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易容高人的下落
“不,我不相信,”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您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所以才不肯告訴我他的下落。”
他再次重重歎了一口氣,繼續坐下來捏著手中的麵人,“江湖人們傳言,學了這易容術便可無所不能,有多少人為之趨之若鶩,可是最終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也有人說,這易容術是邪術,所學之人,最終會被這邪術所害。”
“我不怕,哪怕我死無葬身之地,但最起碼為了我的孩子我曾努力過,這骨肉分離之痛我已承受了整整六年,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我含淚眼巴巴地看著他。
“你怎麽這麽固執呢?”他搖著頭,“即使你再急切地想學,可我那師兄早已不收徒弟,任你說破大天,他也絕不會教你一星半點。所以我還是勸你趁早死心,另尋他方吧。”
我依舊拉著大爺的袖子不鬆手,“您告訴我,他住在什麽地方?我去求他。”
既然那甄九道尚在人間,我便不會放棄這份藏在心中已久的希望。
“你求了也沒用,我師兄那脾氣倔得很,他多年前就已金盆洗手,果然沒再收過一個徒弟。
想向他拜師學藝的人太多,他不勝其擾,幹脆獨自一人雲遊四方去了,至於人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大爺推開我的手,繼續捏起了麵人,任我再怎麽哀求也不再搭理我。
我就這麽一直倔強地跪在他麵前,早已忘了回去幫大哥賣包子。
直到日頭一點一點的向西邊落下去,直到我的雙腿己跪得麻木,始終都不肯起來。
大爺抬頭看看天色已晚,隻好開始收拾自己的攤子。
因為我一直直直的跪在跟前,害得他大半天時間,竟沒有賣出一個麵人,但他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半天時間都隻陶醉在自己手中的麵人上,仿佛賣麵人並不是目的,捏麵人才是目的。
見他挑起擔子就走,我忙奪過來自己挑著,“大爺,您告訴我您住在哪裏,我把您送回家,明日我再來跪著求,直到您肯告訴我您師兄的下落為止。”
“沒見過你這麽死心眼的人。”大爺歎了口氣,“我真是多嘴,順口炫耀了一句,結果就被你記在心裏了,竟將我纏住不放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實在拿你沒辦法了,如果你找到我師兄,千萬不要告訴他,是我告訴你的,否則那倔老頭非罵死我。”
“好,我保證什麽都不說。”見大爺終於鬆口了,我激動壞了,兩眼放光的看著他。
“南山腳下的竹林是那甄老頭的老窩,但師兄這人生性不羈,愛四處遊逛,一年中在那兒住的時間並不多,什麽時候能堵住他,全憑你的運氣了。”大爺說。
我一聽激動地放下擔子向著大爺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大爺,大爺的這份幫助小玉銘刻於心。”
“就衝你這份執著,希望你心想事成。”大爺從我手中接過擔子挑著走了,執意不讓我送。
看著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我激動地撒開腿,向著包子鋪跑回去。
我走了整整一天不見蹤影,大哥和小侯都急壞了,眼巴巴地等著我。
“你這是去哪兒了?遇到什麽事了嗎?”看見我回來了,大哥鬆了一口氣。
小猴更是興奮得老遠就跑過來,撲進我懷裏。
“大哥,我有一件緊急的事要去辦,明天一大早就得走。”我向著大哥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大哥這些日子的收留。”
見我鄭重其事的樣子,大哥也不好挽留,於是急忙進屋準備好一個錢袋遞給我,“兄弟,這是你這些日子的工錢,大哥希望你忙完事還能回來。”
接過沉甸甸的錢袋,我十分詫異,“大哥,用不了這麽多的,你這也是小本生意,我可不能要你這麽多工錢。”
大哥推著我的手,“不管多少,你就收著吧,你是個實誠人,日後出門在外碰到難事了,你就隨時回來找大哥,我這裏再不濟,都能管你吃飽飯有地方住。”
看著這位仗義的大哥,我真是感激得不知說什麽好,見他這麽堅持,我隻好收下那袋錢,“大哥,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小弟日後發達了,一定不忘大哥的湧泉之恩。”
大哥笑著拍拍我的肩膀。
在包子鋪住了最後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帶著小猴準備出發去南山。
走之前,我思來想去不能空手去拜訪甄大爺,無論如何也得準備個見麵禮,雖然我並沒有多少錢,但不管什麽,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在京城繁華的街上,我選來選去,好東西都太貴,我根本買不起,隻好十分不好意思的買了一壇燒酒和一個看起來十分精致的楠木煙鬥,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嫌棄。
拿著東西匆匆走在人海中,我是那麽著急,恨不得立刻就趕去南山腳下,在那片竹林裏找到這位易容高人。
走得太快,一不留神,一頭撞在迎麵而來的一個大漢身上,他手上正舉著一塊油乎乎的豬頭肉在津津有味的大快朵頤,不料被我這麽一撞,肉掉在前襟上,將那淡青色的長衫弄髒了一塊。
大漢一下子便火了,衝著我吼道,“你眼瞎了是吧?賠我的衣服!”
我嚇了一跳,連聲道著歉,“大哥,不好意思。”
“一句不好意思就算了嗎?賠錢!”他那嗓門大得如洪鍾一般,“這身衣服帶著塊豬頭肉,總共二兩銀子,馬上拿錢。”
這不明顯的訛人嗎?衣服髒了回家洗洗不就完了,非要讓我賠他二兩銀子,我哪有那麽多錢?我左右看著想溜之大吉。
看我不斷的往後退,這大漢唯恐我逃走,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小子,今日若不賠銀子,看我不將你打得鼻血蘸饃!”
周圍人一看這架勢,紛紛圍上來看熱鬧。
我心裏暗暗叫苦,怎麽遇上這個潑皮無賴?這下可怎麽脫身?
正在這時,一聲斷喝從身後響起,“放開她!”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我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用回頭我都知道是誰。
除了那個我想念了整整一個冬天的人,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