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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佟利死了

  柳慧兒顧不上打我,扔了掃把跑出去了,佟順也費力地坐上木輪椅,用手轉著出去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順著窗戶看出去。


  滿頭是血的佟利被幾個人從大門抬了進來,平平地放在院子當中。


  佟慶年和佟劉氏也得到消息瘋了似的跑回來了,他們分開眾人,一下子撲倒在佟利身上。


  “我的兒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你連個一兒半女都沒留下,就這麽走了,叫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怎不心痛啊!”


  看樣子佟利已經死了。


  聽周圍人議論,後山崖上有個血燕窩,佟利想采下來給自己補身子,不料跌落崖下摔死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整個童家陷入到一片哀喪的氣氛裏。佟慶年和佟劉氏忙著料理兒子的後事,沒空再提賣我的事。


  佟利下葬了以後,在佟家村人眼裏我成了寡婦。


  可他們誰又能知道,我甚至連安安心心當個寡婦,過著平靜的日子都是一種奢望。佟慶年和佟劉氏兒子都死了,怎麽可能養著我這個白吃閑飯的人?

  我被賣掉,那是遲早的事,所以我從來不放棄尋找賣身契的機會。


  可是我竟怎麽也找不到,我甚至懷疑被佟劉氏揣進自己的底褲裏。


  我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那一天到底什麽時候來臨。可奇怪的是,打從佟利死了後,佟慶年和佟劉氏卻再也沒提賣我的事,這讓我倒十分詫異,或許他們另有別的打算吧。


  佟利死後,再也沒有人夜裏折騰我了,我的日子似乎好過了許多。


  我想,隻要佟家不把我賣進窯子裏,我就在這裏當牛做馬一輩子吧,隻要有一口殘羹冷炙,片瓦遮身,做寡婦也是幸福的。


  可是我沒想到,奢求平靜的生活竟也那麽難,佟家老大佟順日日都想來騷擾我,隻要其他人出去了,家裏隻剩下我和他時,他就像一隻黏人的蒼蠅般圍在我左右動手動腳。


  我隻好提上竹籠跑出去扯豬草,一直在田野裏待到不得不回去做飯時才回去。


  可是隻要我回去,那雙讓我難堪又難受的眼神就如影相隨。


  一看到她相公看我的眼神,柳慧兒就受不了了,她直接從針線籃裏拔出一根針,向著我劈頭蓋臉就紮了下來。


  “叫你個騷貨成天亂勾引男人。”


  “你有本事把自己的男人管好。”我被紮得冒出一個個血珠,實在受不了了就奮起反抗。


  看著我們兩個扭打成一團,佟劉氏的鞋底子劈裏啪啦的就朝我扇過來。“你個掃把星,不但不生孩子,還克死了佟利,現在又攪得我們佟家家無寧日。


  本該早就賣了你,因為佟安到了娶親的年齡,急著處理掉你害怕落得別人口實,沒人願意將姑娘嫁進我家。等佟安娶了親,你馬上滾到窯子裏去。”


  嗬,難怪這段時間風平浪靜,原來這個惡女人隻是害怕幹了壞事,落下惡名影響他三兒子娶親。


  我隻覺得一股子血朝頭頂湧來,不顧一切的奪掉佟劉氏的鞋底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劉翠花,柳慧兒,同為女人,你們兩個欺負了我這麽多年難道還不夠嗎?我生不出孩子,是你兒子沒本事,你兒子摔死了,你反倒賴到我頭上。


  還有你,你收不住你丈夫的心為什麽要怪到我的頭上?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歇斯底裏的吼聲使得佟劉氏和柳慧兒頓時愣在那裏,她們萬萬都沒有想到,平日裏溫順的我竟然直呼婆婆大名怒吼。


  難道她們不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嗎?

  片刻的沉寂之後,佟劉氏像一隻母老虎一樣咬牙切齒的衝我撲過來,“好你個賤貨,真是反了天了,連我都敢指名道姓的罵。


  今天我要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叫劉翠花。”


  柳慧兒也撲了上來抓住我的頭發死死摁住,讓佟劉氏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我的身上。


  我拚出全身的力氣去反抗,打不過就咬就抓,盡管身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頭發也被抓掉了幾把,但佟劉氏的手背被我狠狠咬了一口,深深的牙印兒滲出了血,柳慧兒的臉也被我抓出幾道血印子。


  “這賤人瘋了,等你爹回來就把她賣進窯子,一天都不能留了。”佟劉氏疼得吸著氣對柳慧兒說。


  “對,早該賣了,長著一對勾人的桃花眼到處勾男人,居然連大伯子哥都勾引。”柳慧兒跟著煽風點火。


  佟慶年和兒子佟安昨日去省城賣自己挖的中草藥了,得三四天才能回來,也就是說,我在這個家裏隻能留三四天了。


  也罷,早晚都得被賣掉,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區別?

  我今天雖然挨了打,但是心裏很暢快。


  因為我終於痛痛快快的將心中的憋屈發了出去,如果那兩個黑心的女人再平白無辜的打我罵我,我絕對拚盡全力打回去。


  因為自打她們決定把我賣進窯子,在我心裏她們對我來說就已經不是婆婆和大嫂。


  她們對我的狠連外人聽了都會覺得發指,我曾經對她們殘留的那一點點依戀在她們一次次的絕情之後已經喪失殆盡。


  離開佟家,我跟她們就是陌路人,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但願永遠都不要再見。


  我不顧一切的奮起反抗使得劉翠花和柳慧兒對我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柳慧兒不敢再隨意囂張的抬手扇我或者拿針紮我,劉翠花也收起了她慣用的鞋底子和一指禪。


  我心裏恨恨的想著,真是兩個欺軟怕硬的東西,你們誰再敢打我一下,我絕對讓你們掛彩。


  雖然這婆媳兩個有所收斂,家裏的兩個男人不在時不敢再打我,但她們想到一個報複我的方法,就是鎖上廚房的門,什麽東西都不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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