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處心積慮
白翩翩回了回神，壞笑著問道：“你現在跟我說這麽多關於你們狼族的事情，就不怕哪一天我把你們給賣了？”
越千蒼一愣，“你打算把我賣誰？我嗎？還是班若？”
白翩翩有時候都不知道越千蒼有沒有在聽她認真說話，或是這個‘少年’難道真的如此單純嗎？如果越千蒼真的麵對的是個城府極深，或者說碰到了個什麽蛇族、王宮的女間諜，那他估計早就將他們狼族出賣地一幹二淨了吧，他還真是對女人沒有什麽防備之心呢。
於是白翩翩就隻好答道：“打算把班若賣了，好換錢花，他身上的那幾斤肉，不知道夠不夠在炎安城換一座大宅子。”
“你還打算回那個地方嗎？”越千蒼問道。
白翩翩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算不上回去吧，那本來就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隻是不知怎麽的，有時候竟然多多少少會有一點留戀……”
白翩翩覺得自己也真是變了很多，也許是因為這具身體的關係，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變得不容易忘記一些事情了。
越千蒼是認真地在聽著白翩翩說著話，但是白翩翩感覺他也並沒有理解。於是道：“越千蒼，萬一我有一天真的離開你了，去了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你……和丸子，也會過得很好吧？”
“什麽過得好？我不明白。”
“就是……即便沒有我，你們也能很開心啊，或許……隨了你母親的心願，就娶了那個金鈴，以後丸子也會有人照顧，總比我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去丸子要妥帖吧？”
這番話白翩翩可是正兒八經說的，雖然極其不像她的風格。但是仔細一想，她的確是總有一天要離開的，記得上次決心要從白府離開的時候，還對丸子說過這麽絕情的話——忘了她這個娘親，有越千蒼就夠了，說不定，他後來也會給你找個什麽比我漂亮、能幹百倍的女人，好好地疼愛他，至少比她靠譜。
如今看來，雖然白翩翩心裏很不爽，但是這個婆婆已經替她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越千慘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他伸手摸了摸白翩翩的腦袋，沉沉地說道：“這樣的話讓丸子聽到，他會很傷心的。”
白翩翩縮了縮脖子，抬頭盯著越千蒼，“那你呢？”她的語氣帶著一點希望。
“我不會。”越千蒼幹脆答道。
“……”
正當白翩翩心裏的無名火快要燃燒起來的時候，越千蒼緩緩道：“丸子的傷心在於，以他的力量沒有辦法製止你那些古怪的行為，他會因不安而傷心。可是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你若是哪天逃走了，你身上的氣味我可記得很清楚，天涯海角都能把你給追回來。”
白翩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情突然舒暢了很多。原本發亮的臉蛋和手，也不知不覺熱了起來。
忽然，天空上那原本遮蔽在烏雲裏麵的月亮露了出來，將越千蒼的臉龐徹底照亮。白翩翩本來有一肚子想要發泄的話，但是卻堵在了喉嚨口。
兩人各並排坐在湖泊邊，越千蒼伸出手捧住白翩翩的側臉，表情很是溫柔。白翩翩發現自己現在，即便是沒有被越千蒼強硬地束縛，自己好像也沒有辦法拒絕他的靠近。
或許是因為此刻越千蒼的臉看上去雖然清冷，但是非常非常的溫柔。他的這番神情，在旁人麵前從來沒有展露過，但是對白翩翩卻毫不吝嗇。
“蒼兒——”
後麵貫穿過來的一聲喊聲，讓白翩翩和越千蒼兩個人的身影同時怔了下。本來快要挨在一起的唇瓣，瞬間分離開來。
白翩翩下意識抿住自己的雙唇，才發現自己的心髒跳動得如此之快。
不過她很快就就將注意力放在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越無雙和金鈴的身上，她剛剛竟沒有察覺到兩個人的腳步聲，究竟是她的防備心太鬆懈，還是這兩人的力量在她之上呢？
剛才那一幕，明顯是被越無雙和金鈴撞了個正好，而且越千蒼抱著白翩翩的手臂並沒有要鬆開的意思，看起來，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畫麵。
所以金鈴這個姑娘有些臉紅，低著頭不敢看，隻是自己此刻非常尷尬。但是越無雙顯然並不這麽覺得，她笑了笑，“蒼兒，都這麽晚了，坐在湖邊可是容易著涼。金鈴——”
“在。”
“桃林那邊的屋子都已經收拾好了，帶著主子過去吧。”
金鈴難為的看了越千蒼和白翩翩一眼，但是又不敢麵對越無雙的吩咐，隻好答道：“是……”
越千蒼站起身，連忙說道：“娘親，我今晚——”
然而他未說完，越無雙就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冷厲，一字一頓道：“蒼兒，為娘的才剛回來，這麽多年都插手過你做的事情，那是因為我相信你。但是蒼兒，你應該還記得你父親過世的時候交代給你的話吧？——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母親說的話，你都隻能服從。也是你作為狼族統領的責任和管束。否則有怎樣的後果，你應該清楚。”
越千蒼被越無雙這段話堵得啞口無言，他看了看白翩翩，用眼神告訴她，一切都會沒事，讓她放心。
金鈴攙著越千蒼，兩人就向桃花林的方向走過去了。
現在的湖泊邊上，隻剩下越無雙和白翩翩兩個人。白翩翩看著越千蒼和金鈴一同離開的背影，剛才那好不容易才暖和起來的手，現在又冰冷了一起來。
月光再次躲避進烏雲裏麵，
“你是為了支開他們，有話對我說嗎？”
“你很聰明，不過隻說對了一半而已。我確實有話對你說，不過也並不是為了支開他們。你要知道，蒼兒在炎霾大陸是至尊的地位，可能你無法感同身受，但是蒼兒的身邊，一定不能有處心積慮的女子陪伴。”
“怎麽，難道您口中所說的‘處心積慮’的女子，就是我嗎？”白翩翩的白眼快翻上了天靈蓋，“要說起‘處心積慮’，那也應該是您的兒子蒼兒‘處心積慮’地將我留在狼族才對，這一點，難道紫月長老沒有告訴你嗎？”
越無雙晃悠著腦袋點了點頭，“我倒是聽紫月說起過你的事情。你和蒼兒好過的那個夜晚之後，你就逃走了？不過比起這個，我倒是更關心為何你會在那天晚上闖入狼族，又誘導蒼兒去尋了你很久呢？聽說他是在王宮的圍場狩獵才遇見你的，這之中，真的就是巧合嗎？”
“巧合倒是巧合，隻不過是能看作一場‘孽緣’罷了。”
越無雙將眼睛眯成細細的一條縫，散發著精光，“這麽說，你並不喜歡蒼兒？”
“我……”白翩翩舌頭打結，心裏的話和嘴上要說的話似乎無法一致，她咬了咬牙，道：“對，我是不喜歡他。”
“那你又為何還要跟他在一起呢？又為何還要來到這個狼島？難道不是為了陪伴在他的身邊嗎？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那你又為何否認你的‘處心積慮’呢？”
越無雙不急不緩地拋出一個個問句，讓白翩翩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而麵對這些問題，白翩翩也同樣在心裏問了一遍自己，對啊，到底是為什麽要陪在越千蒼的身邊這麽久。難道真的就隻是為了修回靈力嗎？如果是，那她現在的靈力已經恢複了大半，又為什麽舍不得離開呢……
“我是為了我的兒子，我舍不得他。”白翩翩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理由。
越無雙細細看著她，分辨著她惶惶不安的心虛眼神，“很好。這個理由我就相信了。既然你不喜歡蒼兒，那你也就沒有理由阻止金鈴伺候蒼兒的事情，甚至，我希望你以後能親口對蒼兒說出，你今晚對我說出的話。”
“我會的。”白翩翩冷冷道。
越無雙噙著笑，撫摸著自己整齊的發髻，“翩翩姑娘，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的身手是誰傳授給你的？”
“無門無派，無師自通。”
“不不，我並不是說，招式，而是說，你的那股內力。”越無雙舉著肩膀，步履在白翩翩的周圍繞了上一圈，“你身上有一種和狼島非常相近的氣味。可是這並不是屬於炎霾大陸的。你也應該清楚，我們狼島處在炎霾大陸的邊境，甚至於，都可以說這裏是個並不歸屬於炎霾大陸的地方，既然你擁有和狼島相同的氣味，是不是就說明，翩翩姑娘你，並非是大陸之人？”
白翩翩以同樣打量的目光在越無雙的身上來回看著，“看來你的嗅覺很敏感，能知道我身上和狼島的氣味相同，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感知不到的才對。”
越無雙仰頭輕笑，“你擁有能控製靈獸的力量，實在是讓我佩服。不過你擁有這樣大的本領，為什麽會在這麽一句平凡的身體裏麵嗎？”
“紫月長老都跟你說了些什麽？”白翩翩覺得越無雙的話語中充滿著試探，而她也不認為這個女人從聰明到才見過一兩麵就能猜出她身份。所以必然是紫月長老告知的。
“她倒是沒說什麽，就是跟我和溪月炫耀了一下，她在炎霾大陸看見鳳凰鳥的事情。我也很是好奇，這個傳說的鳥類，到底是長得什麽樣子呢？”
果然，紫月長老對越無雙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她之前所看到的都告訴了越無雙。鳳凰鳥那次出現的時候，白翩翩並不在場，但是根據越千蒼的反應，也知道他們打過照麵了。
此刻白翩翩心裏把那個高調的鳳凰鳥給罵了千萬遍，都是拜他所賜，現在越無雙就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她在越千蒼的身邊就是處心積慮和圖謀不軌，並且這件事情她還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總不能真的實話實話，她被靈境追殺然後流落至此的吧？
怎麽聽起來都覺得很是窩囊。
就在白翩翩閉口不說話的時候，越無雙失笑了，她拍了拍白翩翩的肩膀，“不用緊張，我對你的身份真的毫不關心，誰讓蒼兒喜歡你呢。早點休息吧，蒼兒現在應該也和金鈴在休息了。”
說完這話，越無雙就發出盈盈的笑聲離開了。
可是最後一句話，分明就是讓白翩翩睡不好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