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我……”我發現自己今天變成了個結巴。“我確實……確實找趙將軍有事，我……我辦完事就回來。”
他深邃的目光一直盯著我，“如果你決意要去找他，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不過姚家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如果你願意回來，我會一直等著你，哪怕到白發蒼蒼。”
他說完就轉身回了府，留我一人為難地站在府門口。
他有理由相信，我是為了見歐陽一鳴，所以才找出這個借口。他眼裏的落寞那麽明顯，我怎麽看不出來？
在府門口站了許久，我還是下定決心去趙府，不管姚清遠怎麽想，答應一嵐姐姐的事，我必須辦到。
將軍凱旋歸來，將軍府門前自然是車水馬龍，各路親朋好友齊齊前來拜訪，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
我對府門口看門的下人說，“請稟報趙將軍，我是歐陽一嵐的朋友，有事想拜見他。”
那下人前去傳話，很快便出來畢恭畢敬地說，“請姑娘快進去吧，趙將軍候著呢。”
我急忙走了進去。
今日的趙府格外熱鬧，趙將軍的家人為了為將軍接風洗塵，特地備了好酒好菜，還晏請了親戚朋友，雖然晌午已過，酒席一直延續著沒撤，賓客們正開心地向趙將軍敬著酒。
我抬眼觀察著諾大的趙府，發現這個庭院中種植著大片的蘭花，一朵朵展露笑顏正在微風中跳著舞，紫得耀眼，煞是好看。
見我走進來，趙將軍急忙對賓客們拱手告辭。
“姑娘，這邊請。”趙將軍客氣地將我請進正屋，並遣散了伺候在旁邊的丫鬟和下人們。
“請問姑娘如何稱呼？跟歐陽貴人是舊識嗎？她，還好嗎？”趙將軍一臉急切地追問著我，眼裏的關切實在掩飾不住。
原來他當然是知道歐陽貴人的閨名的，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我心中就已經有了數，雖然他和一嵐姐姐一句話都未說過，可是這些年，一直都是彼此心心念念的人。
“我叫小玉，是被歐陽一鳴休了的那個人。”我開門見山地自報家門。
趙將軍點著頭，“原來是歐陽少夫人。”
我笑著搖搖頭，“將軍說笑了，早都已經不是了。”
此時門口傳來一點細微的聲音，趙將軍微皺眉頭看了過去，一眼便看到門邊露出的一小寸衣角。
“誰？出來！”趙將軍十分反感有人偷聽他說話。
一個怯怯的身影慢慢走出來，原來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丫鬟，她小心地看了一眼一臉怒氣的趙將軍，嚇得慌忙將頭垂下去。
“梅兒，你在這偷偷摸摸幹什麽？”趙將軍忍不住嗬斥了他一句。
“將軍。”那小丫鬟垂下濕漉漉的眼簾，極小聲地說，“老夫人聽說來了一位女客，將軍遣散了下人單獨和姑娘談話，她十分好奇，還以為這位姑娘是將軍心目中的人，所以讓我來偷聽。”
將軍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去告訴娘，她想多了，隻是一個普通的客人而已。”
“是。”那梅兒向著將軍福了福，便轉身就要走。
“回來。”趙將軍叫住她，“記住，以後不準再偷聽我說話，你有幾次偷偷靠近我房間，可別以為我不知道。”
“知道了。”梅兒的一張小臉立刻變得通紅，不好意思的慌忙逃走。
卻不料一下子撞在循聲而來的老夫人身上，嚇得急忙伸手去扶她。
“娘，你怎麽來了？”趙將軍急忙迎上去，扶住她娘。
“我老遠就聽到你在訓斥梅兒，你可別怪這丫頭，今天是我讓她來偷聽的，難道你還想怪我不成？”趙老夫人嗔怪地看著兒子。
“兒子不敢。”趙將軍忙笑著說。
看來這位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趙將軍原來是個大孝子，在娘麵前，一副恭恭順順的樣子。
“你總是悶聲不響的隻顧帶兵打仗，都老大不小的了，還不娶妻生子，我想抱孫子想得頭發都白了。”趙老夫人抱怨著。
一抬頭看見屋裏的我，她老人家立刻笑得慈眉善目，“哎呀，這姑娘長得可真是好看，如同那畫中的美人。”
“趙老夫人安康。”我急忙向她道著萬福。
“好好！”趙老夫人開心極了。
她回頭高興地看著兒子，“兒啊，這姑娘就是你給娘帶的驚喜嗎？”
趙將軍當然明白娘心裏在想什麽，他一臉苦笑著搖搖頭，“不是的娘，這是歐陽少夫人，來找我談點事情。”
“歐陽少夫人呀。”趙老夫人一下子失望了，“這麽好看的姑娘，給我做兒媳多好，誰知道已經名花有主了，真是可惜。”她歎著氣搖著頭。
見他娘這麽說，趙將軍有些尷尬，他急忙給丫鬟梅兒使著眼色，示意她趕快將他娘扶回去。
那梅兒倒也是個十分伶俐的姑娘，他忙攙起趙老夫人的胳膊，溫言軟語地說，“老夫人，我剛剛為你沏了一壺上好的花茶，現在回去喝剛剛好。”
看著他娘走了，趙將軍又急忙轉頭看著我，“我剛才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
我當然明白他是急著知道關於一嵐姐姐的情況。
看著這個一天光知道打仗的神勇將軍，我故意先讓他著急一會兒，不疾不徐地說，“趙將軍，威風凜凜如你一般，不僅帶兵打仗有一套，而且長相英姿颯爽，世間少有。
喜歡你的姑娘一定不少吧，不知趙將軍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沒有。”他竟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天隻顧著領兵打仗，哪有時間想這些事？”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又抬頭催促了我一句。
“真的沒有嗎？”我故意不回答，一臉不相信地問。
“嗯，曾經有過。”趙將軍微皺眉頭，“不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很多年前，有一個姑娘見到你的第一麵，就被你無意中的一瞥吸引了，從此心裏滿滿的全是你，第二年再見你時，她忍不住偷偷寫了一首小詩趁人不備塞給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歐陽將軍喃喃自語著，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
那淡粉色絲帕上用紫色繡線繡的那一行娟秀小字，一針一線都在訴說著一個姑娘de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