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居柳二人糾葛深
居晏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了身素色裏衣,身體暖暖的與先前冷熱交替之症截然不同。
他撐著床榻坐起身,環視了一圈這個屋子,空氣中有一絲微微清甜的味道,居晏一怔,捏著被子的手輕顫著。
阿鬱……
這個味道是阿鬱。
他怎麽過來了?
居晏一時間百感交集,隻覺得心口壓抑著一股子暖意無處噴發。
閉上雙眼仔細回想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居晏閉上眼睛長籲了一口氣,這麽做不夠君子,但是他還是做了。
沈卿壹,這一次就當是欠你的。
居晏撐著床榻慢慢起身,著才剛踩上鞋子起身去給自己倒杯水,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兮兮索索的聲音。
屋外的人透過門縫看見站在八仙桌邊的人也是一怔,兩人隔著一扇門卻在互相等著對方先一步打破這僵局。
沈卿壹來到門口的時候,就見柳川鬱端著藥碗站在門口發愣,他的肩胛還微微輕顫,沈卿壹大驚,急忙上前接過藥碗,“出何事?”
話語間隙已經用腳將門給踢開了,壓根沒來得及看屋內情形便開口道,“居晏的毒你別擔心,他的身子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阿鬱……”
屋內一聲淺吟就像是那起弦的古琴清脆而沉悶的在屋內響起,沈卿壹順時愣住,眨巴著眼睛把藥碗端進屋內放在桌上之後,急忙退了出來,“你們聊!”
丟下這話,還不忘把呆愣著完全沒有動作的柳川鬱往前一推,將人推進了,隨機一把拉住門栓將門給關上。
這幾天柳川鬱可算是把沈卿壹給折磨死,他不知是從哪裏得到居晏和她在那個客棧的消息,也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這麽忽然出現在客棧之中,當時那小眼神恨不得要把沈卿壹給看死。
沈卿壹表示她個人有些委屈,為居晏提心吊膽還讓他喝血壓製毒性,但是當時柳川鬱可謂是十分不爽,對待沈卿壹的態度也很不好。
真要說起來這消息也是穆文鐸安排在沈卿壹身邊的婢女傳回去的消息。
當婢女看見居晏抱著沈卿壹的那一瞬,本著必須告訴陛下實情的心思,她金鵰傳書回了寧國。
穆文鐸自然是勃然大怒,但在收到消息之後,他又冷靜了下來,他相信沈卿壹。
畢竟沈卿壹為人如何,穆文鐸清楚如斯。
但是,既然是居晏要跟著來,那他就給柳川鬱一個抓人的機會。
於是得到消息的柳川鬱就這樣悄無聲息又十分高調的出現在客棧,並且將居晏等人帶離客棧來到紅雲山莊。
這裏的莊主苗紅雲曾經為了自己的郎君找柳川鬱求醫,也相當於是有過救命之恩的緣分。
在紅雲山莊這已經是第四天了,這段時間沈卿壹直觀的感受到了柳川鬱和居晏之間有著一些她不了解到的誤會。
但,這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沈卿壹又有些不明白。
這幾天,柳川鬱對居晏可謂是照顧得相當到位。
柳川鬱說居晏是個要麵子愛幹淨的人,所以每天柳川鬱早上都會親自給居晏擦臉擦手,晚上給他擦身上換衣裳……
可是,真當居晏醒來時,柳川鬱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周身的柔和氣息收斂起來,反之時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沈卿壹歎了一口氣,在花園裏麵走著,遇上居晏之後似乎就把她的計劃打亂了。
眼下居晏醒了,他的身邊有柳川鬱這個神醫照顧著,沈卿壹倒也不擔心他的毒再次複發。
柳川鬱總會想出辦法來的。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漸漸脫離原來的軌跡。
寧國那邊,穆文鐸又在做些什麽?
朝中之事是否安排妥當,他現在是否還在焦頭爛額?
閉目深吸一口氣,沈卿壹隻覺得這些事情相當的費神。
爹爹娘親的下落現在還沒有消息,眼下又是這麽一出事。
“公子!”婢女小跑而來,看到沈卿壹玖開始喊,“公子,不好了,柳先生和居公子兩人發生爭執,居公子讓柳先生滾。”
“他們吵得很凶!”婢女喘著粗氣看著沈卿壹,又補充了這麽一句。
沈卿壹眉頭一擰,從長凳上起身朝著先前離開的地方快步而去。
柳川鬱站在門口,一襲紅衣如火,搭配上臉上帶著一層薄薄的慍怒,周身清冷的氣息與之相互衝突,卻又顯得那麽的和諧,這樣一種奇怪的感覺卻讓沈卿壹不得不歎賞一聲,難怪居晏會說紅衫隻有阿鬱能穿出絕色。
的確,此刻的柳川鬱相當絕色,盡顯天地大愛。
房屋門緊緊關著,柳川鬱並未要離開,而屋內時不時傳來一聲居晏的悶咳聲。
“隻要我尋你,你便攆我走,是嗎?”
柳川鬱啞著嗓子克製著自己的怒火,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那緊閉著的房門。
沈卿壹抬手扶額,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兩人似乎,吵架了……
屋內一直沒有聲音,就在沈卿壹準備要抬手推門之際,卻被柳川鬱拉住了。
“居晏,我隻問一句,是不是你這輩子都不願意同我再見麵,我尋你一次,你逃一次,或者攆我一次!”
這對話聽的沈卿壹整個人有些錯愕,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不該是這樣的,居晏一開始就和她說要去寧國找柳川鬱的。
為什麽現在柳川鬱反而會這麽問。
“你們……”沈卿壹剛開口,就接收到柳川鬱如冰刀一般的眼神,心中一涼,轉瞬明白過來,後退一步在一邊石凳上坐下,不再插話。
這是他們二人的事,她沒有插手的理由。
這個時候,房門微微額一動,門開了,居晏的穿著白衫,雙手扣在門環上。
門微開,他挺拔而孱弱的身子顯露出來。
陽光若現,紅衫長身如玉立於門前圓柱一側,白衫扣門平視前方,這一瞬一切似乎靜止下來。
這就是一副畫,一能讓人記一輩子的畫麵。
沈卿壹感歎之餘,白衫居晏薄唇輕啟,“是。我與你不該有交集,柳神醫也無需記掛我這個將死之人。你且離去罷。”
“記掛?”柳川鬱眸子裏麵的某些因子這一瞬全都積聚在那幽深的眼眸裏麵,他上前一步,伸手拽住居晏的衣襟,將人往身前一帶,“我說過,你的命除非我取,否則誰也不能動!”
“居晏,你當我柳川鬱一直那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