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坦白
聽到這個說法，二夫人不可置信，捂著耳朵拚命地搖著頭想要躲避這個說法，“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君主說了，他會保護我和簌簌的，不會讓我們受到狼族的傷害。他還說，隻要丸子和白翩翩死掉了，狼族就會崩潰，到時候會找最好的大夫幫簌簌治病，還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不會的，不會的……”
“我怎麽會取了你這樣一個愚笨的女人進門，生下了一個比你還愚笨的女兒？！如果就憑你這麽一個女人就能毀滅狼族，那如今天下還會是這個局麵嗎？你們母女倆的眼中除了金錢和地位，可還有一點點胸襟？白簌簌的今天，和你的今天，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君主利用白勝窺探狼族是真，但是君主也沒有傻到去利用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妒婦。
給二夫人迷魂香，讓她下毒殺害丸子和白翩翩，都隻能說明君主已經想拋棄白府了。他不想白府落到狼族的手裏，倒不如把白府的局麵攪和地更亂一些。
要麽就是借由狼族的手滅了白府，要麽就是碰巧的，借由白府的手斷了狼族的後路，無論怎樣，君主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他周旋在朝堂這麽多年，都看不透。如今卻是看透了，白府也將麵臨崩潰了。
……
越千蒼回到白府的時候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下人們見了他各個都屁滾尿流地逃走，比平時還要誇張數十倍。班若前來迎接，路上向越千蒼說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越千蒼前往偏苑的腳步加快，臉上泛起陰沉的笑意，“就知道最近很不太平，狼族收到蛇族的偷襲了，在炎安城的領地就已經很不安全了，我原先以為白府裏麵縱然白勝曾經有過想害死丸子的念頭，但他最近的表現都足以說明他已經放下了那顆心，我才願意讓翩翩繼續留在白府陪伴她的娘親。可是現在看來，我的這個決定做錯了。”
“主子，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對於那些本就該死之人，當然是即刻處決！”越千蒼腳下生風，立刻前往偏苑。
偏苑內，白翩翩也才剛醒，晃了晃腦袋，瞬間就想起來了二夫人差點要了她性命的事情。赤雲和千千在旁邊守著，一沒留神，白翩翩就光著腳丫子下了地，抽走了掛在床榻邊的佩劍。
“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白翩翩手上的青筋暴起，“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使出這樣的陰招！”
赤雲趕緊將她的長劍奪走收起來，扶她坐向床榻，“哎呀，姐姐，二娘那邊，爹爹已經把她關起來了，正審問著呢，這次的事情鬧大了，爹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抓住二娘的時候，她就一直在喊著是替君主辦事，所以牽扯上朝政的事情，你就算再氣，也還是忍忍吧，我感覺白府都要出大事兒了！”
“那丸子呢，丸子有沒有事情？”
大夫人聞了動靜，從外頭走進來，道：“丸子當然沒事，我和班若都一直在照看著。”
聽到這話，白翩翩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恩，所幸沒有受傷。
“翩翩！”
越千蒼正巧進屋，三步並作兩步飛到白翩翩的身邊，不由分說就是緊緊來了個擁抱，差點讓白翩翩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氣兒又給嗆沒了。
“咳咳！”
“你沒事兒吧？”越千蒼終於鬆了手，捧住白翩翩的臉仔細端詳著。
“我沒事，就是嗓子被煙熏的有些不舒服。”白翩翩撫摸著自己的喉嚨，就連眼睛也澀得很。
班若在旁道：“夫人當時還沒有被火燒到，就是那濃煙熏人得很，迷魂香也讓夫人的手腳麻上了許久，除此之外並無大礙。”
白翩翩看見班若，這才想起來救她的這隻小灰狼，“班若，這次多謝你了，要不然就換成我變成烤肉了！”
班若幹笑了兩聲，看著越千蒼陰沉的臉，幹笑的嘴也抿成一條直線了。
越千蒼摸了摸白翩翩的腦袋，“你放心，想要傷害你和丸子的人，我會親自解決。”
說罷，白翩翩就突感越千蒼暴露出淩然的殺氣。
正當越千蒼要衝出房門的時候，這房間裏又走進來了一個人。
小小的屋子，今天可算是熱鬧。
走進來的這個人，讓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了變化，而他自己的臉色也難看的像個剛出土的鬼魂。
“老爺。”大夫人輕喚一聲，她也沒想到白勝會來到偏苑，而偏偏此時此刻，狼王也在這裏。
越千蒼抽出自己的長劍，劍端對準了白勝，“白將軍來得好巧。”
看著這鋒利的劍端，白勝麵無表情。這意料之中的模樣，看來他是早就知道越千蒼回了府，所以才來過來這邊的。
“狼王這是要殺了我嗎？”白勝冷笑問道。
越千蒼轉動劍柄，“我一向都不喜歡用劍殺人，當然，也不願意髒了我自己的嘴。”
大夫人急忙走上前去擋在白勝的麵前，對越千蒼道：“狼王殿下，這事兒和老爺真的沒有關係，還請先調查清楚。”
白勝將大夫人拉開，自己的脖子抬了抬，直直麵對著越千蒼。
“狼王殿下，我隻求你多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讓我和翩翩說幾句話，可以嗎？如果這之後你還執意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
越千蒼看了看白翩翩，見她點了點頭，才收起了手中的佩劍，“就半個時辰。”
“好……”
關上了房門，屋子裏的其他人都出去了。隻有白勝背對著白翩翩，似乎是在醞釀什麽說辭。
不過說真的，白翩翩可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父親如此無助的背影，好像這些天白府上下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快要把他給壓垮了，轉過頭來的一瞬間，讓白翩翩覺得他竟然全然沒了以前做大將軍時候的威風和傲骨，現在滿目滄桑，雙目通紅。
“翩翩，你身體好些了嗎？”白勝聲音有些沙啞。
“恩。”白翩翩偏過頭，找了個椅子坐下，冷聲道：“爹，你要說什麽？你應該知道，即便是我說不會對二娘做什麽，越千蒼也不會放過她，她不隻是對我，而是對丸子都有殺意，君主給了白府密令的事情已經昭然若揭，越千蒼不可能再留她性命的。”
白勝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也知道白府即將麵臨一個巨大的危險。”
“那你現在求我做什麽？”
白勝有點哽咽，一字一頓道：“白姑娘。”
白翩翩覺得太陽穴一跳，“你喊我什麽？”
白勝無力地嗬嗬一笑，緩緩道：“我覺得，你應該也是姓白吧，和我的二女兒是同一個姓名。隻是你們雖然擁有同樣的名字，你也擁有她的身體，可卻不是一個人。對不對？”
這樣肯定的說法，讓白翩翩想找一些說辭——譬如說‘你瘋了吧？’、‘你瞎說什麽呢？’，這樣的話，都難以說出口。白勝看她的眼光裏，沒有了平時對待白翩翩的嚴厲。就和大夫人現在看她的眼神是一樣的，既陌生又熟悉，帶著審視和糾結。
所以，白翩翩隻好如實回答道：“看來，你也終於發現了，這個做爹的還不算遲鈍。”
見白翩翩這麽回答，白勝追問道：“這麽說，翩翩的娘親也發現了嗎？”
“是啊，就在前段時間。那麽白將軍你，又是什麽時候察覺的？”
大夫人能發現白翩翩並非原主，是因為有著對女兒的愛護之心，她溫柔細心，所以能發現很多蛛絲馬跡。但是白勝並不心細，她對女兒的了解情況應該也不足以拆穿白翩翩已經魂魄易主的事情。
白翩翩自嘲，看來是自己對自己的皮囊太過於自信，露出了許多馬腳吧。
“很多時候。因為你和翩翩的性格完全相反。我起初以為你是嫁給了狼王之後才想逼著自己去改變，可是骨子裏的東西還是沒辦法裝出來的。你有著翩翩沒有的傲氣，或有時散發出來的殺氣，連我都有些震驚和害怕。並且你武功不低，內功深厚，待人做事別具一格。試問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子，又怎麽會是我那個懦弱的女兒白翩翩呢？”
白翩翩倒是沒有想到，白勝還能條理清晰說出這麽一段話。或許，這也是大夫人發現她的同樣的原因吧。
“白勝，你糊塗了一輩子，今天倒是清醒了一些。”她譏笑道。
“你到底是誰？我的女兒又究竟在什麽地方？”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你有事先問過自己的內心，你真的關心白翩翩嗎？從小到大，她受過了多少委屈，好幾次都差點因為二夫人和白簌簌丟了性命的時候，你有沒有站出來替你這個‘懦弱’的女兒說說情呢？連一句輕描淡寫的關心話都沒有吧？這樣的你，又有什麽資格質問我白翩翩的去處？”
“是，我是個糊塗的爹，糊塗了小半輩子。”
麵對白翩翩那樣的厲言厲色，白勝卻隻是低著頭呢喃著，這讓她一時間有些揪心。她就是這樣，如果理論的開始對方先投了降，她便絲毫提不起來興致。
白翩翩憤恨地歎口氣，道：“你的女兒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