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口是心非
“白將軍，大夫人，請你們原諒我的自作主張，赤雲的屍體，我已經帶回來了，和你們葬在了一起，至於白千千，我也帶回來了。若你們在九泉之下能相見，也替我好好說教說教。你們家人團聚，此後，白府的事情，我就不再幹預了。希望你們下輩子，依舊善良，和和美美。”
白翩翩站在祠堂那邊很久很久
白勝的牌位，大夫人的牌位，赤雲的牌位，旁邊是二夫人和白簌簌的。都很整齊的放著，沾惹上了一點點的灰塵，白翩翩用衣袖給擦幹淨了。她並不是很懂炎霾大陸這邊的規矩，所以就對著牌位上了香，磕了三個頭。
現在這樣看上去，白翩翩也是能給二夫人和白簌簌給擺上香爐，希望他們在能下輩子生而為人，可以善良一些。即便白翩翩以前恨得想要殺了她們，現在，麵對他們，也始終有一些淡淡的傷感。
保留著原主的記憶，竟然發現小時候和他們的一起長大，也是有一些快樂的回憶的，隻是後來，都被欲望和女人之間的妒忌給消磨得幹幹淨淨了。
在這牌位的最旁邊，還放置著一個並不精致的木牌，上麵的名字是白翩翩的，那是赤雲立的牌位。隻不過現在，赤雲也真正跟姐姐在一起了。
白翩翩靠近，手指接觸了一分，便眼淚決堤一般，她開始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不過，這個情緒並不是她自己的，這應該是屬於原主的感情吧。或是為自己那唏噓的一聲，或是看見自己的家人全部都已經不在，才會這般的難過吧。
“我占了你的身子，從那一天開始，或許我就欠了你的。這五年以來，我沒想過太過，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白家二小姐的身份，有很多模糊的回憶都在提醒我，我是有家人的，有疼愛我的娘親和爹爹，我並不孤單。所以等到我徹底恢複記憶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些很多回憶，都不是屬於我的，我沒有疼愛我的爹和娘，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醒來的時候……才特別痛苦。”
白翩翩捂著自己的胸口，這一刻，真的是很疼很疼。
因為她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自己在靈境生活了那麽久，不斷地想要變強，其實從一開始，她自己就很孤獨而已。越千蒼出現之前，她一直都很孤獨，即便是有鳳鳥陪在身邊，那種寂寥感仍然揮之不去，但是時間久而久之，她好像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這種孤獨，就像習慣了自己有心髒一樣。這並沒有什麽。
白翩翩這才發現，其實自己過得很輕鬆的時候，或許就是這五年吧。她忘記很多，丟掉了很多，雖然沒有力量，但是總覺得，自己曾經有很多的美好的記憶。
知道恢複了記憶了，明白了自己其實是高高在上、無比尊貴的馭獸尊者，並不是什麽白府二小姐。她的生活，充滿廝殺和血腥，生活除了打鬥的聲音之外，都十分安靜。
“白翩翩姑娘，我和你有著同樣的姓名，但是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命運。不過那場雨夜，讓我們的命運都交融在了一起。我很抱歉，我沒能實現我的承諾。大夫人病重，我也在府上添了不少亂，害得她十分擔心。不過唯有一點，我相信你應該會很開心，因為大夫人死之前，和白將軍的心結已經解開了。所以娘親走得也算安詳，我沒有依照承諾，一直陪伴大夫人身邊送她走，至少，我是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娘親的，實在是有些不忍……我沒有資格替娘親戴孝，這一點，或許你會怪我吧。”
白翩翩想著，如果她和原主能有見麵的時候，會不會有很多話要說。原主到底是會感謝她，還是怨怪她呢？
這些事情，都已經不得而知了。
白翩翩哭了良久，好像心裏終於平靜了一些。紅腫的眼睛看了眼天空上高掛的月亮，覺得這樣的佳節，對白府來說，實在是太過淒涼了。
……
給白勝和大夫人上了香、磕了頭之後，就撩開衣擺準備離開了。
“白翩翩。”
還沒有出白府，就有一道聲音響起。
白翩翩回身，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個故人，時隔五年，再看夏長笙這張臉，倒是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你怎麽會在這裏？”
兩個人一同發問，然後彼此愣了一會，繼而又同時笑了。
白翩翩道：“丸子已經回來，我自然也要回來了。”
“我是沒有什麽親人的，這個中秋佳節，就想著，還是過來看看白府。”夏長笙上下打量，這個白翩翩的麵容很是精神，“看你的模樣，是恢複了記憶，真是要恭喜。丸子沒事就好，所謂，吉人……吉狼自有天相。”
白翩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覺得夏長笙的說法實在是很有趣。
夏長笙認真看向白翩翩，淡淡問道：“你哭過了嗎？”
白翩翩揉了揉眼睛，點點頭，“是啊，哭過了，大哭了一場。”
“這倒不像是你的風格，剛剛看你雙眼紅腫的模樣，我還以為，你還是那個失去記憶的白翩翩呢。”夏長笙道。
白翩翩無奈的搖搖頭，不願再想剛才的心情了。
她歪著脖子仔仔細細看著這個已經長出了胡子的夏長笙，問道：“我是該喊你夏長笙，還是襄陽王，又或者是君主呢？”
夏長笙甩開折扇，這個手執折扇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帝王的樣子，不再有以前的風流氣息了。
他挑眉道：“你什麽時候在意過對我的稱呼了？或者，你叫我救命恩人也可以，畢竟，當時是我將你從蛇洞裏麵救了出來，還給你請了大夫，吊住了你的小命，否則你現在哪裏會有機會站在這邊。”
白翩翩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至今為止，走過的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既然不是出於真心，我為什麽要感謝你？”
“你這個女人，就是從來都不肯相信我。連越千蒼現在都能夠平心靜氣的跟我喝兩杯酒，你這恢複記憶之後，脾性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樣！我看啊，還不如那個沒了所有記憶的白翩翩，倒也是溫婉可人，十分惹人憐愛。哦對了，那個時候，你就是這樣緊緊揪住我的衣襟，讓我別走的。”
說著，夏長笙還學了學當時白翩翩的模樣。雖然他麵上是嘲笑的，不過眼底很是溫柔，其實那陪伴了白翩翩的那一個晚上，在這五年之中，總是能回想起來。
白翩翩一聽這話，腦子感覺就浮現出了很不好的東西，倒是臉頰紅了半邊，惹得夏長笙捧腹大笑。
“你！”
夏長笙輕咳兩聲，看了看白翩翩實在尷尬的臉，“原來曾經那麽心高氣傲的你，經曆過那一段時光，自己反而不敢麵對了。”
“我沒有。”白翩翩知道夏長笙說的是什麽意思，所以立刻矢口否認，“我就隻當，是生了一次病。”
“哦？”夏長笙擺出一副根本就不相信的模樣，“你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沒有見越千蒼的吧？”
白翩翩緊蹙一雙眉，提高嗓門道：“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見越千蒼？又敢猜測是什麽原因？”
“對於恢複記憶的你來說，白府的人當然很重要，所以你回到炎霾大陸，一定會來這裏。可是你逗留許久，已經是夜晚，依照越千蒼的性格，你們就別重逢，他這五年來對你十分思念，這良宵美景，怎麽可能會放你出來，必然也是要讓你陪在身邊的吧。所以隻能說明，你壓根就沒有見到越千蒼。”
白翩翩抬抬頭，眼睛眯縫成一條線，“你什麽時候，這麽了解我，或是了解越千蒼了？”
夏長笙一看白翩翩就是被戳穿心事以後急眼的狀態，這下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好歹，我也是曾經被冠上了一個風流的名聲，女人我見的也是多了，你雖然特別了一些、不講理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個實實在在的女人，這女人呐，心思往往就很多，明明隻是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兒，就很容易想不開。”
白翩翩切了一聲，顯得很是不屑，“你可不要把我和其他的女人一樣相提並論，我不是普通人！”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修長。
夏長笙找了個石凳子坐了下來，是打算說長話，“白翩翩啊，你當初被白千千傷害之後就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恢複了，又躲著不見越千蒼。你還不就是因為自己原來在越千蒼的麵前是那麽驕傲的，可失去記憶的時候卻對越千蒼百依百順，毫無尊嚴可說，這才躲著不敢見他的嗎？你啊，這是害羞了！”
“你！”白翩翩又羞又惱，準備擼起袖子就要和夏長笙打架的模樣。
夏長笙這幾年的功夫可是沒有退步，雖然打不過白翩翩，但也做個防禦的姿勢，提醒道：“你先別激動，別急著否認！我可告訴你啊，越千蒼本就對於女人之事心思簡單。難保他不會有別的想法。”
“什麽想法？”
白翩翩放下了手，突然一副很好奇的模樣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