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使團先行卿壹惱
沈卿壹是被慍怒的穆文鐸抱著上的馬車。
馬車內，沈卿壹還沒反應過來，穆文鐸的大手已經毫不客氣地扯開她的領口。
身體突然一涼，沈卿壹下意識伸手去遮，手腕卻被穆文鐸捏住。
他的目光凝在心口處，哪裏有兩處傷疤。
一處舊傷一處新傷，卻都那樣猙獰的攀援在光潔白皙的胸口之上。
穆文鐸倒吸一口氣，抬起的手微微顫了顫，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要心頭血，你便給！那他要命你也給嗎？沈卿壹，你……”
看著那還在溢血的傷口，穆文鐸額頭的青筋都爆出，手死死地捏著，一雙眸子就像是一雙強有力的大掌掐得他喘不過氣來。
沈卿壹伸手將衣服合攏，挪動身子離穆文鐸遠些，這才道，“柳公子救人心切，一點血，無妨。”
“一點血？！！！”穆文鐸也不知自己是在生什麽氣，一雙眸子蘊涵著暴怒前的寧靜，“沈小姐真是良善之輩！！！”
這話仿若是咬牙吐出似的，聽得沈卿壹後背一陣發涼。
回到皇宮，穆文鐸先將沈卿壹送回閩清宮，吩咐宮人好生照顧後就離開。
離開之後，穆文鐸想也沒想直接去找柳川鬱。
當穆文鐸到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無法找到柳川鬱的下落。
“柳！川！鬱！”穆文鐸啐了一口牙，要是此刻被逮到，柳川鬱免不了一頓毒打。
沈卿壹取血一事，似乎也就這般放下，不過那之後穆文鐸就再沒去過閩清宮。
就連宮中都有傳聞貴妃失寵，更有甚者以此衍生出東璃寧國兩國交戰不可避免，陛下對貴妃的態度就是最好證據一類的傳聞。
一時間，寧國街頭巷尾都在傳此事。
之沈卿壹在宮中自然對外界傳聞知之甚少，而林玨自然聽到了所有消息。
時日，林玨以使團成員身份覲見穆文鐸。
兩人見麵，自然是繁文縟節一番。
穆文鐸坐在高位之上，手裏還有未批注完的奏折。
林玨雙手保持著一揖的姿勢，“陛下，近來貴國坊間小道消息頻繁，不知陛下對此事如何看待？”
穆文鐸在看的正是這些事件的奏折，放下手中奏折，穆文鐸看向下麵站著的林玨，“東璃與我朝既是姻親關係，傳言談資，林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使團來寧也有些時日，臣等決議明早朝見，擇日辭行。”
真要說是來議戰議和的又豈會是這等做法，林玨心裏歎了一口氣。
恩師在兩個境內失蹤下落不明，為了壓下朝堂上的二心之流也隻得先將此事保密，暗中查訪。
不過，查來查去，線索最終都是段在寧國。
三千士兵如此，恩師亦是如此。
林玨看向穆文鐸的眼神始終平靜，但心裏卻是波濤海浪。
眼前坐在高位上的穆文鐸，早已經不是那幽居在閩清苑裏整日寫寫詩作作畫，與他下棋手談之人。
近來朝中事務繁忙，且國丈蠢蠢欲動，總有些隱隱不安。
若此時，他隨沈卿壹去東璃……
“使團先行，朕稍後會帶著貴妃快馬而去。”穆文鐸這般說，隨即又道，“林大人覺得此法如何？”
林玨僵硬一笑，“陛下，若不是忘了微臣此番前來的目的了？”
他要帶師妹離開，正大光明的離開寧國皇宮。
他的小師妹，他知她什麽性子。
這深宮後院不該是她待的地方。
“林大人！朕自會帶貴妃回去。此事不必再議！”
穆文鐸微微抬手揉眉心，最近他刻意沒去見沈卿壹，越是沒見，就越是不舒服。
林玨知今日定是說不通，隻得作罷。
“微臣告退！”
林玨離開之後，偌大的龍衍殿裏空蕩蕩的。
羌笛身著宮人服飾走進龍衍殿，一揖行禮，“陛下，近日貴妃娘娘作息規律，身子修養的不錯。”
穆文鐸眉頭一簇，“以後，不必來像朕回稟你主子的情況。”
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她的安危，朕交給你了！”
羌笛眉頭微微一蹙，急忙行禮，“諾。”
“下去吧！”穆文鐸揮手，在羌笛轉身離開之際，又喊了一聲，“等等！”
羌笛頓住腳，轉身看著穆文鐸。
“以後，有事找琴簫即可。”
羌笛咬了咬唇點頭，“奴婢明白！”
翌日下朝之後，沈卿壹才從內侍口中知悉使團明日要離開寧國。
沈卿壹心裏一慌，為何使團明日要走，她卻什麽消息都沒收到？
難道，發生變故不成？
沈卿壹深吸了一口氣，定下心神走出寢殿，吩咐嬤嬤，“準備糕點，本宮去看看陛下。”
“諾。”
為何忽然就要離開了，師兄這邊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沈卿壹心沒來由的有些慌亂。
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娘娘，糕點準備好了。”
沈卿壹看了眼羌笛，羌笛順勢提上食盒，跟在沈卿壹的步調走了出去。
來到龍衍殿外，沈卿壹將食盒接了過來，淡淡開口，“你在這裏侯著，本宮自己進去。”
沈卿壹走了進去，奈何裏麵並沒有他的身影。
提步上台階，沈卿壹將食盒放在案桌邊，目光凝在那翻開未合上的奏折上。
剛準備仔細看，就聽見了腳步聲從側麵響起。
沈卿壹急忙站直身子，循著聲音處看去。
隻見穆文鐸從裏間走了出來，見到她時，眉頭微微一挑，“貴妃可有事找朕？”
“聽宮人說，東璃使團明日離開？”
“愛妃消息倒是靈通，這個決定不過是今日朝堂上定下的。”
“那，陛下此番要與臣妾一同回去？”沈卿壹試探開口。
“朕隨後會與貴妃一同前往！”
沈卿壹眯眼看他，“意思是，這一次臣妾不能回？”
“是的。”穆文鐸隱下口中未說出的擔心。
沈卿壹了然點頭，“臣妾告退。”
臉上那一絲可察覺的失落落入穆文鐸眼裏，他也隻得當做不曾看見。
畢竟，有些東西在沒有明了之前，他自己背負即可。
當夜，皇宮突發大火，火燒了整整半宿才被撲滅。
令人欣喜的是，閩清宮處處殘垣灰燼，唯獨沒有半個受傷之人。
不過，在這場大火中，貴妃沈卿壹離奇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