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惡心反胃
“我的老天爺,哪來這奇臭無比的味道?臭死人不償命,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柳慧兒捏著鼻子從東屋走出來,皺著柳眉一臉鄙夷的瞥了一眼正在煎藥的我。
夕陽還掛在天上,她這麽早就睡了?一天到晚什麽活也不用幹,也不知道這一天天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都跑出去幹啥?
“喲,原來是生不出蛋的母雞在尋偏方呢,這簡直要熏死人了。小時候我大伯家的母豬生不出崽的時候,好像也是灌的這種味道的藥,後來就下了一大窩。”柳慧兒嘴一咧,哈哈地笑了。
“真的嗎?”婆婆佟劉氏一聽來了興致,“那就讓她天天多喝幾碗,那陳獸醫說給中藥裏放點這種藥,不管是人是畜,效果都極好。”
什麽?我一聽差點扔了燒火棍,她居然在給人吃的中藥裏加了牲畜吃的東西,難怪味道這麽難聞。
“娘,我不吃這種藥。既然大嫂知道效果好,那幹脆給她喝了。她剛才說生不出蛋的母雞,似乎也在說她自己。”
我也不知道今天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來頂撞柳慧兒。
果然,她和婆婆同時變了臉色。
“你明知道你大哥身子不行,還說讓我也喝這種藥,難不成讓我跟別人懷?”柳慧兒柳眉倒豎,怒氣衝衝的指著我。
我婆婆的鞋底同時也扇了下來,“你膽子大了是吧?竟敢忤逆我的話,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來的藥,你不喝也得喝!”
看著那一大碗粘乎乎黑裏泛著綠的東西,我皺著眉頭實在喝不下去,那氣味已經讓我直反胃了。
“喝!”
我婆婆直接二話不說,抓著我的頭發向後一扯,另一手端過藥直接朝我嘴裏灌去。
被我頂撞了一句,正想找機會發泄的柳慧兒見機,一邊隔著我的手,一邊捏著我的鼻子,從旁協助著婆婆,直到那一碗黑綠粘稠的東西一滴不剩的灌進我嘴裏。
那種惡心的氣味穿進口鼻裏的感覺頓時使得我的胃裏頓時翻江倒海,實在沒憋住,直接將剛才喝進去的一大碗東西連同晚飯一股腦全部吐了出來。
柳慧兒來不及躲,被我吐了一身,可把她惡心壞了,尖叫著跑進屋裏換衣服。
我婆婆更是氣得順手找個掃把就往我身上抽,“你這個賠錢貨,大半年了都懷不上個娃,我費勁巴力的給你找藥,你居然全給我糟蹋了。”
“娘,我一定努力懷上娃。”我無力的用胳膊阻擋著。
她打累了,就氣喘籲籲地回屋子裏歇著了。
我擦幹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打些清水洗漱了以後就將佟利的藥倒好,給他端進屋。
他接過來,二話不說就捏著鼻子喝了進去。
“哎呀,我的娘呀,這是什麽鬼東西?惡心死人了。”佟利用手捂著嘴,使勁兒憋著不讓喝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最後又漱了十來遍口,還讓我去院裏摘了一把花椒樹葉給他放嘴裏嚼著,這才將惡心壓了下去。
接著便一把將我按在炕上,“讓我試一下這種藥有沒有效果。”
我在心裏冷笑著,這就是我的男人,剛才他娘劈劈啪啪的打我,他跟個死人一樣,躺在屋裏一聲不吭。這會兒剛喝了藥,就要試試有沒有效果。
結果那藥喝了跟沒喝一樣,不起一點作用。
“真他娘掃興。”他歎了口氣,嘴裏罵罵咧咧著睡去了。
我在暗自慶幸不用再被他整晚折騰的同時,心裏又覺得很恐慌。我要是還懷不上孩子,我婆婆是怎麽都不肯放過我的。
她那樣的人,向來都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第二天下了蒙蒙雨,佟利沒有出去打柴,他去村裏串了個門就回來了。
手裏拿了一大包東西給我看,“這是肉蓯蓉,這是神仙草,這是仙茅……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你去熬成湯給我喝,保管補身體,到時候我一定能讓你懷上孩子。”
我接過來就準備到灶上去給他熬。
“等一下。”他無意中抬頭看見簷下那窩燕子,“都說燕窩大補,讓我上去給他連窩端了,你給我一起燉了。”
“不要。”那窩無憂無慮的燕子讓我心生憐憫,“人家說的燕窩是懸崖上的血燕窩,不是屋簷下的家燕,你不要傷害它們。”
佟利哪會聽我的勸說,他找來梯子直接將那窩小燕連同鳥窩一塊兒端了下來。
那兩隻燕子父母急得瘋了似的上竄下跳,發出淒厲的叫聲。
“燕窩給我和那些藥材一塊燉了,這幾隻燕崽另外燉了,吃肉喝湯。”佟利拍著手上的灰塵。
“你還有沒有人性?這麽小的燕子你下得去嘴嗎?”我忍不住罵著他,一把從他手裏搶過那窩小燕子。
“你個死女人,居然敢罵我?”他抬手就要打我。
我急忙一手兩隻,抓起了四隻小燕兒飛快地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在房簷上。
燕子父母忙飛過去護住自己失而複得的小燕。
“算了,小鳥不吃就不吃了,你把這個燕窩洗幹淨和那些補藥一塊給我燉了。”
我一聲不吭地接過那個沾滿鳥屎的燕子窩,來到灶上,洗都沒洗直接和那些藥一塊扔進鍋裏煮著,不一會兒功夫,空氣中就彌漫著帶著鳥屎的中藥味。
燉好後,我用碗盛了端給佟利,看著他美滋滋地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我的心裏直犯惡心。
喝了沒多大會兒功夫,佟利就捂著肚子叫喚起來,“哎呀,肚子好疼。”
他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心急火燎地朝茅廁跑去。
這一夜,他幾乎沒怎麽睡,喝下去的東西讓他壞了肚子,大半夜的往茅廁跑了無數趟,人都快拉脫虛了。
“哎喲,我的娘啊,這大春賣給我的藥裏不會是放了瀉藥吧,想拉死我呀。”佟利哼哼唧唧的喊了一夜。
活該!想兒子想瘋了,我在心裏罵著。
天剛亮,他就叫喚著讓我給他請郎中。郎中來了後給開了一些止瀉的藥,喝了後便睡下了。
一大早,婆婆黑著臉用食指一連戳了我的腦門好幾下,壓低嗓音詢問到底怎麽回事。
我被戳得連連後退,“娘,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佟利在外麵買一些補藥喝了後就拉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