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大希無音

  學生們聽著都樂了：「老師，您天天用武學做比喻講哲學，也沒見您練成什麼絕世神功啊，哈哈。」 

  老者看了一眼說話的學生，嘆了口氣說：「人與人不同，我不過是無志與修鍊武學罷了。用武學來闡述哲學，不過是想告訴你們，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影響著每個人的生活，並不玄乎。但是，你們領會不到。只有武學把古人的哲學思想傳承下來了。不過現在武道也開始沒落了，哎，可惜啊。老祖宗的好東西都被你們這群人糟蹋了。」 

  學生們知道這個老師一直就是「愛吹牛」，還經常把自己比作上帝。不僅講的不切實際，而且經常還嘲諷學生們。所以選他課的人很少，有學生不樂意了頂撞道：「也沒見您自己辦到，就來說我們。如果你像教我們武術的成老師那樣，拿出點真本事來，人家那輕功是實打實的，那樣誰不服你，用不著在這倚老賣老。」 

  老者沒有因為學生的頂撞而生氣，擺擺手讓學生坐下，意味深長地說：「宇宙之大，人的一雙眼睛又能看到多少事。我教學的目的也是希望你們眼睛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否則我七老八十了又何必還站在講台？」 

  老者雖然說得平靜，但是語氣中還是讓他聽出了時光磨出的沙痕。不過學生們似乎不為所動，從那不屑一顧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成一由不住想站出來說什麼，不過想想這不是自己的課堂，還是忍住了，心裡卻極不舒服。 

  也許是老者想的了什麼，也沒有再講下去，拿起桌子上陳舊但乾淨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說：「我問大家一個問題吧，宇宙有多大？誰能答上來？」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學生們一頭霧水只好說「很大啊！」 

  「很大是多大？」 

  「就是無限大。」 

  老者繼續問「無限大是多大？」 

  學生們答不上來了，不服氣地說：「這是物理問題，我們怎麼知道？」 

  老者笑了笑，看著角落裡的成一說：「請後面那個同學答一下可以嗎？」 

  大家回頭一看，發現是成一，都興奮地喊：「成老師，怎麼是你？」 

  老頭也疑惑：「他不是學生？」 

  「這就是教我們武術的成老師，他就會輕功，那天我們親眼看見的。」 

  這下學生們都精神百倍，剛還用成一舉例子來嘲諷老頭，沒想到本人竟然就坐在教室，這下有好戲看了。 

  老者笑著說：「很年輕啊，怪老朽眼拙，您請坐。」 

  成一站起身鞠了一躬說：「先生，我其實很想回答您剛才提的問題，不知道您是否介意？」 

  「請講！」 

  成一對著大家說：「我先說句題外話。剛才聽到大家的談話，我有些感慨。別的我不懂，至於武學我還算是知道一點，剛才老先生所講的完全沒有錯。只有我們國家的習武之人才講究內力，而且把他發展為一種體系。其實他並不高深，正如先生所說，其實所取的正是自然之力。不過我根本不懂其中蘊含的道理，聽了老先生的話才撥雲見日。我們國家有很多神奇的東西，用科學是沒辦法解釋的。例如經脈和氣海，就像讓你看萬里無雲的天空，如果沒有參照物，你是看不見風的，除非你走進去感受。老祖宗的東西就是需要咱們進去感受才會知道其中的奧秘。我很羨慕你們，如果我也有這麼的先生指導，那會是我一輩子的榮耀。大希無音，大象無聲。」 

  成一一番言談，說的大家羞愧萬分。老者聽完，輕輕點點頭。 

  「您請繼續說！」 

  「那我冒昧談一下剛才先生的問題。宇宙之大，到底有多大，天外有天，天外天又是什麼？到底有沒有邊界，如果有邊界，那麼邊界外應該還有另一個世界。所以我認為是沒有邊界。」 

  說完這話，成一看了看老者，老者笑著說：「有點意思，你繼續說。」 

  成一繼續說：「你們說的物理學我不懂，說的不對大家見諒。其實我們本身就有一個東西是無邊無界的，那就是我們的意識。我認為人的意識和宇宙很像，只不過宇宙是生物的意識。我們存在意識里，所以我們不知道宇宙有多大。但是正是因為我們存在意識里，我們可以成為任何人。只要意識足夠強大，強大到包容更多人的意識，我們就是別人的神。」 

  聽完這話，老者哈哈大笑說：「說的好！想不到你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武夫。同學們，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可以是上帝的原因。這就是哲學的魅力也是哲學的精華。」 

  大家聽完這話都驚呆了，因為成一說的雖然感覺很荒誕，但是很有道理。 

  老者朗聲說道：「老夫叫金十力，沒請教你高姓大名？」 

  成一趕緊跨步出了座位，持晚輩禮，畢恭畢敬地說：「晚輩成一」 

  學生們見他們崇拜的成老師禮數如此周全，更覺得羞愧。 

  金老點點頭：「有禮有節，教養很好。老夫對武學也有研究，不知是哪個門派的高徒？」 

  成一面露難色：「恕晚輩不能報出師門。」 

  金老擺擺手：「這個無妨，老夫見小朋友很有眼緣，不知可否請你去家裡一敘？」 

  「但聽先生吩咐。」 

  金老笑著說：「好，挺爽快的一個小夥子，不錯。走吧，今天課就上到這裡了，你們也散了吧！」 

  如果擱平常，課上一半就散了，學生們求之不得。但是今天，他們總覺得錯過了什麼，他們也看出來成老師對老先生是發自肺腑的尊敬。成老師的本事那就不用說了，成老師都尚且如此，可他們卻對先生沒有起碼的尊敬。單從教養就高下立判。而且成老師對老先生尊崇是有原因的，那這位老先生自然是有很大的本事，可是他們就是聽不出來，這無意間打擊了這些國家棟樑之才的自尊心。很多人都默不說話，看著老頭親切地把成一拉走。 

  金老的住的房子還是很早以前建起的平板房。金老家的院子收拾的很乾凈，院子里種了很多花花草草。院子里有一個白髮蒼蒼的，但精神矍鑠的老太太正坐著喝水。見自己老頭回來了，趕緊迎出來。 

  「金哥，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是不是那群孩子又惹你生氣了？」 

  金老笑著說：「小舒，你看我像是不開心的樣子嗎？」 

  聽到老夫妻二人的稱謂，成一心裡一暖。 

  金老拉過成一說：「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夫人，今年八十了。」 

  金老夫人看著成一，說：「金哥，這是誰啊？你可從來沒有往家裡領過人。」 

  金老像個孩子一樣笑的很開心：「小舒，這是我認識的一個小朋友，很有趣。而且，也是習武之人啊。哦對了他叫成一。」 

  成一聽著話裡有話，不過見金老介紹自己。趕緊上前鞠躬：「金夫人您好，晚輩給您見禮。」 

  金夫人上下好好打量了成一一番，對金老說：「金哥，你很有眼光啊，這孩子可不簡單。」 

  「那是，你哥哥的眼光多會差了。哦，成一啊，我夫人以前也是習武之人哦。」 

  成一聽誇讚自己，紅著臉持江湖晚輩禮節，對著金夫人又施一禮：「晚輩真是冒犯，不知道您也是前輩高人。」 

  金夫人扶起成一：「行了，江湖兒女哪那麼多禮節。金哥，我猜你肯定沒問出來這個小夥子是哪一家的徒弟。」 

  「小舒，你怎麼知道？」 

  成一也納悶。 

  金夫人沒有說話，笑著拉著成一就進門：「咱們屋裡再說。」 

  金老被扔在身後，像賭氣的孩子一樣，也不走了。成一沒明白怎麼回事，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金夫人也是疏忽了，見自己老頭在那生悶氣，笑著回頭一把拉住老頭的手：「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這也吃醋啊？」 

  金老拉著夫人的手，頓時又喜笑顏開：「怎麼會！」 

  緣分就是這麼神奇，就是這不經意的見面，對成一的人生都有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