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你我不同路
這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自打小次郎落水之後，武藏一心牽掛少佐大人，導致心神大亂，隻想著趕緊去營救對方，一時間根本沒有去細想此事。
現如今一經河野提醒，武藏也回過神來，意識到倘若貿然闖入密林深處，別說找到小次郎，就連自己也很可能迷失方向。
隻有按河野所說的方法，乘船沿著河流搜索兩岸，才是王道。
不過……
武藏遲疑著說道“自鐵鋸嶺交戰以來，這一帶基本上已經成了無人區，連個支那老百姓都見不到，更別提漁船什麽的了……”
河野大佐得意洋洋地一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軍的巡邏艇已經抵達鐵鋸嶺區域……”
話未說完，武藏便好奇地插嘴說道“莫非馬當要塞那邊的河道都完全清理幹淨了嗎？”
委員長布置馬當要塞阻擊日軍時，曾下令鑿沉一批漁輪堵住河道，借以遲緩鬼子軍艦與陸軍形成水陸並進的趨勢。
小鬼子拿下馬當要塞後，第一時間就四處搜羅了一大批民夫，夜以繼日清理河道，想要盡快打通水路，這麽多天以來，終於初見成效。
河野大佐搖搖頭“並沒有。不過據說已經清理出一條臨時的通道，僅可供巡邏艇來往，大型的艦艇的通行，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
這些都無關緊要。
關鍵是皇軍的巡邏艇，可以在這個階段控製這段流域就行。
武藏追問道“那麽，我想請問大佐閣下，離這裏最近的巡邏艇在哪個位置？如何才能拿到艦船的調動手續？”
河野大佐不緊不慢地說道“由於河道尚未疏通，大型艦艇都無法通行，海軍方麵已經把巡邏艇的指揮權，暫時移交給我們106師團。”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聯隊奉師團長的命令，已經在這附近的河邊，修建了一個簡易的碼頭。目前在河麵上執行任務的一共有三艘巡邏艇，它們在天黑之前，就會返航到碼頭停泊。”
武藏幾乎要興奮得一蹦三尺高“那太好了！請務必暫時借給我一艘巡邏艇，我必須去前麵的支流走一趟，相信一定可以救出少佐大人。”
河野大佐滿口答應。
不過眼下天色不早了，河野大佐提出，讓武藏在此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出發。
原因有二。
一來巡邏艇這個時間段應該還在外麵巡視，尚未返回碼頭。
二則就算巡邏艇回來，那也很快就會天黑，在還沒來得及摸清這一帶水路的情況下，為防艦船觸礁，所以巡邏艇無法夜間行動。
武藏雖然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河野大佐不是波田支隊的人，而且他對巡邏艇也隻有臨時指揮權。
隔著這麽兩層關係，河野大佐肯出手襄助已是令武藏喜出望外，更不敢有什麽非分之請。
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次日天剛蒙蒙亮，武藏就醒了，急匆匆去找到河野大佐。
河野倒也爽快，提筆刷刷點點，一封調令一揮而就，隨後蓋上印鑒。
從河野聯隊的駐地，距離河野大佐口中的那座臨時碼頭，有一段路程，騎馬大約要走一個小時左右。
上午不到九點鍾，武藏拿著河野大佐的手令，來到了臨時碼頭邊，登上了那艘編號為03的巡邏艇。
巡邏艇的艇長目前聽命於106師團指揮，自然是奉命行事，不敢稍有違抗。
隨著“突突突”的柴油發動機聲音響起，一股濃密的黑煙直衝雲霄，03號巡邏艇緩緩駛離了碼頭，逆流而上，很快就進入了鐵鋸嶺區域的支流。
武藏吩咐船上的幾個水兵，密切注意船舷兩側岸邊的情況，發現有人員活動的跡象馬上報告。
他自己則站在船頭，總覽全局。
船身劈開一道浪花，行進的速度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以免船速過快導致錯過一些細節。
武藏隨著船身的晃動，也是微微搖擺。
他是一個重度暈船的人，當初從台島乘船過海參戰，他就在船上吐得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那還是大型軍艦，船身的穩定性，不是這種隨時可能翻船的巡邏艇能夠比擬的。
所以平日裏，隻要有別的選擇，武藏輕易不會坐船。
此番因為要尋找小次郎的下落，武藏救主心切，才硬著頭皮登上了巡邏艇。
巡邏艇才開出沒多遠，武藏就感覺自己腦袋發脹，肚子裏仿佛翻江倒海一般，難受得很。
武藏臉色煞白，原本就吹彈得破的臉蛋，這會兒完全沒有了血色，隻不過當著眾人的麵，他為了維護麵子，強撐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幸而這船還是航行在河麵上，不像海上那樣風高浪急，武藏勉強可以支撐下去。
就在武藏倍受煎熬的時候，忽地聽見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快看！那邊是什麽？”
武藏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他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向前方，就見遠處的河道上漂浮著一個小黑點。
由於距離過遠，即便是以武藏的眼力，也看不清那是什麽，但是他的心裏有預感，自己很快就會見到少佐大人了。
武藏立刻傳令下去“加快船速，追上去一看究竟。”
巡邏艇開足馬力往前疾駛。
等到距離稍近的時候，武藏發現河麵上赫然是一塊木筏子，而筏子上的其中一人，正是他牽腸掛肚的少佐大人小次郎。
這個時候，一船的小鬼子都看清了，木筏上的兩個人，一個穿著皇軍軍服，一個穿著支那軍裝，正在打得不亦樂乎。
內中一個自詡槍法不錯的水兵，舉起步槍就要射擊。
武藏見狀趕忙抬手一托槍管，“砰”的一聲，子彈飛上了天“八嘎！不要亂開槍，要是誤傷了少佐大人，殺你十次都死不足惜！”
……
木筏上的魏和尚與小次郎本來打得難解難分，但在看見高速而來的巡邏艇後，二人均停止了動作，靜觀其變。
待到聽見槍聲，他倆不知道子彈往哪邊打，全都下意識地作出規避動作。
魏和尚心裏明白，這是小鬼子接應小次郎的船到了，自己再不走的話，那就走不掉了。
他朗聲叫道“小次郎，冰火不同爐，你我不同路，咱們後會有期！”
借助躲閃的動作，魏和尚縱身跳進了河裏，隻見長滿短毛茬的頭顱在河麵上幾個起落，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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