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竟成永訣
相聚的日子總是短暫,轉眼之間,歐陽一鳴已經回來兩個月了,如今也該啟程去鎮守邊疆了。
我回歐陽府也已經一個月了,我們一直恩恩愛愛甜甜蜜蜜,耳鬢廝磨間,我的心裏滿滿的都是對他的愛意。
如今他就要跟趙將軍去邊疆了,這一走,恐怕得一年半載才能回來,我怕控製不住心裏思念的潮水,真想這顆心被他帶著一起走。
“一鳴,你要是走了,我想你了怎麽辦?”我緊緊摟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寬厚的胸前舍不得離開。
“你不是會易容嗎?幹脆易容一個我算了。”歐陽一明嗬嗬笑著將我摟緊,溫熱的唇緊接著覆蓋在我的額頭。
“玉兒,我也好舍不得你,以後在外沒有你的日子,我怕是連覺都睡不著了。”
我的眼淚撲簌簌的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你在外一定要多保重,絕不能讓自己受傷。你不僅是阿瑪額娘de兒子,也是我和雪淳的相公,還是孩子們的阿瑪,我們都希望你時時刻刻健健康康。”
他點著頭,輕撫著我的臉,將我的淚擦幹,“我知道,為了我所愛的你們,我一定會好好的,你們就等著我的捷報吧。”
離別的時刻終於到了,清晨,我和雪淳帶著孩子們來送他,噙著淚依依不舍地看著他牽著那匹棗紅駿馬。
好男兒誌在四方,做一名叱吒殺場的將軍,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我和雪淳作為他的夫人,雖然心裏舍不得他,卻始終以有這樣的丈夫為傲。
“相公,我好崇拜你,你是我們歐陽家的驕傲。”雪淳噙著淚卻含著笑,“我和玉姐姐在家裏帶著三個孩子等你回來。”
歐陽一鳴笑著看著她,輕輕的點著頭。
我的淚再次落下來,心裏有千言萬語,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拿出那件親手為他縫製的藏藍色披風,輕柔地披在他身上,“相公,邊塞苦寒,你一定不要凍著……”
歐陽一鳴一把將我們兩個拉進懷裏,“玉兒,淳兒,我歐陽一鳴有你們,此生足矣。”
他彎下腰又親了親三個孩子,便轉身跨上那匹棗紅馬。
他策馬揚鞭向前疾馳而去,我和雪淳控製不住,提起裙角,一邊揮著手,一邊奔跑著向著他的背影追著。
“相公,你不要惦記我們,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相公,我們等你回來!”
歐陽一鳴回頭看了一眼追著他的我們,給了我們一個無限溫暖寵溺的笑容,便轉身疾馳而去。
他迎著朝霞而去,旭日的光芒灑在他身上,使他看起來那麽英武俊朗,那藏藍色的披風迎風飄揚著,如一團藍色的火焰。
漸行漸遠,他終於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
第二日上午,我和雪淳正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親手為幾個孩子縫製著衣服。
閉著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撞開,渾身是血的小謝跌跌撞撞地撲進來。
“你……”
我一驚,左手拿著的針深深的刺進右手裏。
他不是跟隨歐陽應明去邊疆了嗎?怎麽……
“兩位夫人,將軍他……”小謝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怎麽了?”
我和雪淳同時扔掉了手中的針線忽地站起來。
“他……他被燒死了。”小謝嚎啕大哭起來。
“不……”我身子一軟,整個人栽倒在地。
我感覺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湧進腦子裏,似乎要將腦子擠爆一般,身上卻綿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昨天他還在馬背上扭頭對我們溫柔一笑。
“你胡說!相公他好好的,我不準你咒他!”雪淳瞪著眼對著小謝嘶吼著。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端莊溫柔的她如此對人大吼。
“兩位夫人,我說的是事實啊。”小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從小跟隨著公子,我寧願死的人是我啊……”
公公婆婆聽到院中的動靜也跑出來。
“快說……怎麽回事?”公公搖晃著站不穩,“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小謝帶回來的消息,如同五雷轟頂般,將我們四個人全部打蒙了。
我們的第一反就是,小謝搞錯了。
即使有人被燒死,那也是別人,絕不可能是一鳴,他可是我們歐陽家的將軍啊,他武藝那麽高強,身體那麽健壯,怎麽可能會出事?
不可能,不可能,此刻的他正跟著趙將軍在去邊疆的路上呢。
“我們離京80裏後,遇到了黑衣幫。”小謝邊哭邊敘述,“這夥人武藝高強,將我家公子和趙將軍衝散了,公子帶著我們幾個人向西突圍,後來我被砍傷,流血過多昏迷過去。
等我醒來時,趙將軍已經帶著人趕到了,可是等我們前去營救公子時,卻發現他們已經被燒死在一座木樓裏……”
聽了小謝的話,婆婆無聲地倒了下去,丫鬟們驚叫著,七手八腳去扶她。
“不!”
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我以為是我的,緩緩回頭時,才發現是雪淳發出的。
此時的她,也跟我一樣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我的眼前飄過無數黑色的雪花,那雪花越來越濃,最後,便什麽都看不到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眼睛哭得紅腫的小茉正站在一邊,看見我醒了,忙端來一杯水,“夫人,你要當心身子,要節哀……”
她的一身喪服刺痛了我的眼,我瘋了似的一把打掉那杯水,“混賬!誰讓你穿這樣的衣服?他沒有死,我不準你咒他……”
小茉在我的撕扯中,一邊哭一邊脫了那身喪服。
我搖搖晃晃跑到院子,卻發現下人們都穿著那身混賬衣服,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準備著喪事所需要的東西。
堂屋裏,靈堂已經擺好,那隨風飄起的白幔如一把巨大的手扼緊了我的咽喉。
“誰讓你們弄這些的?全都給我撤了!”我像一隻瘋狂的獅子,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就要將那些東西扯碎。
人常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怎能憑小謝的一句話就能斷定他已經死了?
小謝一定是看錯了,我絕不相信,我們昨日一別,竟成永訣。
“夫人,你別這樣。”小謝哭著拉住我,“公子的屍首已經送回來了。”他抬頭瞥了一眼放在一邊的那具黑色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