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突來的提親
下雪並不能成為白府上下的熱鬧事情，不過似乎因為這場大雪，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平和了很多。
沒過幾天，白府上來了一位眼熟的客人。
皇家的馬車停在白府門口，難免紮眼。車軲轆壓過路麵，在鬆軟的雪地上留下褐色的兩道線。
隨侍撩開車簾，夏長笙裹著厚實的鬥篷，身旁有人提著小火爐。白府的守衛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是襄陽府的馬車。
夏長笙來這之前並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所以白府內的人還是很驚訝。他這次帶來了許多的東西，說是要好好登門拜訪一次。
白勝很無奈，又不能將客人往外處趕走，隻好讓人上了茶，換了身體麵的衣服，在正廳和夏長笙會麵。
府上有客人，白簌簌和二夫人是一貫的陪著，這次也不例外。
並且偏苑那方也很快得到了這個消息，說是夏長笙帶來了許多糕點，邀請他們一同去品嚐。
白翩翩聽到襄陽王三個字就顯得很是頭疼，還好越千蒼現在不在府上，估計這個王爺也是打探好了狼王不在府上的時間。
說起來，她也算是欠這個男人一個人情。上次狼族是給了他的麵子，白翩翩才得以從狼族出來。即便如此，她對這個人也並沒有抱有感激之情。
和之前的感覺一樣，這個人能讓狼族賣個情麵，明明會武功還死不承認，一定有問題！
白翩翩往椅塌上一躺，懶洋洋地說道：“我不去了，身體不舒服。你們倆去玩吧，如果有好吃的，記得帶點回來給我，不過最好不要提到我。”
白赤雲和白千千互看一眼，隻好答應。
一路上，白千千的腳步都顯得極為歡快，鞋子陷在雪水裏麵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姐姐，你那麽激動幹嘛，襄陽王又不是沒有見過。”白赤雲搓著手，很是奇怪。
白千千露出燦爛的微笑，“就是因為上次幫了我們的忙，所以見到他才開心啊。”
赤雲搖搖頭，始終記得白勝之前跟他說過，這個襄陽王並非是善類的話，所以即便是這個人救了他們，也對這個王爺無感，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厭惡。
當時赤雲還做了一種猜想，是因為去王宮圍場狩獵那次，襄陽王看上了白翩翩，所以才跑來獻殷勤的，但是誰知道，白翩翩回府之後就搖身一變，成了狼王王妃。
這次又是以拜訪的理由來白府，不知道究竟打著什麽主意。
正廳內。
白簌簌和二夫人已經坐在席位上，旁邊的案桌分別擺置了糕點和香茶，茶葉還漂浮著，應該是才來不久。
千千和赤雲剛到的時候，白勝就示意二人安靜地坐下，看他的臉色，把不歡迎襄陽王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極為明顯。
但是襄陽王依舊沉醉在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中，談笑風生——
“白府的茶真不愧是炎安城中的珍品，看來君主是把王宮裏最好的茶葉都送給了白將軍，可見對白將軍的器重啊。”
“襄陽王說笑了，草民府上的東西怎可能跟襄陽府比較，王爺是君主的親弟弟，自然更重視一些。”
夏長笙笑笑，對這個說法沒有否認，然後接著道：“最近怎麽不見白將軍常去王宮走動了？君主還差人邀我去下棋，但是就我這個棋藝，總是讓他失了興趣。還是白將軍懂得君主一些，也要進宮多陪陪才是。”
“君主……他最近是否有提到過草民？”
夏長笙放下了杯子，別有用意地看了白勝一眼，“白將軍認為君主會說你什麽？”
白勝怔住片刻，道：“倒沒什麽，隻是草民最近家事繁忙，恐有些幫不上君主的事情，怕君主怪罪。”
“白將軍多慮了，君主提及你的時候，還是會誇讚白將軍以前的豐功偉績的，想當年老君主，也就是本王的父王在世時，白將軍麵對王宮內的戰亂，也是大放異彩，才得以有了今天的地位。而且……現在白將軍竟然和狼族成了親家，實力自然和炎安城中別的府門不同了。”夏長笙道。明顯語氣裏有調侃的意思。
白勝聽後臉色變得更難看，他揮揮衣袖，抬著他傲人的下巴，“狼族的是狼族，我白府是白府，不能同類而論。”
夏長笙挑起嘴角，“是，畢竟有一句俗語叫什麽來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過我卻聽說，好像二小姐並沒有嫁入狼族，而是狼王現在就居住在白府上，由白將軍照顧著，是否？”
這個反問無疑於是揭了白勝的臉麵。白勝以前沒有發現，這個看起來不學無術的襄陽王，關注的還很多。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總帶著試探的感覺，往日怎麽就沒有察覺呢。
白勝捏了捏胡子，“襄陽王還是不要聽這些事情比較好，草民的家事，就不勞煩襄陽王操心了。”
“翩翩小姐今天似乎不在。”夏長笙環顧了一圈屋子，白翩翩的確是不在，不過白府的其他兩個小姐卻端正的坐著。
白赤雲連忙答道：“翩翩姐近日身體有些不舒服，吹風就頭疼，還有些發燒，所以不能前來拜會襄陽王了。”
“無妨，身子要緊。”夏長笙眼珠子暗自轉了一下，抬起頭看向對麵的白簌簌，“記得本王上次來的那天，白府是出了一些亂子。那天來的時候，似乎大小姐並不在場，這回，也算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了。白府大小姐果然如傳聞中那樣，美貌傾城。”
白赤雲在旁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裏在為白翩翩打抱不平。就知道這個王爺不是什麽好人，明顯是場麵話，笑得還極為虛偽。翩翩姐不知道比白簌簌好看多少，美貌傾城四個字是能隨便亂用的嗎？
“謝王爺誇獎。”白簌簌聽到這番話，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之中。
白千千見夏長笙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難免有些著急。
“王、王爺。”白千千輕輕喚了一聲。
夏長笙聽見，將腦袋轉過去，一雙眼眸眯起，浮起淡淡的笑，“這位是三小姐吧，我們見過麵的。”
夏長笙極為客氣地向她點了點頭，這種客氣和陌生的眼神讓白千千臉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她是明白的，在夏長笙沒有說要娶她過門之前，兩人的關係都要保密，否則讓爹知道了，下場也許就和那次白翩翩被杖刑一樣了。
整個屋子莫名地陷入了寂靜中。
因府上的人都知道白勝不太喜歡襄陽王，所以二夫人和白簌簌也沒有上前搭話，隻是吃著糕點喝著茶而已。
白勝的茶水見底，終於忍不住了，問道：“襄陽王今日前來，不單單隻是拜訪這樣簡單吧？”
夏長笙將茶杯放下，站起身正色道：“本王今日來，是來提親的。”
白千千的瞳孔猛得跳動，她的臉頰飛紅，以一種滿心期待的目光投向夏長笙。
“提親？”
“是，這是君主的意思。君主是本王的哥哥，亦是把白府當做自己的親人，所以也算是家事了。不過在旨意下來之前，本王覺得還是登門拜訪一下為好，這些禮物，就算是聘禮的一部分。”
白勝皺起了眉頭，“草民有三個女兒，二女兒的事情想必王爺已經聽說了，算是許給了狼族。不知王爺提親是為了草民的哪個女兒？”
夏長笙笑道：“那當然是——”
白千千屏住呼吸，看見了夏長笙向她投來的神情目光，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心裏是巨大的狂歡，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成為王妃，揚眉吐氣的這一天了！
但是，夏長笙的目光卻很快地略過了白千千，而是落在白千千身旁——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白簌簌身上。
“當然是白府的大小姐，白簌簌了。”夏長笙將剛才的話說。
白千千站在椅子旁邊，臉上漸漸失去微笑，取而代之是頭頂上如遭受雷劈一般的轟鳴，似乎將她整個人都隔絕起來。
“怎……”
赤雲拉了拉白千千的衣袖，小聲八卦著，“姐，我就猜到是這樣，這個襄陽王就是沒安好心。”
見白千千沒反應，赤雲這才看見，白千千從腳底開始，身體陷入僵硬的顫抖之中。
“我？”白簌簌一時間有些懵了。
二夫人在旁邊，原先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她就瞄到了夏長笙帶來的幾個大箱子，感覺沉甸得很。二夫人拍了拍白簌簌的肩膀，提醒了一句，“襄陽王怎麽說都是皇親國戚，比之前那個鄭公子強多了。”
聽二夫人這麽一說，白簌簌才有些恍然大悟。自己之前心心念念惦記著的那個鄭公子，條件和家世都是比不上襄陽王的。
“襄陽王這樣的說法，對於白府來說，似乎有些唐突了。兒女的婚事想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民想……”
“父母之命？”夏長笙打斷白勝的話，冷笑著，“本王的爹娘去世得早，這麽些年一直都是承蒙君主的照顧，怎麽，白將軍這是嫌棄本王，覺得本王配不上令千金？”
“這……”
事實上，白勝心裏就是這樣想的。他對這個襄陽王從來就沒有什麽好感，炎安城的街頭巷尾中，對於他的風流韻事也是數不勝數，之前突然來到府上幫助了白翩翩，白勝以為他是對白翩翩有所想法，誰知道沒兩天，就把心思對準了白簌簌。
他又怎麽放心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