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君主的想法
君主瞪圓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議。但是白千千所說的話，都是可以和所發生過的事情對上號的。當時，夏長笙的確是向君主請旨要迎娶白簌簌。
“當時君主就應該察覺到一點，其實襄陽王是有籌謀的人。他早就知道君主想利用白將軍打垮狼族，所以才會對白府感興趣，當初也是接近我，得到了白府裏麵還有狼族的許多事情。民女原以為，襄陽王就是一個心機深遠的人，但是某一天，襄陽王居然出現在了狼島，民女就知道，襄陽王這個人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心計深遠而已。原來他和狼族是舊相識，關係匪淺。他那次去狼島的目的，就是為了和狼族商量，怎麽樣才能漂亮的奪回炎安城，又不違背倫常，所以這個主意，襄陽王也是有參與的。而條件就是，炎安城以後，君主的位子，就是由他夏長笙來做！”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君主憤憤地錘了一下涼亭的柱子，大喝道：“荒謬！——”
白千千趕緊跪在君主的麵前，“君主請息怒。”
君主好像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有些失格，於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拽住了白千千的肩膀，“你可知道，你這是在汙蔑王爺！論罪當誅！”
“民女從來不怕死，如果君主不信任民女，大可以賜死民女，民女也毫無怨言。但是請君主務必要相信民女的話，千萬不要落入狼族的陷阱當中啊！”白千千將整個身子都趴了下來，盡顯卑微和誠意，“姐姐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白府二小姐了，她現在就是狼族尊貴的夫人，民女沒有辦法讓姐姐懸崖勒馬，但是也不想看見姐姐聯合襄陽王他們讓君主置於死地。爹爹生前教導過，君主是世世代代的明君，不管是您還是老君主都好，你們都是為了炎安城的百姓著想，是個偉人！民女無才無德，無法將白府恢複到原來的模樣，但是也不想讓爹爹死得不值得。爹爹用性名字換來的並不是和平，而是一場更大的殺戮，這不是未免太過殘忍了一些嗎？……”
白千千說著，帶著哭腔，還落了淚。字字句句都讓人很是動容。
君主看著她，長長綿綿地歎了口氣，“白姑娘，你先起來吧。”
白千千扶著自己的膝蓋，緩緩地站起身，“還望君主三思。”
君主的心思百轉千回，不難看出神情很是糾結，使勁地搖了搖頭，試圖在說服自己什麽，“本君還是不相信襄陽王會和狼族有什麽關係，他怎麽會對本君有異心呢？襄陽王是本君的弟弟，小時候自從他的母妃過世之後，從來都是不學無術的人，本君知道他身世可憐，所以也就一隻驕縱著他，就連他時常在青樓流連，本君都會置之不理。他本來就沒有多少學識，從小又體弱多病，對朝政的事情一竅不通，隻是喜歡撫弄琴曲，像個女人一樣。他怎麽會……”
“君主！就是因為君主您生性善良，所以才會被人加以利用。其實君主若是不相信民女所說的話，大可以悄悄找人去襄陽王府試探便知道了，襄陽王不僅不是不學無術，相反，他擁有高超的武藝，對朝政和天下之事了如指掌。就連民女這次和赤雲回到炎安城之後，白府的周圍都是他調配過來的眼線。可見此人心計深遠。襄陽王和狼族聯合，無疑就是想謀奪君主的位置。”
白千千的一字一句，都迫切地希望君主能做決定，但是她又不可能那樣的著急，生怕自己露出破綻。
“好了，本君知道你這次來的意思了。本君會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真的事實是如你所說的那樣，本君會有一個周全的處理。”
君主側身站著，聲音低沉。白千千看不見他的神情。
“是。那民女告退了。”
來之前，她就知道君主會以這句話收尾。君主這個算不上聰明，但也絕對不笨。這是蛇王對君主這個男人的評價，白千千很是受用。
於是她剛剛怎麽平靜地走過來，現如今也是提著風燈，平靜的離開了這個涼亭。眼看天色不早，她也要加快腳步，也怕白府裏頭點燃的那迷香已經消散，赤雲會隨時醒來。
等到白千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王宮的黑夜裏，就連那盞風燈也消失的時候，從涼亭的大柱子的另一個方向，走出來了另一個人。
王後裹著厚實的鬥篷，迎著涼風還有些咳嗽。君主見狀，過去將她摟住，“你身子不好，難為你站到了現在。”
“我無妨。”
君主將王後的鬥篷幫她係得緊了一些，“方才的話，你也都聽見了。你覺得本君應不應該相信她說的？”
王後抬眸瞧著君主的臉色，“看君主的樣子，應該是有八分信了她的話吧？”
君主微微點頭，“這個白千千說的前後都可以連接起來，若是破綻倒也沒有，但是又覺得處處都有漏洞。她的話，讓人感覺哪裏都怪怪的。”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王後仔細回憶著剛剛聽到的內容，分析著，“剛剛看見白千千的時候，我還是真是吃驚。因為白千千和她姐姐白翩翩竟然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其實白府這兩個女兒，君主應該都不陌生，白將軍時常在君主的麵前提及，說是他的兩個女兒膽小懦弱，根本成不了大事。但是現如今，兩個女兒都好似脫胎換骨，徹底轉了性子一般，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可是我方才能察覺到，這個白千千說話帶著審視，明顯對君主說話就是有極強的目的性。”
“那麽，你是覺得，這個白千千不值得信任嗎？”君主問道。
“我覺得眼下不應該考慮信不信任白千千，而是要仔細查一查白千千口中的事實是否屬實。她口口聲聲針對的都是狼族，還提及了襄陽王夏長笙。如果真的如她所說，襄陽王這麽多年都是在韜光養晦，我們小瞧了他，那麽為何他要這麽大費周章和狼族聯手，為什麽不找機會除掉君主就可？何必繞這麽一個大圈子呢？”
君主聽到這裏，不免又是眉頭緊皺。王後的話，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可是這件事兒就是詭異在這裏，任憑他們怎麽猜測，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說得通，就像鏡子一樣，一虛一實的正反兩麵，很難分清誰是虛、誰是實。
王後看著君主糾結的神情，又繼續道：“而且，方才白千千口口聲聲的說，她姐姐白翩翩和狼族狼狽為奸，就是想伺機名正言順地鏟除王宮。可是那天我和白翩翩逛著花園，從她的眼裏並沒有看出對人類的厭惡，相反，白翩翩有一種不像是人的清高，更沒有任何的心計深遠之感……君主可能覺得我是婦人之見了，但是那天我和白翩翩在花園漫步聊天，有提及到了白將軍的往事，提到了白將軍還是愛著他們姐妹的，那個時候，白翩翩眼裏的動容、悲涼、和遺憾絕對不會是假的。我感覺，她從來不想過多參與狼族和王宮的事情，但是她仍然愛著狼王，這可能就是她還身處在狼族的原因吧。”
君主看著王後，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她的側臉，“王後你生性善良，總是會被一些人給蒙蔽的。隻是聊過一次，本君看你，好像就對白翩翩這個女人生出了好感，是否太過信任與她了？”
王後溫柔的一笑，依靠在了君主的肩上，柔聲道：“不，君主。我並沒有對誰生出好感，更談不上信任。隻不過白翩翩說話和白千千說話對比起來，我倒覺得……我倒覺得，白翩翩雖然作了一副清高驕傲的模樣，但是言語上還是單純，能讓人琢磨。方才的白千千雖然字字句句盡顯恭謙，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事先排練好了的，她很在意君主的反饋，說得都小心翼翼，在話語間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我覺得，單單從這點來看，白千千說得話，君主就一定要小心謹慎。畢竟白將軍已經過世了，他的兩個女兒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們都不得而知。”
君主長長歎口氣，“是啊。白千千的每一句都讓本君頗為吃驚。她還自己主動道出了和襄陽王夏長笙以前的舊情，若真是為私情，其中緣由，怕也是很難追查了。而且你知道嗎，今天炎安城的守衛傳來了消息，說是城裏有很多地方的百姓都被莫名其妙地襲擊了，看見的人都說，是被猛獸襲擊的，慘死在了血盆大口之下啊……”
王後瞠目，“怎麽會……君主，難道是狼族做的嗎？”
“本君不知道……”君主很是疲累地癱坐在了涼亭邊上，“現在，就連本君也分不清誰是黑誰是白。如果真的如白千千所說，狼族和襄陽王聯手，那我們又該怎麽辦呢？我們一點抗衡的力量都沒有，隻會拖累百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