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拾章 肯麥雞、避風塘與特許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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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位面炎黃大陸西北地區，後世的陝西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交界處，定邊縣城。這裡是早些時候，紅黨開設「互市」的幾個地點之一。此時定邊縣城內是一片車水馬龍的嘈雜忙碌景象。
周順，外號小六子，是「天成西」因近日來買賣興隆，人手不足而招聘進來的新人。其為人乖巧懂事，有「眼力見」，手腳勤快，很懂得伺候人，因而將他的直屬上司鄭五爺侍奉的甚為舒服，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就將他升為自己的隨身跟班，此次來定邊縣城交易新收購上來的『二毛皮』，特意將他帶出來見見『大世面』。
「五爺，咱們快到了吧？」坐在馬車前排，趕著牲口的周順問向車棚里的鄭五爺。
「恩？」聽到跟班問話，手拂掛帘，看到前方有一個城牆輪廓的鄭五爺點了點頭，答道：「快了，小六子，再加把勁，爭取晚飯前趕到定邊，五爺請你開葷吃好吃的。」
「好嘞，五爺，您就瞧好吧！！」聽到頂頭上司吩咐，周順一揮鞭子，手法嫻熟的催趕著牲口加快行進速度向前趕去。
「恩！」看到小六子一如既往的聽話好使，鄭五爺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放下門帘，忽然想到一個細節，又開口囑咐道：「對了，小六子，一會兒抵達定邊縣城，你就別在喊我五爺了，直接稱呼我二掌柜，那是紅黨的地盤，他們不興那個！」
「知道了，五爺，放心吧，進城之後，我就改稱呼您二掌柜！」
「好！」
一個小時后，大約下午4點過一點，鄭五爺一行人抵達了定遠的縣城。
「告訴周福，讓他帶人把咱們這次運來的貨物送到東家租用的庫房，派人看管好了！」抵達定邊縣城后，被扶下了車的鄭五爺，掃了眼周邊些許熟悉的環境，吩咐道。
「是，二掌柜，那我還用跟著去嗎？」周順問道。
「用不著，周福他們又不是第一次運貨，這裡熟的很，你跟我身邊，我帶你去開開眼！」從心底喜歡小六子的鄭五爺，拍了一下周順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
「多謝二掌柜提攜！」
十分鐘后，跟在鄭五爺後邊的周順，雙眼目不暇接的打量著街道兩邊粉刷一新的小二樓布局店鋪，每家每戶都掛著嶄新的牌匾和幌子，最令周順吃驚的是，許多店鋪門前都放著各種顏色製作的盒子（後世廣告箱），因為現在時間臨近傍晚，箱子里電燈通上了電，把一個個圖案、文字襯托的十分好看，左顧右盼應接不暇的周順，已經感覺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
「怎麼樣，沒見過這種場面吧？」鄭五爺笑呵呵的問道。
「恩，二掌柜，這裡就是紅黨的地盤，說實話，比咱們那裡強多了！」看到身邊沒有人，周順小聲的說道。
「是啊，強的不是一丁半點。」深有同感的鄭五爺緩緩點了點頭，然後接著說道：「現在咱們寧夏也被紅黨佔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也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了。」
「真的？」周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喜地問道。
「真的，沒騙你！聽說紅黨這裡又分田又分房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我去過志丹、吳起兩座縣城的『互市』，都是這個樣子和傳言，應該不會是假的，好好乾吧，等回來你也分了地，有了房，再娶房媳婦，就真正能過上神仙才過的好日子了！」鄭五爺笑著打趣道。
「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周順靦腆的笑著，然後潛移默化地拍馬屁道：「就算小六子真能有那麼一天，也不會忘了二掌柜的照顧和提攜之恩~~」
「哈哈，好小子，你這張嘴啊！呵呵，說的好，走！我帶你開開葷去！」聞言后心情大爽的鄭五爺，豪氣的一揮手，帶領周順前往他每次來到定邊，必要去的地方——「肯麥雞」快餐店！
「肯麥雞」快餐店坐落在一處三岔路口的交匯點，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從遠處看，紅白色的外牆建築十分打眼，透過透明玻璃大門，可以瞧見屋裡面溫暖人心的暖黃色射燈，樣式新穎、簡約風格的木質座椅，再加上地面整齊鋪設的木紋黑邊地磚，給人一種豪華高貴的第一印象，讓初到」肯麥雞」的周順很是拘謹。
「二掌柜，這裡吃飯得花多少錢啊，太破費了，咱們隨便找個地方叫碗湯麵，湊合一頓就行了！」心中打鼓，有些露怯的周順站在鄭五爺的身後，小聲的說道。
「哈哈，放心吧，這裡我每次都來，價格很公道，尋常百姓也吃的起！」鄭五爺一邊說著一邊排隊往前走，十秒鐘后，輪到他點餐的時候，很是熟練的開口說道：「給我來4個肉夾饃，兩份皮蛋瘦肉粥，2個滷蛋，2碟小菜，一份揚州炒飯和一份雞肉卷，恩~~在來2杯熱紅茶。」
「好的，請稍等！」身著相間紅白條色襯衫的快餐店工作人員，熟練的按動機械點餐器，很快一張小票從出票口處打了出來。
「一共11個銅子！」售貨員說道。
「好的，給！」鄭五爺熟練的拿起小票，交完錢，帶著周順走到取餐口，將小票遞給裡面的工作人員，不一會兒，兩份快餐就從窗口遞了出來。
「走！咱們找桌子吃飯！」
「恩~~」眼中有活的周順，麻利的搶端過菜盤，向不遠處的空座跑去。
在柔和的燈光下，透過身旁被擦拭的乾乾淨淨的大玻璃，可以清楚看到，快餐店外面因為天黑，許多已經被家家戶戶打開電源開關的街邊廣告盒子，組成了一幅安逸、舒適的街頭景象，再配以街兩邊橘黃色路燈的背景映襯，讓周順心中不禁想到原來聽書中的名段，江南水鄉、秦淮河畔的富貴景象，一時間胃口大開，食慾大好，喜滋滋的享受著意料外的美食。
同一時間，離「肯麥雞」快餐店不遠處，斜對角的地方，有一處稍顯寧靜的鋪面，鋪面外觀是中式木紋建築的沉穩風格，大門上面的建築石材上，有石匠工人憑藉著高超技藝，刻出的幾個鏤空大字——「避風塘茶館」。
說道茶館，對於炎黃普通老百姓來講，一點都不陌生，所謂煙酒茶不分家。自古到今，炎黃的茶文化就源遠流長，大陸名茶亦眾多，像紅茶、花茶、綠茶，像毛尖、普洱、六安瓜片，總會有一款適合眾口難調的你。在後世，更有作家老舍的經典名作《茶館》，鑄就了一篇不朽的橋段。
在幾十年前，清王朝的茶館，還講究的是一個大字，高高的房頂，敞亮的開間，四四方方的桌椅，讓人往那一坐，環視一周，無從遺漏。品茶者可以和左邊的桌友聊聊京劇名段，也可以和右邊的熟人談談市井八卦，再要是興緻一來，嘴上把門的鎖一開，和遠桌的某位同仁，大侃一段八大胡同的花柳頭魁秘聞，定會登時收穫周圍人的敬佩眼光，那就一個字——美！
後來大清朝嗝屁了，像垃圾一樣被扔進了歷史的廢品回收站里。充滿新朝氣的民國走上前台，茶館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由大變小，由雜變專。有專門行內人交談生意的清茶館，那裡面安靜不嘈雜，都是行內人士的附耳低語；有順帶經營吃食，已經有向飯館轉變的雜茶館；最後更有淳樸鄉間，一塊大石頭，兩條石條凳子組成的野茶館，幾位叼著煙斗的白鬍子老農，樂呵呵的扯著閑天。
「避風塘茶館」，卻不同於以上幾種，進去后，首先看見的是一扇古色古香木雕屏風，從兩邊隨意選取一邊踏入后，會看見屏風后或是拉著二胡，或是撥弄古琴的藝人，在現場演奏曲藝。茶館分為上下兩層，整體採用深褐色調的裝修風格，一樓多是兩組沙發或是兩組桌椅圍城一個又一個私密性較強的小圈子，二樓則是包間為主，方便參加『互市』進行買賣的各路商賈們商談價前，談論貨品成色。
此時，二樓的一間包間內。
「李經理，久仰久仰！」一名身穿炎黃傳統長袍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白掌柜，客氣了，坐！」一身中山裝樣式打扮的李經理伸手示意，回答道。
雙方賓主落座后，白掌柜先開口道：「不知道李經理約我出來，所謂何事？」
「呵呵，白掌柜真是快人快語，好，那我也不兜圈子。是這樣，」李經理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紅黨政府這些日子在寧夏搞得平均地權和贖買店鋪，想必白掌柜一定不陌生，我手裡銀川的一千多畝土地已經都被贖買一空了。」
「這~~~李經理，你什麼意思啊，如果是反對分田分地，恕在下沒有這個膽子參與，告辭！」
「哎！誤會了！！」李經理看到白掌柜的臉色變了，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現在大家手裡都有不少銀元，但是一直存在銀行票號，坐吃山空也不是事，這兩天我從朋友那裡得知，紅黨政府準備對外出售一些『特許經營權』，因為自己手裡的本錢不足，所以才找白兄過來商議！」
「特許經營權？這是什麼？難道是煙酒茶專賣之類的嗎？」白掌柜聽聞這個新辭彙，疑惑的問道。
「這個我有打聽，白兄請看對面的『肯麥雞』快餐店，就是特許經營權的一種，凡是一年交夠一定租金，即可使用『肯麥雞』的牌子，使用同樣風格的材料裝修鋪面，並且所聘用夥計也會得到總店的指導。簡單來說吧，新店鋪的設計、裝修、設備、食材都由總店負責統籌，店主只需要負責聘用夥計和日常店鋪維護管理。」
「恩，這個限制是不是太多了，我們根本沒有什麼權利？」白掌柜搖了搖頭，評價道。
「白兄，我剛剛了解后也是這麼想，可是你看~~」李經理聽到對方的否定回答，並沒有氣餒，一指斜對面的『肯麥雞』快餐店，說道：「你看看對面那家店的裝修所用材料，燈泡及地磚樣式，還有他們廚房的各種設備，我找遍了整個銀川和陝西，都沒有發現一家可以提供相同貨物的，算是獨門供貨了，這些日子我天天派人觀察這家店鋪，還有吳起、志丹的另兩家店，買賣都好的不得了，可謂日進斗金啊！」
「李經理的意思是想摻一股？」
「不是摻一股，而是想在寧夏整體引入他們的店鋪，我打聽過了，他們每個縣城只會發放有限幾張特許經營證，大約2、3張的樣子（炎黃有3100多個縣，如果每個縣有個3家，就能達到9000多家了），如果我們可以提前下手，布局幾個縣的話，日後就可以給子孫留下細水長流的一份基業，錢要能生錢，否則放在那裡一直坐吃山空，再趕上子孫不孝，就怕某一天他們敗光了家業！」
「這~~」白掌柜又看了一眼進出「肯麥雞」，川流不息的人流，不禁有些心動和猶豫，答道：「容我再考慮考慮。」
「好！」
陝西延安，王凡的住處。
「王凡，你為什麼計劃把『家宜』搞成控股連鎖店，而把『肯麥雞』發展成私人為主的特許經營店呢？」雅迪在王凡的腦中問道。
「這個啊？也沒有想太多，只是一種嘗試。」王凡聽到后，解釋道：「一個是後世這兩家的發展軌跡大體就是這樣，宜家走的控股自營的路子，麥當勞、肯德基走的販賣特許經營權的路子。另一個是因為快餐店如果搞成國營，很難監控，有可能產生大鍋飯的弊端，我們炎黃人很「聰明」，如果是公家的，恐怕以『把單位當家』的不在少數，今天拿兩個杯子，明天捎走兩個盤子，很難控制。」
「但是如果變成自己的買賣，老百姓就會像對待孩子一樣，嚴加呵護，精於管理。後世許多老一點的住宅小區或單元樓，自己屋裡裝修像宮殿，出了屋門樓道像豬圈就是這種思想的集中體現，占樓道、占車位、占草坪、私搭亂蓋屢禁不止。所以我想把快餐店這塊外包出去試試看，畢竟失敗了也沒有什麼，僅僅是老百姓下館子吃飯的地方而已，不會影響到其他的日常生活。如果可行的話，以後炎黃的經濟發展思路，就按照我原來設想的那樣，將關係到國計民生的重要領域，實行國家控股的公有制，將第三產業如服務業中的餐飲業、運輸業，以及第二產業的輕工業等等，鼓勵進行私有化、集體化和股份化，讓市場資本更有效率的流動起來，更有活力，創造更大的價值。」
「所以你這次屬於試水？」
「恩，先試錯，看看是否可行，再謀划建國后的經濟發展思路，我們時間還算充裕，慢慢來，反正大方向不會變，抓大放小，堅決杜絕先發展先污染再治理的發展思路~~」
「不過你這樣只會便宜那些享受贖買政策的商人團體，畢竟一般分到土地的農民沒有那麼多資金。」
「這個暫時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剛剛分得土地的他們，更希望是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日子，哪怕鼓勵他們集資參與投資店鋪，大多數人恐怕也會擔心虧本賠錢。」
「所謂思路決定出路，對吧？」
「嗯，反正未來每個百姓都會過上衣食住行無憂的有品質生活，商人更精於也更願意從商，這是客觀事實，讓他們從事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也算各歸其位，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