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尹堯的槍傷
原本在陳深的認知裏,我和尹堯是沒有任何交集的,怎麽會這樣。他一定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知道了我和尹堯的那些鶯鶯燕燕。
但他為何不發火,這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啊。
按照陳深的性格,如果知道我背叛他的話,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和那個人拚個你死我活,他一定會一巴掌扇死我,他一定會狠狠折磨我讓我痛不欲生。
太可怕了,我從未這麽害怕過。
但是如果我不去送禮,那不就擺明了我做賊心虛嗎,所以我不僅要去,還要正大光明從正門去,這樣他才不會起疑。
我補了些妝,刻意將一字眉改成柳葉眉,顯得眉梢多了一份溫柔。
出門打了個出租車,一上車便撥打了尹堯的電話,可他卻遲遲未接,直到第三個電話他才接通。
“尹先生,請問您現在在何處?”
電話那端安靜得不像話,電話筒突然傳來尹堯調戲的聲音,“才幾日未見,怎麽馮小姐就按捺不住想我了?”這句話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說得斷斷續續的,氣息極其弱,偶爾還伴隨著悶哼和喘息。
這樣的悶哼和喘息,我隻在床上聽過。男人在巔峰時刻發自內心深處的喘息和悶哼。他曾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在我耳畔發出這樣的聲音,我再清楚不過了。
不過,他這次翻雲覆雨被我打斷了,還能這麽穩,也算是人中之龍了。
他告訴我在鑫苑仙境。
一到鑫苑仙境,強子就出來接我,他讓我在包廂裏等等,尹堯有事等會兒出來。我就知道,他在做壞事。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都快八點多了。他精力有這麽旺盛嗎,這麽長的時間都還不讓我進去。我提著一個禮盒等得不耐煩了,直接衝過保安,推開尹堯的辦公室。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血腥味兒撲鼻而來,我眉頭緊鎖四處搜尋著散發出這個味道的源體。
尹堯坐在辦公桌前微微晃動,他似乎負傷了。右手包滿了好幾層紗布,左手拿著藥膏,紗布也浸出了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看清紗布下血肉模糊傷口,偏頭不忍直視,應該是醫生剛剛為他清理過傷口。
我連忙放下禮盒小聲問道怎麽了這是。
強子把醫生送走後說,“不久前堯哥被暗算了,就是馮小姐你打電話來之前。一個麵相善良的女孩兒在停車時跑過來敲窗戶要錢,堯哥心善打開了窗,結果一把消音槍直接對準堯哥,子彈打在手腕的骨頭上。”
尹堯深陷江湖,難免沒有幾個死敵想搞死他。死敵不能從正麵贏過尹堯,就玩陰的暗的,手段極其齷齪,居然拿小女孩兒出麵。
尹堯望著手足無措的我無比慶幸地說,“還好幾天前和我和馮小姐日夜笙歌肆意歡愛了好幾場,要不然這下為養傷,得憋多久啊!”
傷成這樣也不忘調戲我,他還真是精蟲上腦。
我遞了一個滾的眼神給尹堯,卻在無意間瞥到黑暗牆角下有一個木箱子,上麵散落著幾包避孕套。
眉毛一挑,尹堯在會所睡女人?還是這箱避孕套專門為會所的人準備的?但轉念一想,用不著這麽多吧。
幾秒後我目光從尹堯的傷口移到強子身上,“怎麽不去醫院啊?”
強子看了我一眼,摸了摸鼻子說,“堯哥身份特殊,這種槍傷絕不能進醫院,取子彈隻能偷偷請私人醫生,而且沒有上麻藥。要是傳出去了,這s市乃至整個南方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怕是要造反變天,趁勢作亂。”
天哪,還沒有用麻藥,剜肉去骨般的疼痛,忍耐力真的是不一般,我突然恍然大悟他為何能到達如今至高無上的位置了。
我嘲笑了一聲,故意揶揄尹堯,“尹先生這麽高深的手段和身手,怎麽會被人算計,敗在了一個不問世事的小屁孩兒手裏。”
尹堯低頭將剩餘的紗布纏好,塗抹好藥膏後慢條斯理說,“人無完人,我尹堯自然也有疏忽之時,對於這種下三濫手段我也是防不勝防的。”
說完他抬眸上下打量著我,悶笑道,“比如若是馮小姐要在我們歡愛到極致之時,送我赴黃泉,那也是命。死在馮小姐床上,我心甘情願。”
我原本對他受傷還有一點點憐憫,可他這番戲弄的話說出口,我直接冷笑說可惜了這個女孩兒,沒能一槍殺死你,絕對是人生最大憾事。
尹堯揮手示意強子出去,朝我勾了勾手指,想讓我去他懷中。
我沒有理會他,直接打開禮盒包取出那對上好的玉戒指,“賀禮!”
“這是陳深送給你們的,寓意百年好合,珠聯璧合,他讓我轉告你們夫婦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尹堯挑眉眯眼看了看,又說拿近一點看不清。
我伸長手臂將玉戒指放近了些,他仍然說看不清楚。
我不耐煩了直接把它們裝進禮盒,一把扔在他身上,剛好落在了傷口處,他悶笑出來,“馮小姐潑辣功夫愈發得勁了。”
他頓了頓又說,“可我偏偏就喜歡你的野蠻潑辣。”
“那我得改改了,你喜歡我哪點我就改掉哪點。”
禮盒重重打在他手臂的傷口處,發出一聲沉悶的重響。他雖然麵無表情,可我看新包上的紗布也逐漸滲透出大片血跡,血紅刺目。
可他仍然無動於衷地笑著,我走過去仔細看了下傷口輕聲問他不疼嗎。
他咬牙說不疼。
當我我抬起頭凝望著他時,他告訴我很疼。
我一邊說你為什麽不哼聲,一邊站起身準備去找醫生進來。我剛要起身,尹堯忽然一把扯住我,我身體失衡跌進他懷中,他幼稚地指著自己的唇,“吻我,可以止疼。”
不論他是否在戲弄我,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又笑意盈盈拿起一張紗布蓋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隨即移開。
尹堯眼底含笑,我蹲下小心翼翼拆掉剛被浸濕的血紗布,又重新換上新的。
我的兩縷長發滑落至他的手掌縫隙之間,飄蕩著絲絲清香,時光仿佛在此刻靜止,我們都享受著此刻的靜默。
突然,一束光從我頭頂刺透我的皮囊,試圖焚燒我的骨頭,是窗外暖和的燈光還是他眼底炙熱的注視,或許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