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把心放進肚子
我心裏最怕這個陸大人在背後聽了督禦史張大人的話,在沒有搞清事情的真相之下,就草草將姚清遠砍頭,所以特地寫了這封信提醒他。
想來他看了後,便會立刻意識到,如果他敢草菅人命,日後他的頂戴花翎以及項上腦袋恐怕也就危險了。
寫完信上了封,我又在封麵上寫了大大三個急字,心裏仍然不放心,又去小旅館廚房的地上撿了一把雞毛回來貼在信封上。
那左督使陸大人平日一定公務繁忙,我怕他以為是普通的信件扔在一邊,所以就弄了一封加急雞毛信,希望他立刻便看到其中的內容。
帶著信,我便匆匆出門了,陸大人的府地並不難找,坐上馬車報了地點,車夫便直接趕著馬車朝目的地疾馳而去。
我當然不會蠢到跑到督察院將信送給陸大人,萬一信的內容外泄,牽扯出我公公和督禦史張大人,那我豈不成了歐陽家的罪人,以後連歐陽家的大門都沒法進了。
隻要陸大人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了,隻要他秉公查案,還姚清遠清白,相信他不會沒事找事去得罪大學士歐陽大人和督禦史張大人,除非他腦子有問題。
來到陸府,我敲開門,鄭重其事地將這封信遞給管家,一再叮囑道,“管家大叔,這封信特別重要,關係到你家陸大人的頂戴花翎甚至項上人頭,請你務必拿給他看。”
管家一聽這麽重要的事,一下子臉色就變了,他還以為自家大人犯了什麽事,接過信一把拉住我的手。
“小哥,這麽重要的事,老奴我當然一點都不敢怠慢,不過我家大人得晚上才能回來,你隨我進府等他,等他回來了,你親口告訴他。”
我忙抽回手,“大叔,我隻是一個跑腿的,詳情並不知道,隻是我們主人一再叮囑事關重大,一定要將此信交到陸大人手上,他看了便會明白。”
管家聽我如此一說,也便不再勉強,他兩手緊緊握著那封雞毛信說,“小哥請放心,大人回來,我會第一時間將此信交於他手上。”
我點點頭,轉身坐上馬車走了,我十分相信這封信的內容陸大人很快便會看到,就不知道他會是什麽樣的態度。
我心裏依舊十分忐忑。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日日都往茶館酒樓跑,想獲得姚清遠事件的最新消息。
終於,我聽到一個男人議論說,“此次青河決堤受賄案,姚大人是冤枉的,是被那林大人臨死之前咬了一口。
陸大人已經查明真相,親自去刑部大牢釋放了姚大人,並親自將他送回姚府。”
周圍一片叫好聲,“我就說姚大人為官清廉,不可能受賄。”
“是啊,我也這麽認為。”周圍很多人都隨聲附和。
聽了他們的話,我懸了好幾天的心,終於放進肚子裏。
隻要他沒事就好,隻要他的頭結結實實的長在脖子上,隻要他一生無災無病,我便對他再沒有其他牽掛。
日後亦如從前一般,各自天涯,彼此安好。
出了茶館的門,那冬日的暖陽照在我的臉上,讓我有一種久違了的舒適感。是啊,好多天沒有感受到這種暖暖的感覺了。
此刻,我好想回歐陽家,好想抱緊相公的腰,向他解釋清楚我離府的原因,向他解釋我之所以想救姚清遠,並不是因為對他餘情未了,還想寄情於他。
隻是念在我和他曾經的一切,隻是不想傷及無辜。
盡管相公那日那重重一耳光依舊疼在我的心上,但我知道,他是因為在乎我,所以才生了這麽大的氣。
我始終相信,等他冷靜下來後,我的心他一定能夠感受到,一定會體諒我所做的一切。
我始終相信,無論何時,我一直都會是他心中最愛最在乎的女人。
我多想立刻就回歐陽府撲進相公的懷裏,向他訴說我所有的心事和委屈,想讓他輕撫著我的臉親口向我道歉,說他不該狠著心打我。
可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我想給他和雪淳多一點時間,讓雪淳順利懷上歐陽家的血脈。另外,我還有一件極重要的事要去做,我要趁著回府之前這段時間了了這個一直以來的心願。
心裏這麽打算著,我急急忙忙向著京城那條最繁華的街趕去,我要繼續找到那個捏麵人的大爺。
可是,在熱鬧的街上轉了無數圈,卻依然找不到他,不甘心的我向周圍人打聽他的下落。
有人說,這些年他一直在這兒擺攤捏麵人,可是自從今年入冬以來,他就沒有再來過,年齡大了,或許已經過世了吧。
聽了那人的話,我心裏失望極了。
這位大爺曾說過,他的師兄就是江湖盛傳的易容第一人甄九道,我要向他打聽這位易容高人的下落,要向他拜師學藝。
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最終我想在不影響歐陽家的情況下,憑自己的一己之力鬥垮趙桐,要回我的孩子。
心裏燃起的這份希望,一下子被別人的一句話澆得幾乎要熄滅,我垂頭喪氣的走著,心裏又十分不甘,也許這位大爺隻是怕冷,冬天待在家裏不想出來,或者是生病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麽想著,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會天天來,天天找,希望老天能幫我圓了這個心願。
今天太陽已經快落山了,看來老大爺是不會再出現了,我打算好了,明天一大早再來,說不定明天就有驚喜。
往回走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心又被提了起來。
不行,我得找一趟姚清遠,囑咐他一件事。
第二日,當姚清遠坐的那頂深藍色的轎子出了姚府大門,穿過了幾條街後,女扮男裝的我一下子衝出來攔住他的轎子。
侍衛冷剛和另外幾名侍衛以為遇到了刺客,唰的一下便抽出了刀,“麵前何人?居然敢攔我們姚大人的轎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看來我這女扮男裝的技術確實還不賴,連冷剛都沒有認出是我。
坐在轎裏的姚清遠輕輕揭開轎簾,一眼便認出了我。
“沒事,一個老友而已,不必大驚小怪。”他直接從轎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