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甄九道其人
院裏靜悄悄的,我踩著枯葉走過院子,一直向著那座小竹樓走過去。
“甄伯父在家嗎?”我輕輕敲著竹門,並不敢貿然推門進入。
可是敲了半晌,依舊沒有人開門,想來他一定是出去了,我隻好在廊下的竹椅上坐下來等著。
眼看著過了晌午,日頭漸漸移向竹樓的另一邊,我心裏有些不踏實,恐怕這位甄伯父出去雲遊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我不知道要留在這裏等多久。
我站起來在門口來回踱著步,實在忍不住,便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想進去看看,裏邊是不是很久沒人住的樣子。
剛推開門走進去,我便嚇了一跳。
顯然,突然出現的我也將屋裏的躺在床上正在睡覺的人嚇了一跳,他立刻翻身而起躲到床底下。
看來他剛才午睡睡得太實了,我敲了半天的門兒都沒聽見,此刻我忍不住推門進來了,卻把剛剛睡醒的他嚇了一跳,竟飛快的躲到床底下去了。
我沒有想到這位易容高人竟如此膽小,這倒讓我十分詫異。
“甄伯父,原來您在家呀。”我忙拱手恭敬地行著禮,“小玉突然打擾,實在冒昧,還請甄伯父不要見怪。”
聽到我的話,一位五六十歲模樣,麵如銀盤的長輩從床底下爬出來,皺著眉頭端詳著我。
想必這位前輩就是江湖盛傳的易容高人甄九道,那位捏麵人的大爺說甄九道是他的師兄,不過看起來他卻比那位捏麵人的大爺年輕了許多。
那位大爺頭發胡子已經全白了,而這位甄伯父頭發胡子都是烏黑發亮,看起來仍在盛年,讓我實在猜測不出來他的真實年齡。
“你是誰?找我幹什麽?”他的聲音如洪鍾一般響亮,態度看起來十分不友善,有一種忽然被打擾的惱怒。
我向著他恭恭敬敬的跪下來,拱手說道:“甄伯父,我叫小玉,專門登門拜訪向您求教易容之術,還請您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說著,我便將給甄伯父的見麵禮拿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遞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小玉實在拿不出來更好的東西,還請甄伯父見諒。”
他冷笑著走過來,看著我手中的東西,抬起頭哈哈大笑,“想向我拜師學藝的人多了去,有人抬來成箱的金子,有人拿來價值連城的玉如意。
甚至曾有人想以一顆夜明珠為交換,想向我習得易容之術,全都被我趕走了。你覺得你這點破東西能入了我的眼嗎?”
他說著,便將那壇酒和那個煙鬥抓起來扔向門外。
隻聽咣當一聲,酒壇碎了,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香。
“竹葉青酒。”甄九道吸了一下鼻子,十分惋惜地看著那個碎壇子,瞪著我說,“你也不攔著我,可惜了這壇酒。”
看來他是個愛酒之人,我連忙說,“既然甄伯父愛喝竹葉青酒,我立刻就下山給您多買幾壇回來……”
甄九道皺著眉頭抬手打斷我,“不用了,你我非親非故,我豈會喝你的酒?你趕緊走吧,從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甄伯父,懇求您一定要教我易容之術。”我跪在地上不起來。
“你做夢!”甄九道背過身去,“我早已金盆洗手,已經十幾年沒有教徒弟了。”
他惱怒地說:“想向我拜師學藝的人成千上萬,把我的門檻都踩破了,不得已,我隻好躲在這裏清靜清靜。
誰知連這個地方你都能找到,肯定是我那捏麵人兒的死鬼師弟告訴你我的行蹤的?下次見了他,看我不罵死他。”
“甄伯父,小玉很抱歉打擾您,我一心想向您學這易容之術,救回我的孩子,如果您肯教我,小玉一定肝腦塗地報答你。”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他。
“趁我還沒有發怒之前,你趕緊給我走。”甄九道臉上帶著怒氣,“我最煩被人打擾,尤其是午睡時,見你是個女人,沒有用棍子將你打出去都算給你麵子了。”
甄九道果然是高人,他一眼便看出我是女扮男裝。
“甄伯父,小玉是誠心誠意向您拜師學藝的,請您一定收下我這個徒弟。”我依舊跪在地上求著他。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下落,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走呢?
“你到底走不走?”甄九道不耐煩了,直接從門後撈起一根棍子舉過頭頂威脅著我。
我咬著嘴唇抬臉麵向著他的木棍,一字一頓的說:“甄伯父,我的孩子還在仇人手中,我一個女人家實在無法將他救出,隻好厚著臉皮懇求您教我易容之術。
我發誓,我習得此術隻是為了救孩子,絕不以此來貪圖財物或幹任何壞事。”
甄九道的木棍向著我揮了下來,卻在最後一刻停在半空,並未打到我的身上。
“你走吧,不管你想習得此術是為了什麽目的,我都不會教你的,我說過,我已經金盆洗手了。”甄九道冷冷地扔了手中的棍子,“我不想打女人,可是如果你要是繼續煩我,我說不定會真動手打。”
我依舊倔強的跪在地上,直直的看著他說,“甄伯父,既然我今日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除非您教我易容之術,否則,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走。”
“你怎麽倔得跟頭驢似的?”甄九道一把將我拎起來推向門外,“說了不教就是不教,你休要再廢話!”說完他便嘩的一聲關上竹門。
被推倒在地的我迅速爬起來,繼續直直地跪在他的門口。
想必他又回到床上午睡了,好半天聽不到屋裏的動靜。
大約一個時辰後,門打開了,見我依舊在門口跪著,甄九道極不耐煩的說,“你這個瘟神怎麽還在這裏?”
“還請甄伯父教我易容之術。”我依舊向著他跪著。
他冷哼著轉身回了屋,轉眼之間便提著半桶涼水出來,直接劈頭蓋臉地澆在我身上。
“哼,不走是吧?那就好好在這兒凍著,凍死了,我可是不負責埋的。”
說完,他便從門後拿了一個釣竿,提著水桶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