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眼裏深情依舊
“玉兒。”背對著牢門的他,立刻便聽出了我的聲音,瞬間便扭過頭。
看著我,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如從前般溫潤如玉的笑容,“你穿著男裝的樣子也挺好看的,隻是臉抹得太黑了。”
這個人真是的,自己都要被砍頭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依舊微笑著向著我走過來,每走一步,手上腳上的鐐銬都發出清脆的響聲。
隔著牢門,他近距離的看著我,“你一切都好嗎?”
“好。”我輕聲回答。
他自己都要被砍頭了,卻還關心著我好不好。
“好什麽好?”姚清遠並不相信,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確定我確實沒事後,便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既然一切都好,怎麽可能突然從歐陽府出走?是不是歐陽一鳴欺負你了?”
“沒有。”我搖著頭。
時間有限,我可沒工夫將自己那些事詳細的說給他聽。
“你為什麽會被關進這裏?聽紅兒姐姐說你過幾天就要被問斬,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急忙追問著他。
看著我著急的神情,姚清遠又輕輕的笑了,“我還以為你心裏一直恨我怨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我,沒想到還是這麽關心我,我心裏真的好高興,即使被關進了大牢裏也是值得的。”
我歎了口氣瞪著他,“幾天後你將人頭落地了,居然還笑得出來。你說,我該怎麽做才能幫你?”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我說,“原來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那雙戴著鐵鏈的手,順著兩根圓木中間伸了出來,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急忙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快別說這樣的話,我們之間早已成為過去,你還是好好關心關心自己的腦袋吧。”
他微微有些尷尬的收回手,笑著說:“你就放心吧,我的腦袋沒事的,會一直牢牢的長在脖子上。”
我一點兒都不相信他的話,都被關進刑部大牢這種地方了,怎麽可能沒事?他定是怕我擔心,所以安慰我。
“那紅兒姐姐說……”
“那是她不了解情況,白白替我擔心而已。”姚清遠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臉上,片刻都未曾離開,“玉兒,看到你如此擔心我,我真的好高興。”
“你別老打岔好嗎?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仍十分不放心。
“歐陽大人因為失掉孫子的事心中有氣,所以聯合了都禦史張大人給我使了個絆子,借這次青河堤壩決堤的事,將一個罪名安在我頭上。
自從我為官以來,行得正,坐得端,所以我向來不怕別人背後對我使刀子。這次的事,不日將會有結果,等真相大白那一天,我定會被無罪釋放的。”姚清遠十分有信心的說。
“真的嗎?”他的話使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一下子感覺一陣輕鬆。
“那為什麽有人說你不日將被問斬?”我還是有些擔心,我當然相信姚清遠的為人,可萬一這樁冤案坐實了,他還是人頭不保。
公公身為一品大學士,再加上都禦史張大人相助,要給他安一個什麽罪名,也並不是難事,如果公公隻是稍稍懲戒他一下,等案情水落石出了,他自然會被放出。
可公公如果因為失去長孫,決意要將這個仇報在姚清遠身上,那便一定不會露出什麽破綻,即使是冤枉的,他仍然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一個冤死鬼。
看我依舊這麽擔心,姚清遠安慰著我,“你就放心吧,我這個三品大理寺卿可是皇上親賜的,在案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敢擅自取我的腦袋。”
他的目光一直看進我的眼睛裏,似乎要將我所有的心思都看透一般,“玉兒,你跟我說實話,你跟歐陽一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你從來都不是任性的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離家出走?定是心中藏了天大的委屈,這叫我怎麽放心得下你?”
我搖了搖頭,“相公一直對我很好,隻是……”
時間緊迫,我不想在自己的事上浪費時間,抬頭看著他,“不說我了,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保全你的腦袋?”
我實在有理由相信,事情並不像他說的那麽輕鬆,他的腦袋最終能不能保得住,真的很難說。
看著我,他又笑了,出其不意的從兩根圓木之間伸出戴著手鐐的手,一把將我的手緊緊抓在手裏,怎麽都不鬆開。
“你……快放開我。”我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他有力的大手,可怎麽都掙不脫。
“求你了,快放開我。”我驚慌地抬眼左右看著,唯恐被別人看見這一幕。
看著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姚清遠嗬嗬笑了,“放心吧,沒人看見。”
“你這人怎麽這樣?早知道我就不來看你了,直接讓劊子手砍掉腦袋算了。”我氣呼呼的瞪著他。
“如果你不在乎我的腦袋,就根本不會來這裏的。”他深深的目光一直看著我的眼睛,依然緊握著我的手不打算鬆開。
“玉兒,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雖然我曾經深深傷害了你,可你心裏依然記掛著我們曾經的那些過往,所以不舍得讓劊子手砍掉我的腦袋。
曾經我負你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我忍痛傷害了自己最深愛的女人,甚至拱手將你讓給別的男人,隻是希望你好好活著……”
此刻的姚清遠看著我時,眼裏滿滿的都是愛意,我仿佛看到了昔日在佟家村的高粱地裏,那個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我的書生。
雖然已經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可他眼中的這份愛意似乎從來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變淡,反而更加濃厚和深沉。
“玉兒,你知道嗎?我一天都沒有停止愛你……”他一直凝視著我,竟慢慢伸手想來撫摸我的臉。
我趁機逃開他的另一隻手,迅速向後退後了幾步,跟他保持著距離。
我當然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強迫自己盡快從那種慌亂的狀態中冷靜下來。
“姚大人,你不要這樣,你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歐陽少夫人,我的相公是歐陽一鳴,他深愛著我,視我如珍寶,我對他也一樣……”
“既然他視你如珍寶,你又為什麽離府出走?我原以為他會一生一世愛你,誰知他很快便娶了小妾。”姚清遠並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