮的方向。
「皇上，微臣先前的想法只是推論，並無真憑實據。」白少庭看到他要去找溫衡，急忙對皇上說。
凌塵並不書說話，抿著嘴，走的更快。
皇上這幾天一直沒到永安宮，永安宮門口卻戒備森嚴，甚至永安宮的後門和圍牆外全部站上了崗哨
溫衡的身子好了很多，她這幾日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娘娘，剛剛聽說皇后已經醒了。」雛菊道。
「醒了？」溫衡面無表情。
她還是醒了。她竟然醒了。她的生命力還真是強。
凌塵再沒有來永安宮，銳王也沒有來。
溫衡梳理了一番，換上自己最喜歡的雪青色的衣裙。
她端坐在梳妝台前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臉色仍舊蒼白，眼睛深邃，隱隱透著滄桑。
愛情到底是愛自己，還是愛對方？情愛竟然會和和生命息息相關。相愛的時候，感情濃烈，如膠似漆，失去了愛，則變成了苦，甚至是恨。
鏡子中的女子依舊年輕嬌艷，可已經心如破絮。
外面喊著：萬歲萬歲萬萬歲！她看到外門的丫頭們都跪下了。
他來了。
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靜靜看著外面。聽到他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進來。
他在內門站住，高大的身體擋住了門口。玄色的大氅，黑色的貂毛領子，雍容矜貴。他細長的鳳眸微微上吊，眸子里的光卻是冷的。
「凌塵，我是溫衡呀，你為什麼那樣看著我？」溫衡看著他，走上前伸手抱住他一條臂膀。
他眼角一沉，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揮手，似是厭惡，又隱隱含著怒氣。
溫衡被他一震，身子後退了兩步。
他緩緩抬起頭，拔出了腰間的蒼龍劍，指向她的胸前。他盯著她，眸子寒如冰。
「凌塵，她對你說了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溫衡嘴角噙著笑，溫柔地問他。
「她剛醒，還為你也失去了孩子難過。溫衡，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孩子有什麼錯！你口口生生說愛我，你如果有一點愛我，怎麼會忍心害死我的孩子！」
溫衡的眼淚刷的淌下來。「為什麼你就認為是我做的，不是她做的？我懷了六個月的孩子化成了一灘血水，誰來為我做主！？」
「溫衡，我不是傻瓜！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你裝有心疾騙了我的感情，火燒長信宮！將我的行蹤透露給范星，我仍舊饒了你！我本想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護你一世平安，你卻殺了我的孩子，果真是報應！」
溫衡冷笑一聲：「皇上為什麼認為是我做的？你有什麼證據？我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孩子？」
「溫衡，很多事情，我沒有拆穿你，並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本來從不和藍靈交往，前幾日送給她南瓜酥，又藉機到她的忘憂宮裡，那是試探麻痹她是不是，好讓她對你放鬆警惕！」
溫衡戚然一笑，「我為了你，好意去巴結她，你竟然這樣認為！」
凌塵冷冷看著她：「你當著她的面將毒下在你們的茶壺裡！你可知那桌子上留下了毒粒！」
溫衡終於落了淚，「為什麼，阿塵，為什麼這樣對我？你以前說的，承諾的，都不算數了嗎？你變了心，你讓藍靈做了皇后，你可知，我看到你們兩個一起並肩登上承天門的時候，我就想讓她死了，她搶了我的位置！」
凌塵臉色沉痛：「終是我害了藍靈。」
「你說過，要讓我的兒子做太子，都是騙我的！你的眼裡只有藍靈！」溫衡聲音凄厲。
「我本來就是要讓你的兒子做太子，可前提是，那個孩子必須是我的孩子！」
「你什麼意思？」溫衡大驚。
「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非要讓我說出來？我給你留了臉面！你自己卻不要！」
溫衡臉色灰白：「你在瞎說什麼？」
凌塵微微閉了閉眼睛：「朕在沒有絕對掌控大興的局勢之前，不會讓哪個妃子懷孕，所以，朕服了一種葯，你們都不會懷孕。劉慧是在朕服藥前有的身孕。」
「可是藍靈為什麼會懷孕？」
「藍靈是在朕服了解藥后才有的。」
溫衡癱倒在地上，「你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麼長時間，你不揭穿我，是在看我的笑話？」
凌塵身後的銳王身子晃了晃，「皇兄，你在說什麼！」
凌塵冷笑：「我的好五弟，溫衡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范星的！你怨朕對她不好，試問還有象我這樣對她的嗎？」
「是真的嗎？」銳王紅著眼睛問溫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