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血戰鐵鋸嶺（46）
當鬼子炮兵大隊發射的第一顆炮彈，落在接近山頂的位置時，擔任進攻任務的中村聯隊第一步兵大隊及第二步兵大隊一部，早已抵達這一片的山腳下。
他們的目標，將是一舉拿下鐵鋸嶺二號高地及其附屬的幾座次峰，從而在國軍的鐵鋸嶺防線打開一個缺口，迫使據守其它山頭陣地的國軍74軍餘部不得不放棄陣地，全麵後撤。
一看見煙塵遮蔽了天空，中村大佐臨時委任的戰地指揮官，當即下令，除了三百人的預備隊之外，其餘部隊全軍出擊，分頭行動，直取第二高地和周邊次峰的山頂。
主攻的方向，首推第二高地。
隻要拿下第二高地，周邊陣地立刻就會土崩瓦解。
而推辭了指揮官一職的小次郎，則下決心當好一個狙擊手的角色，以便對可能出現的支那狙擊手進行製衡。
此刻他的位置，正是在昨天敏大尉藏身的那塊巨石後麵。
看著二號高地山頂升騰起的無數道滾滾硝煙，再看看奮勇向前的帝國戰士，小次郎的心裏，由衷地泛起一股壯誌豪情。
他的身邊，麵目嬌俏的武藏板著臉，努力地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雙手叉腰，威風凜凜地望著從自己身邊衝過去的士兵背影。
敏大尉作為河野聯隊留下來的聯絡官，本不必再上戰場，而小次郎也不想與他共處，巴不得身邊不要跟著這個尾巴。
不過敏大尉堅持要來，中村大佐也已點頭答應，小次郎不好駁長官的麵子，隻得答應下來。
敏大畢竟年長十餘歲，很有眼力介，上午他就看出來小次郎似乎很不待見自己，卻又找不出原因所在，故此放低姿態，加倍小心奉承，言語措辭也非常得體。
這伸手不打笑臉人，小次郎畢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家夥，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也就臉色稍霽，不再對敏大尉的話置之不理。
倒是武藏略帶孩子氣，又是個記仇的性子，依舊一直對敏大尉呲牙咧嘴，愣是不肯原諒對方曾經犯過的錯誤。
敏大尉多次嚐試之後，也就不再去碰武藏這個軟釘子，轉而專心致誌關注第二高地進攻部隊的情況。
他注意到，由於炮火還在持續對山頂進行狂轟濫炸，中村聯隊負責進攻的部隊抵達半山腰時，全然沒有遭到敵軍的任何攻擊。
正因為如此，隨軍的迫擊炮和重機槍也不必停下來進行火力掩護，這就使得部隊的推進速度極快。
敏大尉保守估計，這樣的速度起碼比河野聯隊快將近一倍左右。
“好快！短短幾分鍾就衝到了半山腰，再有幾分鍾，恐怕就要接近山頂火線了！”
敏大尉心中暗想。
此時小次郎突然發話“敏大尉，依你之見，我們中村聯隊對敵軍陣地發起衝擊，速度如何？”
敏大尉據實回答“的確很快，這些士兵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抵達那個位置，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小次郎微微一笑，解釋道“這些士兵都是模仿德軍的山地師，在台島的山民裏精挑細選，個個作戰勇猛，說到翻山越嶺，更是如履平地。”
他的望遠鏡始終沒有離開山頂，透過層層煙幕，他可以看見戰線上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一個人，就算偶爾有一條人影晃動，那也隻是零星的觀察哨－－
這很正常。
支那軍隊應該都停留在山脊線後麵，等待炮擊結束後，再返回陣地。
小次郎大致估算了一下，即便現在山頂的觀察哨發現了皇軍的位置，並且即刻冒著炮火跑到後方去搬兵，時間上也已經來不及了。
等他們的主力抵達戰壕，迎接他們的，將是帝國勇士們的子彈與刺刀。
退一步說，就算支那軍隊及時趕到，倉促間也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在驍勇善戰的中村聯隊麵前，隻有一擊即潰的下場。
就在小次郎對戰場進行觀察與評估的時候，鬼子發起衝鋒的先頭部隊，已經距離山頂不足50米。
而此時山頂之上，隻有寥寥無幾的數條人影探頭查看，並沒有任何阻擊的行動。
以至於進攻部隊都懶得開槍阻止他們的窺視。
就聽敏大尉由衷讚歎道“沒想到步炮協同戰術這般犀利！隻是把步兵出發的時間點，提前了10分鍾左右，居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衝上了敵軍陣地！”
說完這句話，他轉頭故作虛心地向小次郎求教“部隊馬上就要登頂，看這炮火一時之間還不會停止，會不會出現大麵積的誤傷？”
小次郎搖搖頭說道“炮兵大隊那幫人都在密切關注步兵的動向，他們會在步兵距離山頂30米之內時，開始抬高炮口，使彈著點逐步後移，而步兵一旦搶占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線，也會刻意放緩前進的腳步。”
“並且在第二梯隊裏，我們有幾個炮兵大隊的觀測員，他們跟著步兵進入敵軍的戰壕後，會根據敵軍增援部隊的方位，指引炮火進行轟擊，以防支那軍隊反撲。”
小次郎淡淡說道。
看來波田支隊的這一套“步炮協同戰術”，已經演練得爐火純青，對於敵軍的各種應對戰術也了然於胸，能夠輕鬆加以解決。
敏大尉把眼睛湊近望遠鏡仔細觀看，果然看見炮彈爆炸後升起的一團團煙柱，正緩慢地往後推移，給步兵突入敵軍陣地騰出空間。
這個舉措不但有利於避免炮火誤傷，更可以對山脊線後的敵軍主力進行火力壓製，令他們無法衝破火線撲向陣地，可謂一舉兩得。
眼見中村聯隊大批的士兵距離山頂隻有一步之遙，敏大尉心中折服，讚道“厲害！一次突擊就成功拿下了敵軍的陣地！”
但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敏感的小次郎反而遠沒有敏大尉那麽樂觀，他眯著眼蹙著眉，沉吟道“似乎有些不對勁……敵人陣地上的人數看起來的確寥寥無幾，可是就這幾個人，也不可能麵對大批的皇軍而一槍不發……莫非是被皇軍的戰術和聲勢嚇傻了，準備投降……看起來似乎不太像……”
忽地，透過望遠鏡，小次郎的目光，緊緊地鎖住了山頂的一個人。
那熟悉的臉龐，熟悉目光，正是小次郎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後快的那個支那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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