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帶血的手
“你個催命鬼。”她黑著臉訓斥我。
“趕緊把欠我的銀子還我,你這破事我對誰都不會提,否則,我馬上告訴黃員外。”
我剛從外麵進來,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屋裏緊閉著門窗的昏暗,依稀看到有個人躺在床上的簾子後麵,模樣根本看不清。
“給,三兩銀子拿好,趕緊給我走,這事要是向任何人透露半點風聲,我定不會饒你。”二姨娘掏出三兩銀子氣呼呼地塞進我手裏。
這銀子本來就是我應得的,她上次不給,這次居然還擺出一副打發叫花子的態度,我心裏自是十分生氣。
我冷冷的看著她說:“二姨娘,你將我的銀子賴了這些天,我可是要收利息的,連本帶利總共六兩。”
“你這是在敲詐!”二姨娘有些氣急敗壞,但又不敢大聲。
“我這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誰讓你上次欺負我,賴賬不還叫丫鬟將我趕出去,誰知今日風水輪流轉,你的把柄被我抓住了,你要是覺得六兩銀子太少,那我就加到十二兩。”
“給你,給你,拿著趕緊走。”二姨娘無奈,隻好又掏了三兩銀子放在我手上,口氣也軟了不少。
我將銀子裝進兜裏,故意不依不饒的說:“這六兩銀子是我應得的和處罰你的,至於我會不會告訴黃員外,那得看我的心情了。”
“你……你說話不算數。”二姨娘氣歪了嘴。
“跟你這樣的人說話算數?請問你上次對我說話算數了嗎?”我冷笑著。
這下二姨娘的態度才算是徹底軟了下來,她壓低嗓音哀求著說,“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六兩銀子都到手了,就別再折騰我了。
我錯了,上次不該那麽囂張地對你,你就放過我吧,當什麽都沒看見。”
“這還差不多,我隻要心中的氣消了就行,才懶得管別人的家事,這次就當警告你,以後別尋著欺負別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報在自己頭上。”我轉身便走出了房門。
今天不僅出了心中的氣,而且還賺到了十二兩銀子,我的心情一下子大好。
要知道,這十二兩銀子可是夠大嬸一家花好久的。
我順著後院的走廊一直往東走,在經過東麵第二間廂房時,那窗戶突然開了一條小縫,從裏麵忽地伸出一隻沾滿血跡的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
我被這隻突然冒出來的血手嚇了一大跳,差點跌坐在地上。
這裏是偏房,整條走廊上靜悄悄的,而這間房門也是從外麵緊緊鎖著的,忽然突兀地從裏麵伸出一隻血手,也難怪我會嚇一大跳。
“救命,救命……”有女人微弱的聲音順著窗縫傳出來。
我仔細一看,這是一隻女人瘦弱的手。
我連忙忍著心中的恐懼悄悄來到窗戶邊,順著窗縫向裏麵張望進去。
不料那隻血手卻一把緊緊抓住我。
不知是人是鬼,嚇得渾身一僵,急忙拚命地掙紮著想要擺脫那隻手。
好在那隻手並沒有多少力氣,僵持了三兩下,便隻好鬆開。
擺脫了那隻血手,我大步向前跑去,心裏慌張得厲害,心想得趕緊離開這裏鬼地方。
可是跑到走廊盡頭,我卻忍不住站住了,回頭看著那個窗戶。
那隻手已經縮了回去,仿佛從來不曾伸出過一般,有一刹那間,我甚至以為剛才是幻覺,可是留在窗棱上的那抹血跡即使離得這麽遠,我依然看得一清二楚。
本來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可那一聲微弱的呼救聲始終在我腦海中縈繞。
這間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這隻手的主人又是誰?她曾遭遇了什麽?
我的腦中滿是疑惑。
能幫人處且幫人,別人遇到難處,甚至性命攸關時,我若能幫卻置若罔聞,自己心裏首先過不去。
我壯著膽子慢慢靠近那扇窗戶,伸手輕輕將窗戶抬起一條小縫向裏看去,裏麵的情景使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屋裏的光線雖然很暗,但仍清楚的看到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仰麵躺在床上,滿臉血汙,氣息奄奄。
“你,你怎麽樣?”我輕聲問了一句。
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向我,絕望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救……救我……”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向著我伸出帶血的手。
看到她的模樣我著急壞了,她一看就是被人囚禁在這裏,都傷成這樣也沒人管,也許死在這間屋子裏,都沒人搭理。
我著急地想救她出來,可是門鎖著,窗戶也隻能開一條小縫,我幹著急沒辦法。
“你撐住,我這就去叫人救你出去。”
我想她肯定是黃府的小妾或丫鬟,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被打成這樣。
無論如何,這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黃家不能視人命如草芥,任這個年紀輕輕的女人的生命如花朵般凋落在這間緊緊鎖著的屋裏。
既然我看見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幹什麽?還不走?”
管家不知道什麽時候向著這邊走過來,惡狠狠的訓斥著我。
我連忙大步離開。
出了黃府的門,我仍心悸得慌,為那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擔憂著,希望她挺住,等我報官來救她。
我大步向府衙跑去,抓起門口的鼓槌拚命的敲起來。
“幹什麽的?”
兩個衙差惡聲惡氣地上來詢問,衙門口擊鼓還能幹什麽?難不成我跑到這裏敲鼓玩?
雖然他們的態度讓我很生氣,但我急著救人也顧不上許多,急忙說:“衙差大哥,快去救人呀,那黃員外府要出人命了。”
“你瞎說什麽?黃員外府怎麽啦?”打著哈欠的衙差不耐煩的說。
“黃員外府有個小妾還是丫鬟快被人打死了,衙差大哥趕快稟告大人帶人去看看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都快急死了,誰知這些衙差根本不當回事兒,依舊慢裏斯條的說:“這麽說來並沒有死人,你在這兒瞎吵吵什麽?吵了我們大人午睡定讓你吃五十大棍。”
我一下子急了,非得等死人了你們才會當回事嗎?難道人命在你們眼裏就這麽不值一文?
“好啊,你算哪根蔥,竟然來訓斥我們。”兩個衙差惱羞成怒的來抓我。
“誰在衙門口吵吵?”一位身著官服的大人惱怒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