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糧站起風波
在王大錘看來,魏大勇麵臨兩條路的選擇。
一是穩妥起見,立刻掉頭返回武漢,反正前方敵情不明,稍一不慎,軍糧資敵不打緊,不定連一幹熱,都會成為鬼子的階下囚,甚或丟掉命也不足為奇。
二是相信能夠守住九江,不管不顧繼續往前走,誓要將軍糧如期送到手裏。
王大錘相信,隻要是一個長腦子的人,鐵定會聽從自己的勸告,趕緊的打道回府。
不過魏大勇似乎還真是不長腦子,稍稍吃驚過後,臉色隨即恢複了平靜,淡淡地道“感謝王連長專程來告知此時,足見閣下盛情。不過我軍令在身,這葫蘆口還得接著去。”
王大錘聞言一跺腳,埋怨道“這都啥時候了,命是自己的,還姑上啥軍令?”
魏大勇不急不躁,也不反駁對方的話,嘴裏吐出兩個字“告辭!”
然後不再理睬王大錘,轉身招呼車隊繼續上路。
留下王大錘愣在原地,半晌不出話來,最後嘟囔了一句“好心當做驢肝肺!”
其實魏大勇的心裏也在犯嘀咕這勞什子的支隊一路勢如破竹,真就這麽強悍嗎?九江會不會失守?
為了以防萬一,魏大勇命令前頭探路的侯平與瘌痢頭,與車隊之間拉開大約半裏路的距離,又讓雷東海遠遠輟在他倆後麵,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回來報告,這樣即便遭遇突變情況,至少後麵的人可以作出及時應對。
一路緊趕慢趕,平安地走到江西境內,魏大勇沿途打聽,隻聽鬼子在九江戰線上與進行拉鋸戰,沒有收到任何九江失守的消息,這才鬆了口氣。
車隊抵達葫蘆口時,時值正午。
魏大勇聽見了遠處隆隆的槍炮聲,顯見戰場離葫蘆口糧站並不太遠,估摸著也幾公裏的距離。
通常來,糧草輜重是部隊的命根子,會屯放在後方相對安全的隱蔽位置。
離戰線這麽近的糧站,魏大勇不免替對方擔心起來既然那支隊攻勢淩厲,不定一發狠就攻到了葫蘆口這邊,那麽防守九江的,就很可能要餓著肚皮撤退了。
葫蘆口糧站隻是在野外構築的一處營地,占地麵積不,外圍是簡單的幾道鐵絲網,裏麵密布大大的帳篷,以及臨時搭蓋的草寮,裏麵堆放的都是從各處征調過來的軍糧。
為了防雨防火,糧站裏修築了網格化的簡單防火壕,順便可以收集雨水。
魏大勇站在糧站門口,發現很多士兵打扮的人,趕著馬車推著板車從糧站裏麵往外拉糧食。
但是細看這些士兵軍裝上各自的部隊番號,最起碼有四五支隊伍的人員混雜在一起。
魏大勇聽楚雲海過,部隊參加野戰時,日常消耗的口糧,都是按各個營團作戰單位的人數計算分配所需數目,再讓各個作戰單位自行派人,在指定的時間,到上級指定的軍糧供應站,拉走一周或是半個月的糧食。
軍部或者更高的集團軍參謀部,會盡量錯開各支部隊領取糧食的時間,以免大夥兒擠在一處耽誤時間。
像今這樣這麽多番號的部隊,一同跑到葫蘆口糧站運糧,非常不合常理。
糧站一個的軍需官,正帶著兩個勤務兵,在門口察看糧食運輸的情況,看見魏大勇等人趕著牛車前來送糧,不由得滿臉慍怒之色
沒看見大夥兒都急著把糧食運走,你子咋地還巴巴的不知從哪裏運來這麽多?
他心裏帶著氣,自然不會給什麽好臉色,走到車隊麵前,皺起眉頭喝問“這是哪個不開眼的家夥,讓你們往這裏運糧?”
侯平幾個識得軍需官的肩章,是少校軍銜,少也是個營長副營長的職務,先自矮了一頭,都不敢答話。
魏大勇一聽對方出言不遜,當時就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麽話的?嘴巴放幹淨點,我們奉命大老遠從漢口給你們送糧食過來,反而是我們的不是了?”
軍需官掃了魏大勇一眼,見他並非正規軍裝束,而且連軍銜也沒有,背著一杆不知從哪裏搗騰來的步槍,就這樣還居然敢跟自己頂嘴,不由得勃然大怒“沒看見我們正往外搬運糧食嗎?瞎湊什麽熱鬧?趕緊的滾一邊去!”
魏大勇氣急反笑“中!要我們滾開也行,你打一張收條,就寫漢口運送給74軍的軍糧已經收訖,蓋上公章,我們立馬打道回府。”
軍需官把眼一瞪“放屁!誰收了你們的糧食?”
魏大勇雙手一攤“你又不收糧,又不出具證明,你讓我怎麽交差?”
軍需官心情不好,冷哼一聲“那是你的事,關我屁事?”
轉頭吩咐兩個勤務兵“把這些鄉巴佬都給我趕走,別妨礙運糧車進出。”
兩個勤務兵早就看魏大勇不順眼了,咋咋呼呼地上前伸手就要去拖拽對方。
魏大勇哪裏把他倆放在眼裏,雙臂手腕一翻,反將兩人擒住,借勢往後一送,兩個勤務兵踉蹌著往前幾步,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這打狗還得看主人麵,軍需官的臉都氣歪了,大吼一聲“反了,反了!”
邊喊邊把手摸向腰間的手槍套的按鈕。
侯平等人在後麵看得解氣,心裏暗暗叫好,突見軍需官惱羞成怒,要當眾開槍,個個嚇得魂不附體。
誰知魏大勇的動作比軍需官快的多,還沒等軍需官的手槍離開槍套,魏大勇的98k槍口已經抵在他的腦門上。
“嘩啦”一聲拉動槍栓的聲音,意味著魏大勇並不僅僅是嚇唬人而已,隻要他手指輕輕一扣扳機,步槍的子彈彈頭將瞬間鑽進軍需官的腦殼,將他變成一具屍體。
軍需官不知道一旦魏大勇槍殺自己之後,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他隻知道惹惱了魏大勇,自己絕對會死在對方前麵。
軍需官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變成了透心涼,冷汗都下來了,趕忙舉起手來示意自己並無惡意“兄弟,冷靜,冷靜!心走火!”
話音未落,軍需官就聽得耳邊傳來“砰”的一聲,槍口距離他的也就一拃距離,幾乎將他的耳朵震聾!
完了!這家夥根本不講理!
我,死,定,了!
這是槍聲響起時,軍需官心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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