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唐凰一夢似夢初醒1
林雅諼從地牢中走出，麵無神色。
寧心柔死了。安靜平和。林雅諼特意讓劉公公找來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亡，並且不會感到痛苦的毒藥。她不知道為什麽，大概自己還是狠不下心。還是沒有那麽恨她。
她睜大眼睛在夕陽下。不讓眼淚溢出眼眶。深呼吸著空氣。讓自己盡量顯得平靜些。
然後緩步走到劉公公麵前，輕聲道“死了。走的還算安穩，我也算送了她最後一程。”
劉公公點頭。“有勞林小姐了。”
她搖頭。微笑。“素月。回府。”
她被素月攙扶著上軟轎。轎子搖晃著。可林雅諼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她在軟轎裏就開始迷迷糊糊。等到了靜心閣。就走到床上躺下。睡了過去。
夢裏光怪陸離，亂七八糟。一會看見蘇景和寧心柔恩愛的場景。一會看見寧心柔微笑著飲下毒酒。一會看見自己穿著嫁衣在遠去的馬車後淚流滿麵。但在耳邊回蕩的隻有寧心柔的那一句。
其實他愛的是你。
他愛的是你。
是你啊！
就這樣昏睡了兩天。醒來後。素蘭慌忙著備洗漱的用具。服侍林雅諼起身。林雅諼輕聲問道“現在時局怎麽樣了。有結果了嗎？”
“三皇子還在翔龍殿侍疾。四皇子在皇城在把守。無法進去。皇上被軟禁。就等著歸天了。”
“早點動手，免得夜長夢多也好。”
素蘭扶著林雅諼去妝台。打扮完畢之後。林雅諼起身準備用膳，卻突然看見素月衝了進來。“小姐，四皇子動手了。兩軍交戰。正打著呢。”
“恩。知道了”
“素蘭，你去把我釀的桃花釀拿來。素月你去拿幾個杯子。順便準備幾份小菜。”
“這，小姐身子剛好。應不宜沾酒。”
“怕什麽，我現在還死不了。”
“可。”素月剛要開口。素蘭抓住她的胳膊拉她出去。“桃花釀而已。不會怎樣。就讓小姐喝吧。何況。小姐也壓抑太久了。”
素月點頭轉身去了膳房。素蘭去拿去年釀好的桃花釀。
林雅諼坐在錦塌上的繡桌旁。窗戶半開，微風徐徐吹來。素月將桃花釀倒好。素蘭將小菜擺好。林雅諼招手“都坐下。陪我一起喝。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啊。”
素月坐在一旁。素蘭站著斟酒。林雅諼拿來一個木椅。讓素蘭坐著。
林雅諼開口。“不管外麵多麽兵荒馬亂。咱們喝咱們的。不管他們。來。我們來對詩，對不上的人罰酒。如何？”
素蘭撇嘴。“我們的才華那比的上小姐。小姐這不是故意為難嗎。”
林雅諼輕笑“這對詩啊，可容易了。你看著我們對詩，一會就回了。”
林雅諼看著窗外蕭瑟之景，感歎“敗秋多哀景，寒冬不自來。”
素月點頭輕搖。“繁花多衍夏，不見一點哀。”
素蘭“啊。”的一聲，引的林雅諼看向她。“我懂了，我懂了。我也來一個，恩～枯木生枝丫，華生又蘇發。”
林雅諼輕笑“你這是何意？”
“枯木逢春，萬物蘇醒啊。”
林雅諼笑出聲來。素月將酒遞給素蘭。素蘭癟嘴“就知道一點也不簡單還讓我玩。哼。”隨後將酒一飲而盡。
林雅諼也飲下一杯酒。“行了，那就邊吃邊喝邊聊吧。省得這丫頭又多話。”
月落西山。房中三人已是醉的醉，鬧的鬧。林雅諼在談一曲白頭吟。
“皚皚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蹀躞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吟唱著這首歌。林雅諼的淚緩緩落下。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怎能不相離？她放下琴，走到桌邊將桃花釀一飲而盡。然後倒在床邊。眼睛卻睜得很大，看著頭頂的紗帳。緩緩落淚“這頂紗帳，我記得還是景哥哥陪我買的。可如今……”
“素月，如若這次景哥哥輸了。我們就去江南。聽說那裏山清水秀。清雅無比。好不好。可，可萬一他贏了。我想。我們就應該鋃鐺入獄或者發配西北吧。畢竟。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怪不得他人。對吧”
素月看著躺在床上流淚的林雅諼。歎氣。“男人都是薄幸的。從不會好好的珍惜一個女子。都是混蛋。”
林雅諼大笑，“對，他們都是混蛋。可我也是。我親手把寧心柔殺了。我看著她倒在我麵前。我害怕。我好害怕。所以今晚我寧願大醉一場。也不要帶著恐懼入夢。”
素月攬住林雅諼。寬慰“沒事的”
素蘭早已醉倒在地上。喃喃有詞，林雅諼將她扶到床上。自己也回到床上。睡了過去。素月替林雅諼掖好被角。回了房間。
第二日。頭疼的林雅諼起身喝水。卻還是止不住的疼。她用冷水洗了把臉。清醒後。門口的小廝過來“小姐，剛剛三皇子身邊的公公來了，說四皇子已經贏了，要小姐救救他。”
林雅諼把濕巾一扔。“什麽。你說誰贏了？”
“四皇子”
林雅諼起身。捂住心口，呼吸著。過了一會。對著小廝吩咐“去備馬車。我要進宮。快去啊。”
小廝轉身去備馬車。
林雅諼深呼吸著空氣。心裏卻是滿滿的緊張。父親和心上人她本來就無法選擇。逼著自己做了選擇。卻必定要失去一個。“我要怎麽辦。我要怎麽辦。”
素月見到林雅諼在房間整理自己的衣服。走了過去“小姐，怎麽了？”
“素月，隨我進宮。我要去替爹爹求情。”
素月忙攙扶著林雅諼走出去。進了轎子。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馬車來到宮門口。林雅諼掀開轎簾。“我是林家大小姐。我要見見四皇子。讓我進去”
守衛不肯動。林雅諼下轎。沒法子進去。這時。跟在蘇景身邊的副將出來。看見了林雅諼。對門口的侍衛吩咐了幾句。林雅諼才被放了進去，她轉身向他一拜“多謝。”
來到靜明殿。她緩步走了進去。
看見蘇景站在大殿中央，看著那把龍椅。林雅諼輕聲喚道“景哥哥。”
蘇景轉身，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喜悅。平緩開口“諼兒。你身子還好吧。”
林雅諼點點頭，“景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蘇景看向她。還未開口，就看見林雅諼跪在地上“景哥哥。我求求你放過我父親。他也是因為我。所以才會幫三皇子。景哥哥…”
蘇景伸手扶起她。眼神微顫。“諼兒。那是你的父親。我自然不會將他怎樣。”
林雅諼流下眼淚。“景哥哥……”
“不好了不好了。”林雅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闖進來的侍衛打斷了。“四爺。王妃，王妃死了。”
聽到這話，林雅諼慌忙回頭。看著那個侍衛。蘇景聽到，將身邊的侍劍一拔，大喊“都給本王殺了。是誰看守的王府，都給本王殺了。當場處死。”
侍衛轉身離開。林雅諼驚恐的瞪大眼睛。眼淚流出。她看著蘇景。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當林雅諼踏出靜明殿。眼裏的淚還是在麻木的流著。素月忙過來攙扶。
坐在軟轎裏。林雅諼的手緊緊的握住衣袖。“素月。景哥哥剛剛發了好大的火。萬一。萬一。他知道是我。是我殺了。”
素月掀開轎簾。斥罵“小姐。不是你。是三皇子。不是你。”
林雅諼，深呼吸著。穩住心神。“素月。回府。快點回府。”
“是。小姐。”
“都麻利點。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