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選擇
蛇王伸出手裏的煙鬥，將白千千的手指給撥開，笑道：“千千，你現在莫要跟我生氣，都是浪費力氣。我們接下來應該好好籌謀了，等君主哪一天爆發的時候，我們應該怎麽才能一舉衝破狼族的結界，然後占領到最佳的地段，將狼族和人類一同拿下！”
“你說得容易！但是君主和狼族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要是不上當，你不就是白費功夫了嗎？而且當日我進宮，就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了。我還亮了自己的身份，直接說自己是白府的女人。如果君主沒有相信我的話，反而是堅信站在白翩翩和狼族那一邊，那麽不僅是你們蛇族，就連我以後在炎安城都沒有安生的日子過了！”
白千千很是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她現在和蛇族雖然說是一條繩子上麵的螞蚱，但是蛇族跟她終歸還是不一樣的。即便是這條繩子斷了，蛇族也能像上次對付人一樣，將事情撇得幹幹淨淨，再去別的地方奪上個幾年，被狼族找到老巢掏了蛇蛋之前，他們就還是安全的。
但是白千千現在已經是出於絕境的狀態了，身後是萬丈懸崖，一點點退路都沒有的，如果一腳踩空，她也就粉身碎骨了。
其實白千千知道，蛇王的確是利用她。她用真實的身份去見君主，就是將自己的所有的路斷絕。日後必定是過不了安生日子的。
若是君主信了也就罷了，若是君主不信，還徹底跟狼族站在了一邊，那麽白千千曾經說過的話，就一定會讓狼族知道的。到那時候，原本就不打算放她一馬的狼族，當然是毫不留情的將她處死。
想到這裏，白千千就覺得手腳心都在發涼，顫栗陣陣。
“你既然已經跟我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總是往壞的地方想。你也別總以為，我會做出什麽過河拆橋的事情來，你既然幫助了我，等日後事成了，我肯定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不過，現在的確還欠一些火候……”
“什麽火候？”
“我現在欠缺的是一種靈性的力量。狼島那個地方，聽你描述，應該是被大麵積的靈氣給覆蓋，所以狼族身強體壯，在戰場上才能夠廝殺敵人不手軟，我蛇族長期被狼族壓製，一直都身處在不加天日的地方，吸收的都是土地下肮髒的空氣，蛇族又怎麽能強壯呢？不過現在炎霾大陸正有一個活生生的靈力源泉在那裏站著，我早就垂涎三尺了。”
“靈力源泉？”白千千轉著眼珠子想了想，頓時明白，“你說的是白翩翩！”
說到靈力，這段時間白千千聽著蛇王也說了不少事情，首當其衝的就是蛇王一直想去的那個叫靈境的地方。蛇王每每想起接觸靈境美景的時候，那神情向往陶醉，就如同見到了一盤夢幻的大餐一般。
蛇王常說，就算統領炎霾大陸，都沒有能夠逍遙在靈境來的快活，那裏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不過就算是世外桃源，也免不了有紛爭。那裏的人，各個都像白翩翩這樣優秀。靈境的人生來貌美如仙，力量無窮，天生對野獸有極強的控製力。
“當時白翩翩也是被追殺至此，才會用了你姐姐的驅殼。現在這麽一個靈境的尊者駕臨炎霾大陸，怎麽能讓我不興奮呢。可是這個尊者，居然會被狼族的越千蒼給占為己用。那個越千蒼還是一副對靈境毫不知情的樣子，他什麽都不懂，憑什麽擁有靈境的人？！憑什麽這等好事都降落在他越千蒼身上？！我為什麽就不能擁有靈境的力量！”
蛇王越說越激動，隻要一想到此事，他就惱怒異常。他開始瘋狂地砸著周圍的東西，就連圍在身邊伺候的小蛇都給他的胳膊揮出去了好幾條，石凳石桌也禁術粉碎。
白千千趕緊推後，生怕傷到了自己。之前蛇王也發過飆，也是因為痛恨狼族搶了白翩翩這麽好的一個資源的事情。
雖然蛇王對白翩翩的魅力和力量讚不絕口，可是白千千卻不以為然。她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麽的作，剛開始是那麽一副不願意留在越千蒼身邊的模樣，但是現在卻慢慢接受了。明明用的就是她二姐的身體，既然不屬於炎霾大陸，就應該早早的離去，非要留下來惹出這麽多的是非，實在是可惡！
過了良久，蛇王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剛剛的銀色眼眸也沉了下來，呼吸漸漸平穩。
“行了，你偷聽的也差不多了，可以出來了。”
蛇王突然對著白千千的身後，低低沉沉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白千千沒有反應過來，“誰？誰出來？”
而順著蛇王的目光看過去，那層層疊疊的洞穴交錯之中，好像的確有那麽一個晃動的人影。
“誰在哪裏？”白千千有些害怕地問道。那必然不會是蛇族的。
蛇王的半張臉埋在陰影當中，見那方始終不肯有動靜，於是打了一個響指，眾多小蛇們奮勇而上，將躲在那裏的身影最終拽了出來，丟到了蛇王和白千千麵前。
“赤雲？！”白千千已經吃驚得不能再吃驚了。
她看著趴在地上的赤雲，嚇得幾乎腿軟。她是怎麽也沒想到赤雲居然能跟蹤她到蛇洞的，可是她的那盞風燈明明已經點上了，就連迷香也安排妥當。
蛇王看了看白千千，又看了看在蛇堆裏掙紮的赤雲。而同時，赤雲也是惡狠狠地瞪著蛇王，也以同樣失望的眼神看向白千千。
蛇王笑道：“看來你們姐弟倆之間的嫌隙，可是不小啊。”
赤雲痛心無比，大喊：“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明知道就是之前蛇族挑撥才讓君主殺死了父親，蛇族還企圖讓父親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和孫子！你現在怎麽能夠和蛇族站在一起，謀害炎安城和王宮呢！白千千，你竟然把自己的身體交給蛇王，你如何麵對九泉之下撫養你長大的爹爹和娘親？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赤雲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蛇洞之內。
“我……”白千千緊咬嘴唇，豆大的眼淚因為無法麵對赤雲而落下，她的頭想要正正地抬起來，但是卻發現做不到。
原來自己做的事情，竟然是這樣的不光彩嗎？她竟無法麵對自己的弟弟嗎？
蛇王見白千千這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笑了笑，靠近了赤雲，讓他身上的小蛇將赤雲牢牢地纏住，“白赤雲是吧？聽千千說，你的師父就是狼族的班若。我曾經倒是跟那個小子過過招，武功還不錯，隻是頭腦不太靈活。我看我也是要防著點你，不過，你居然這幾天還能發現白千千的不對勁，今天晚上跟了過來，可是比你那個師父強多了。”
白千千瞪大了充滿淚光的眼睛，“什麽……赤雲你，你早就發現了嗎？”
蛇王冷笑道：“他可不是早就發現了，就連你放的迷魂香，他都有辦法對付。”
“可是……我的風燈依然點著，你是怎麽進來的？”白千千看著那放在蛇洞裏麵的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指著蛇王大喊道：“是你！是你今天晚上故意放赤雲的進來的！對不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蛇王陰沉沉的一笑，眼中厲色的光亮忽明忽暗，“哼……難道你就沒發現，你這個叫白赤雲的弟弟，一直對你有所戒備嗎？你放迷香的事情他也知道，再這麽下去，我們的秘密他遲早會告訴狼族，那個時候還談什麽大計劃？倒不如就放他進來一次聽個夠，也順便在這裏悄悄的解決了。”
白千千的嘴唇顫抖，又是氣憤，又是害怕，“解決……解決什麽？”
“解決他的性命了。留他在世上，始終是個隱患，雖然他是你的弟弟，但是心卻不偏著你，要他何用呢？”
說罷，蛇王便從身後掏出來了一個匕首，將匕首的刀鞘拿去，刀柄塞入了白千千的手中，再將這身體僵硬的白千千向前推了一步，這匕首尖銳的光亮就對準了赤雲的心髒的方向。
“不行！我不能這麽做！他是我的親弟弟！——”
白千千就要甩開手中的刀子，但是被蛇王阻攔。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拿你當過姐姐啊，你看看白赤雲現在看著你的模樣，充滿了厭惡，現在若是放了他，他肯定會去找白翩翩告狀的，到了那時候，你是心軟饒了他一命，但是狼族會饒過你的性命嗎？”蛇王在他耳邊不慌不忙的說道。
“可……我！……”
赤雲臥在地上，眼淚縱橫，“姐姐！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到底是因為什麽？我們明明已經回到了炎安城，可以過上安生日子了，你為什麽還要和蛇族狼狽為奸呢？你應該也知道狼族就快要撤出去炎安城了，百姓們都在狂歡，你若是幫助蛇族，就是讓炎安城的所有百姓陷入危機之中，你這是在作孽！”
“作孽，作孽……”白千千喃喃低語著，突然覺得白赤雲說的好笑極了，她深沉地呼吸著，抬起頭用一種猙獰的目光看著赤雲，“你說我作孽？我？那我也想問問，你到底有沒有昧了良心？！明明是白翩翩喊得我們家破人亡，從她入了府的第一天開始我們就沒有過上過好日子，王宮盯著我們、襄陽王盯著我們、蛇族也盯著我們。我們本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戶人家，如果不是因為白翩翩和狼王，我們父親又怎麽會死去！二姐已經死了，可是屍首還不得安生，被她披在身上四處招搖，你覺得二姐就不會痛心嗎？娘親和父親就不會痛心嗎？！你到底是不是白家人？！——”
“姐姐……你不要傻了，你這根本就是將自己的仇恨寄托在了別人身上。白翩翩她沒有對不起我們，她從進府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試圖努力的照顧我們和娘親，這都是受了二姐臨死前的囑托啊！狼王和白翩翩在一起，這是緣分也是巧合，並非是他們故意為之。況且，如果白翩翩不曾來到過白府，你認為娘親和爹爹的心結就能夠解開嗎？你覺得娘親去世的時候還會那樣的安詳嗎？這一切，都是因為白翩翩啊……是她改變了我們，改變了白府。而真正害死白府的，可不是狼族，是你眼前的蛇王啊！！——”
白赤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拚命的想要去喚醒白千千。
他也很想告訴她，白勝也是真的愛著他們的，這個消息是白翩翩帶來的，對赤雲來說是多麽的重要。白翩翩真的改變了他們的很多人的心境。但是為了獨獨讓白千千發了瘋呢？
但是白千千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悔意，反而對赤雲的話充滿不屑。
她冷冷一笑，“赤雲，我問你一句，今日我若放你離開這裏。你會不會告訴白翩翩今晚在這裏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看著白千千以一種最後的期待盯著赤雲的眼神，赤雲的喉嚨滾動，他想了想，還是答道：“我會。”
這兩個字，對白千千來說是在意料之內的，但是不得不承認，她還是猶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靂，不想相信這是自己的親弟弟說出來的話。
白千千嘶吼著，“白赤雲！你是我的白千千的親弟弟，不是她白翩翩的親弟弟！你到底是不是眼瞎了！看到我死對於你來說有什麽好處？為什麽要幫著那個女人？！”
赤雲看著白千千這樣，已經是泣不成聲，“千千姐……我從來沒有想看見你死，我想讓你好好地活著……可是你這樣，算是好好的活著嗎？你誅滅了自己的良心，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現在隻有白翩翩能拯救你了，你快點懸崖勒馬吧！不要再一錯再錯了！”
聽著這樣的話，白千千眼皮顫抖，感覺到自己都快想要窒息一般。
她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赤雲的話，也知道赤雲是一定會告訴白翩翩的，狼族也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赤雲，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選擇跟我站在一條線上，你還是我的弟弟，我們今後一定會過的比在狼島更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