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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第178章 巧合

  劉濤神情里透露著相當的扭捏和不自然,她的眼神飄忽的如同初春時節里隨著風東飄西盪的柳絮,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角落落下。 

  而於呂言而言,眼前的情形他幾乎是第一回遇見,吧嗒吧嗒嘴,有些好笑地道:「你不是著了涼,發燒了吧?」 

  他說著,稍微探了點身子,伸手向她額頭上摸去,反正在醫院,有啥毛病都能一起的給看了,還省得再折騰人。 

  「你才發燒呢」劉濤拿著空著的那隻手打開了他的胳膊,白了他一眼,微微揚起了下巴,道:「我就是怕被人給拍到。」 

  「呵,我還以為你害羞了呢,對了,現在還疼不疼?」 

  她搖搖頭,腦子裡像是在想著別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說著:「好多了,你也知道,也不是頭一回了,昨天晚上喝了點酒,也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沒好好休息。」 

  呂言聳了聳肩膀,道:「你說你,逞什麼能,不能喝就不喝,錢啥時候都能掙,身體要是垮了,多少錢也換不回來。」 

  「你說的倒輕巧,以為我願意啊,車貸、房貸在後邊催著,我不拼點行嗎,難道還等到以後人老珠黃了再去拼?」她嘆著氣道。 

  呂言呵呵笑著道:「那不如乾脆跟那誰學,找個有錢的老公的嫁了不就得了,啥事也甭愁,天天在家享清福就完了。」 

  她的鼻子輕輕地皺了皺,不安的扭動了下身子,斜了他一眼,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而是道:「你要不要睡會兒,坐了那麼久,挺累的吧。」 

  呂言抬頭掃了眼剛換的藥瓶,道:「沒事,這個瓶子小,一會兒就該下完了,等會回去睡吧。」 

  「你還是睡會兒吧」她仍堅持著,身子不由得坐直了一點,像是又犯了,那隻手又回到的小腹處。 

  呂言詫異地看著她,弄不明白她今兒晚上反常的表現,道:「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過去叫醫生?」 

  「不用,不用」完了,她閉上了嘴,與此同時的,還合上了眼睛,看著打算再睡一會兒,呂言現在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劉濤明顯不怎麼願意說話了,他也沒了再聊下去的想法,因此只是看了她一眼,挪了個稍微舒服的姿勢窩著,但沒打算睡,這麼干坐著就有點冷,睡了八成得感冒,恰巧明天下午還有一場兩個多鐘頭的演出,他寧願忍著困,也不能睡著了。 

  沒隔一會兒,劉濤眼睛又突然地睜開了,朝著走廊兩邊掃了幾遍,只是像是沒找到她想要找的東西或者人,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在大腿上一下接著一下的捶著。 

  「你怎麼了?」呂言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抬起眼皮問道。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但內里實在忍不住了,有些懊惱,心裡想著早知道就應該讓林心茹也過來的,只是現在想這些也沒用,見呂言定定地看著自己,她抿了下嘴唇,道:「.……你.……幫我叫個護士過來吧,我想去趟洗手間。」 

  呂言本想打趣她兩句,但見她的神色里已然透著點不自然,忍住笑意,立起了身子,道:「你等會兒,我這就去。」 

  說著,他就往值班室的方向走去,到了半截兒,突然的,他聽見一陣細微的響動,還夾雜著陣子短短續續的嘈雜,走廊上,幾個醫生護士的打扮的人全往值班室斜對著的一個玻璃隔間的大病房裡跑,他愣了下,加快的步子往前走了過去,以前他很少往醫院跑,感冒發燒買點葯吃了就過去了,稍微再嚴重一點,去小門診也能看好了,類似的情形他還沒見過,因此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之所以跑是過去叫住一個護士,劉濤還在那邊等著,萬一沒把持住,樂子就真大了。 

  值班室的燈還亮著,桌子上的水杯里冒著熱氣,但卻沒半個人影,扭頭瞅了一眼,在斜對著的病房裡,烏壓壓的站了不少人,不少親屬打扮的人都在圍著靠牆的一張病床邊,一個個哭的撕心裂肺,只是房門緊閉著,聽不到一丁點聲音,恰巧他看過去的時候,其中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慢慢的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趁著這個當口,他稍微看清了裡邊的情況,捎帶著的還有一張可能由於時間太短看的不大真切兒像是青灰色的臉,又一閃,一切又被一個撲過去的身影遮擋住了,他停頓了一瞬間,轉頭就往回走。 

  他一向覺得自己膽兒挺大,但大半夜的,看到本不應該看到的東西,他心裡不免有點膈應,儘管想把先前所見的那張臉忘掉,但無論怎麼就的是拋不出去,他走的很急,像是後邊有人在追他似的,到了最後,幾乎像是在跑。 

  在走的時候,他又注意到了走廊一邊的病床上躺著的人,有上了年紀頭髮鬍子全白了的,也有三四歲的孩子,睡的很安詳,但無一例外的又都讓他覺得深深的不安,直到望見了不遠處熟悉的劉濤,他心裡才安穩了一點。 

  劉濤見他回來,沒注意他走的比平時快樂許多,目光看向了他的身後,卻沒瞅見她下意識覺得應該跟過來的護士,等他走的近了,她幾乎半站了起來,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對了,那邊怎麼了?」 

  呂言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拿起了藥瓶,道:「她們都在忙著,我陪著你過去吧。」 

  劉濤張了張嘴,她覺得他在趁機占自己便宜,正想說點說什麼,可這時候她突然聽到在走廊的另一邊傳來的動靜,下意識的愣了一下,但緊接著,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大真實地笑了下,道:「好。」 

  「你往哪?」呂言拿起了藥瓶,劉濤卻直往走廊的另一邊走,那是廁所的反方向。 

  「咱們去二樓吧」後邊的響動更大了,聽著像是車軲轆轉圈的聲音,她猜的到那是很么,臉也跟著白了,頭也沒敢回往前走,下意識的,在走著的時候,她又朝著呂言稍微的靠了近一點。 

  「喝,把你給嚇得,生老病死,人之……」 

  「你別說了」她走的很著急,好像要逃離那緊跟著的車軲轆,到了樓梯口,車軲轆的聲音突然停頓了,餘下的只有越來越淡的哭聲,像是從樓下傳來的,樓梯中間拐彎處的燈放出一點昏黃的光,讓人將將分清大理石的一個又一個的台階,她咳嗽了幾聲,卻沒看到希翼里更亮的燈,立刻的沒了邁出那一腳的勇氣,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呂言,道:「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 

  「不是你不讓說話的嗎,到頭來還怪上我了,走吧」他聳了聳肩膀,對她的反覆無常相當無言以對。 

  「好,好」她連著說了兩個好字,呂言扭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臉上已經不見一點血色,就跟鬼片里的女鬼似的,嘴唇微微地哆嗦著,像是在念叨著什麼,儘管已經離得很近,但呂言仍然聽不清她在說著什麼,笑了笑,伸手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想要安慰她幾句。 

  「啊……」只是還沒容他說話,她的身體立馬僵住了,而緊接著不顧一切的往他懷裡鑽,與此同時的喉嚨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哎哎哎,你幹嘛,手、手、手,還扎著針呢」呂言一隻手舉著藥瓶,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他覺得這麼一驚一乍的難保不出事兒,縱然再熟悉,也都是成年人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緣故,一旦發生了,終究是失了面子,況且劉濤本身還是一個平時極為理智的女人,這樣的人一旦失去了從容往往又很容易做出比常人更讓人難以理解的舉動來。 

  「有……有人拍我」她身體簌簌地抖著,連著聲音也打著顫,裡面還帶著點哭腔,就像鴕鳥似的,臉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口,兩隻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 

  「我拍的,不是,你害怕個什麼勁兒啊,你還上廁所不上?」 

  「哦,哦,上……上,你走前邊,等一下,你走後邊,快點」她不由自主的又不經意的,朝著走廊看了一眼,恰巧的瞥見病被幾個半趴著的家屬圍著的蒙著白布的而沒法動彈推車,看著方向是往她這邊過來,渾身抖了下,急急忙忙地下了兩階樓梯,又突然地頓住了,瞅了一眼樓梯口,卻沒敢再邁出下一步。 

  呂言這個時候倒不覺得有什麼了,用另外一隻閑著的手,輕輕抓住她的扎著針那隻手的胳膊,怕她等會兒又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來扯掉了針頭,道:「沒事,有我呢你怕什麼。」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好。」 

  急急忙忙的到了廁所,她終於緩過來口氣,身體無力地倚著隔板,兩眼無聲地頭頂,腦子裡亂嗡嗡地閃爍著那塊凸起的白布。 

  呂言將藥瓶掛在隔板靠上的掛扣上,轉過頭來,道:「我就在外邊,有什麼事兒你叫我。」 

  「嗯」她站在一邊側著身子讓呂言出去,只是呂言還沒走幾步,她突然地開了口:「你……等一下。」 

  呂言半轉過頭,不知道她又想到了哪一出,問道:「幹什麼?」 

  「你……先別走.……」 

  「不是,我總不能在這啊,這燈亮著呢」這是女廁所,先前他要把藥瓶掛好,現在還在這呆著讓人撞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什麼不良的愛好呢,末了,他說著指了指頭頂的放著刺眼的白光的燈泡。 

  劉濤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鎮定,內里的矜持告訴她呂言出去才是最合適的,但本能的仍然忍不住的恐懼,矛盾里不免有些惱怒,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你……我.……」。 

  呂言傻了眼,他發覺了劉濤今天的怪異,但自打認識她開始,他從未想象過有一天她會在自己跟前哭,儘管還沒淌下來,但眼角已經微微濕潤了,只要再打個轉,就會順著流到臉上,之所以還在眼眶裡打轉,大概是自尊在撐著。 

  他徹底沒了辦法,道:「行,我不走,不走總成了吧。」 

  「你……先轉過去」 

  「還真事兒多,門關了不就完了」他自言自語了兩句,無語地轉過了身。 

  「嘩嘩嘩」 

  聽著背後的水聲,顯然憋了好一陣子,他想笑,卻又怕傷了她的自尊,廢了好一番力氣才給忍了回去,這時候腦子裡不由的浮現出倆人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想著想著,那點一直想冒頭的笑意突然消失了,對她來說,這或許應該是一段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以後很值得回憶的一段友誼,但於他而言,卻還夾雜了更多的東西,從當初一個一無所有為了一頓飯要斤斤計較半天的窮小子,到冉冉升起的當紅新星,從一個不諳世事的新人,到今天的大紅大紫,沒日沒夜的付出、重傷之際被人呼來喝去的無奈,但終歸而又值得慶幸,辛苦沒有白費,多少有了點盼頭,而這個過程中,卻有人極其巧合的一同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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