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她的聖水

  藍靈意識到自己來晚了，她看了一眼，皇上旁邊的位子空著，那應該是給自己留的。


  明光殿人聲鼎沸，沒有人注意她。


  她貓了腰，剛想從後面偷偷走過去。


  「皇後娘娘到！」楊樹一聲中氣十足的唱喏。


  除了皇上，大家都起身行禮，「皇後娘娘萬福！」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藍靈彎腰定在那裡，突然意識到，他們好像都在給我行禮！

  一直以來，她在公開場合都盡量將自己掩藏的彷彿不存在。她不願意受人矚目。


  她今日並非故意來晚了。她本來起得就晚，又糾結來與不來，糾結了半天，而且這幾天，她明顯感到自己特別懶散。


  更重要的，她忘記了她現在已經是皇后。她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不起眼的靈妃，偷偷進來，沒有人會注意她。


  藍靈面紅耳赤，太丟人了，凌塵會不會罵自己呢？

  她緩緩站直了身子。


  眼睛卻如小鹿一般愕然地看著大家。


  凌塵坐在那裡，歪頭看著她，看她慌亂地愣在那裡，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還是那麼沒出息！

  「皇后，還不讓大家都平身？快過來坐！」


  凌塵忍無可忍，點撥她。


  藍靈看到凌塵，很快鎮定下來，她畢竟是藍靈，反應也快，臉上立刻換上優雅高貴的笑意，伸手讓大家平身，站直了腰身，端起肩，仰著頭，緩緩走到凌塵身邊坐下。


  凌塵伸手握住她的手，扶她坐好，給她整理歪了的髮釵。


  溫衡臉上含著笑，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甲都快掐斷了。


  藍靈，只要你在，我怎麼能快活？

  凌塵看著藍靈低聲道：「你坐一會，如果感覺不舒服，告訴朕。」


  他記得溫衡開始懷孕的時候，聞不得一點異味。


  「嗯，沒事，不好受我就說了。」藍靈說著眼睛掃了幾下下面幾桌，果真看到了幾個陌生人。


  「皇上，哪個是竇爾欽？」藍靈輕聲問凌塵。


  「左側主桌第一位便是，旁邊是他的妹妹竇婉兒。」凌塵低聲淡淡地說。


  藍靈看那人身材魁梧，單眼皮，高鼻樑，一臉憨厚的樣子，外貌雖然比不上江銳瀟洒英氣，可也算一表人才。


  旁邊那女子長得濃眉大眼，深眼窩，很是好看。


  藍靈看凌霜坐在那裡，低頭吃著面前的菜肴，一臉漠然。


  她這幾日想找機會問一問江銳的意思，一直也沒見到他。


  凌塵談笑風生，正在和眾大臣及竇爾欽談論著天下奇事。此時的凌塵，很象藍靈剛認識時的樣子，眉眼含笑，高談闊論，看起來瀟洒不羈。


  這時竇爾欽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凌霜身邊，手裡拿著一隻白玉瓶子，「美麗的公主，這是大月國里月亮湖的聖水和晶石，送給公主。」


  凌霜愣了一下。


  竇爾欽以前來過大興，那時候凌霜七八歲，她曾經聽說，大月國的月亮湖是他們的聖水，如果有心儀的愛人，會將月亮湖的聖水送給自己的愛人，這是他們的風俗。


  凌霜裝作不懂，伸手接過白玉瓶看著，「嗯，王子殿下，這個瓶子我也有一個，是我的心上人給我的。」


  竇爾欽面色一滯。


  凌塵斂了臉上的笑意：「那個人已經死了，七公主不必再提。」


  凌霜臉色變了。


  她剛才的話是瞎掰的，可是皇兄這樣說，是威脅她嗎？如果她不同意和親，皇兄會殺了江銳？


  凌霜手裡拿著聖水，瞪著凌塵，一臉驚恐。


  竇爾敦沒想到自己送的聖水會讓凌霜公主如此驚恐。


  凌霜抬手將白瓶子還給了他，竇爾敦握在手裡，進退兩難。


  這時竇婉兒站了起來，伸手從竇爾欽手裡拿過瓶子，「凌霜公主，你明明知道我大哥給你這聖水是在向你表明心意，你要是不願意直接說即可，難道大興的女子都如此扭捏嗎？」


  「是，我不願意。我有意中人！」凌霜抬頭直視著她。


  竇婉兒將瓶子裝進自己的口袋，「哥哥，既然她不願意，你又何必強求！這聖水正好借給妹妹用一下！」


  竇爾欽爽朗一笑，回身回了座位。


  竇婉兒躬身對凌塵施禮：「皇上，本公主此次和大哥一起來到大興國，本是聯姻的，如今看大興的公主殿下並無此意，看來這次父皇交給我們的任務是完不成了。」


  凌塵看了看她，又看了銳王一眼，「大興誠心和大月國交好，公主請稍安勿躁」。


  竇婉兒走到凌塵面前遞上聖水：「皇上，本公主就將這聖水送給你了!」


  藍靈瞬間變了臉色。


  凌塵頓了頓，眉毛一挑，伸手接過來笑嘻嘻說道：「大興有很多好男子，這聖水朕替你保管著，等找到合適的公主就將聖水送給他！」


  凌塵知道竇婉兒的意思。


  他看到竇婉兒替自己的哥哥解了圍，聰明豪爽，而且敢說敢做，頗有藍靈的風範。


  可他不想娶她。藍靈皺著眉頭擔心的樣子，讓他揪心。


  他很想將竇婉兒賜婚給銳王，又不知銳王的心思，便想等問了銳王再做打算。


  藍靈覺得這事不能就這樣結束了，畢竟凌霜在那麼多人面前，讓大月國的皇子下不來台，而竇婉兒也在這麼多人面前，將她的聖水給了皇上。


  果真是忐忑不安。


  宴會結束后，凌塵並沒有到她的忘憂宮。


  凌霜也沒有過來，後來小貴子說，凌霜被皇上禁足在自己的宮裡，誰也不準去看她。


  藍靈嘆氣，她偷偷去漱芳宮，看到門口守衛森嚴，看來凌塵真的是動了怒。


  她想到凌塵的煩惱，在以前，她定會埋怨凌塵，用公主的幸福去交換自己的江山穩定，現在她卻不這樣認為。


  個人的幸福，相對於兩國戰爭帶給大家的災難，可以忽略不計的。


  江銳是孤兒，除了是青衣堂的人，沒有任何背景。作為皇上的凌塵，怎會讓公主嫁給他。


  何況，藍靈並不知道江銳是否喜歡公主，她想幫凌霜，可也不能害了江銳。


  公主在那麼多人面前已經拒絕了竇爾欽，竇爾欽當時雖然沒有生氣，可又有幾個男子能接受被當眾拒婚？何況他是皇子。


  凌霜的確是任性了。


  凌塵這幾天一直沒有過來。他甚至都沒有回過後宮。


  這一日午後，藍靈看到小貴子從外面回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看到藍靈，愣了一下。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藍靈問。


  「娘娘，聽說，聽說皇上要娶那個大月國的公主了…….」


  「你聽誰說的？」藍靈不相信。


  「大家都在傳，說因為公主不想和他們的皇子和親，而他們的公主又看上了皇上，這幾天一直纏著皇上…….」


  藍靈不相信。可是又覺得，這是真的。


  當天在宴會上，凌塵雖然拒絕了竇婉兒，可那公主看皇上的眼神，藍靈就覺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