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未上早朝惹查找
“你不會。”穆文鐸撚眸看著抵在胸前的匕首,抬眸對視上沈卿壹的眼斬釘截鐵道。
“你別以為……”沈卿壹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一絲慌亂,拿著匕首的手輕顫起來。
眼眶裏淚花打著轉,緊咬著下唇因為情緒而抖動著,哽了一口唾液,沈卿壹捏緊拿著匕首的手指,猩紅著一雙眸子,“就算是死,我也要離開這裏!”
她的害怕緊張,穆文鐸悉數納入眸中,慢慢闔上眼眸,長歎一口氣,“東璃使團,在來的路上。”
“使團……”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沈卿壹顫抖著聲音重複著,豆大的淚水滴了下來打在穆文鐸的唇上。
鹹鹹的澀澀的……
穆文鐸微微朝床榻裏麵挪動方寸,睜開眼睛瞥了她一眼,低聲道,“上來,躺著!”
聲音雖輕,但卻是命令的語氣。
她那一雙猩紅的眸子和黑眼圈,還有那紅腫得翹起來一副地包天唇的樣子……
本是那般醜陋的一麵,但此刻看她落淚,倒也是一副梨花帶雨柔弱女子之像。
沈卿壹得知東璃使團在來的路上這個消息後,心中隱隱期待著自己能和使團一起正大光明的離開寧國。
伸手將匕首一扔,東西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咣當聲。
沈卿壹瞥見穆文鐸挪開的床榻位置,倒是不扭捏,直接鞋子一蹬翻身爬上床扯被子就往身上蓋。
這床,本就是她的!
“娘娘!”
剛躺下的沈卿壹還沒閉眼,就聽見了敲門聲和宮女的聲音。
“何事?”沈卿壹瞥了眼投射在門上的影子,回了一句。
“娘娘,不好了。”宮女和嬤嬤此刻都有些焦急,這國丈大人還在龍衍殿侯著呢。
沈卿壹蹙著眉,掀開被子坐起身,對門口的宮人開口,“何事如此著急?”
“國丈大人在龍衍殿侯著,說是……說是有急事要與陛下榮稟!”
“國丈找陛下榮稟,爾等來擾本宮清夢是何道理?”沈卿壹打了個哈欠,現在她是真的困了。
昨晚精神高度緊繃,再加上一宿沒睡,現在好不容易放鬆點,正是困意來襲之際,卻被這等事情擾了睡意。
穆文鐸在聽到門口宮女的話時,睜開眼睛平躺在床榻上,靜靜地看著沈卿壹。
沈卿壹本以為她這番話能讓宮女離去,哪知宮女又道:“娘娘恕罪。奴婢等實在無招了,才敢前來打攪娘娘好眠。”
沈卿壹扭頭看了一眼穆文鐸,而後對宮女說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國丈等陛下,怎的還來本宮此處尋了?”
“娘娘有所不知,今日陛下未上早朝。就連陛下貼身內侍也不知陛下去向。國丈前去龍衍殿等候陛下,等了兩個時辰不曾等到陛下。於是,皇後娘娘那處下了命令,讓查清陛下昨夜留宿何處。”
沈卿壹聽著這話,明白過來了。
心下倒是冷笑兩聲,這人昨夜不知幹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險些死在她這裏,現在方才醒來,自然早朝是上不了的。
但是,這國丈是不是也太過關心穆文鐸的行蹤了?
沈卿壹看了眼現在穆文鐸的情況,實話實話對她可沒什麽利。
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去回稟皇後,陛下不在本宮這裏。”
“喏。”
宮女應了一聲,卻並未離開,沈卿壹看著那個人影蹙著眉頭冷聲嗬道,“怎的,還想親自進來看看本宮是否藏了陛下?”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回稟皇後娘娘!”
宮女離開後,沈卿壹縮進被窩裏,惡狠狠地瞪了穆文鐸一眼,沒好氣地側身裹緊被子閉上眼睡覺。
要是現在有人發現穆文鐸在她的寢殿,還身受重傷,她當真是百口莫辯。
沈卿壹看得非常明白,屆時穆文鐸可不會替她解說半句。
既然如此,他怎麽來的,就怎麽離開!
許是身體真的倦了,沈卿壹躺下不消片刻就睡得深沉。
鼻尖縈繞著的是女兒家特有的清香,穆文鐸偏頭靜靜地看著她的後脖頸,陷入了沉思。
其實,方才她的匕首抵在他胸口處,他心中沒有把握。
昨夜受傷之後,他本可以去找醫仙柳川鬱,可是不知怎的,等他想起去柳川鬱的宅子時,他人已經朝著皇宮方向而來。
看著沈卿壹放在被子上那裹著白紗的手掌,穆文鐸麵上微微僵硬,心口像是被什麽戳了一下,麻麻的。
沈卿壹,你既然今早想殺了我換回東璃的條件,那你昨夜大可不必救我。
眼前這個女人,穆文鐸看不透。
在東璃時,她的天真爛漫,熱情灑脫,那都和一般的大家閨秀所不同,每次她自傲地站在他身前大喊道,“本小姐還就罩著穆文鐸了,你們有本事連我一起打。”
待人走後,她總會小心翼翼地湊到他跟前,道一句,“我真怕沒嚇走他們,讓你受傷……”
沈卿壹,你到底是怎樣的女人?
穆文鐸看的越發呆了,腦海裏回想起的都是與她有關的一點一滴。
在東璃的她,那樣的美好。
而在寧國的她……
‘如果,我是你的妻,你會替我撐腰嗎???’
她當日恬靜又平淡的問出這句話,穆文鐸此刻回想起來,眉頭微蹙,抿了抿唇瓣沒有答案。
她在寧國,步履艱難,這些穆文鐸又怎會不知。
隻是,他到底還是低估了沈卿壹。
她就像是一顆小小的砂礫,若是誤食也能咯牙膈心。
睡著的沈卿壹蠕動著身子,許是覺得涼,便朝著身側溫暖之處挪去,慢慢尋了個溫暖舒適的位置,舒展眉頭睡了下去。
在她靠過來的那一瞬,穆文鐸渾身僵硬,就連呼吸都凝滯了,擰著眉頭看著那窩在他胸膛處的女人。
看著她的手被壓著,穆文鐸小心翼翼地將手拿開,卻引得沈卿壹嚶嚀一聲,嚇得穆文鐸當場僵硬靜默不敢喘息。
本該討厭她的觸碰,但這一次穆文鐸卻出奇的心軟。
許是她那紅腫的嘴、亦或許是她裹著白紗的手掌……
穆文鐸告誡自己,這不過是她救他的,好處。
想起她要回東璃,穆文鐸凝視著她的睡眼,唇瓣淡似沒有的輕勾,“東璃,真就那麽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