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府
“白府是我的家，我很思念我的爹爹和娘親。”白翩翩眼神化為一波柔情。
“是嗎？”越千蒼揚了揚眉頭，“白府的人差點要了你的命，待日後，可以將他們全部抹殺。也省得你思念了。”
越千蒼說這話的時候，就像在說殺隻雞一樣輕鬆。
白翩翩順口氣，腦袋頂快要冒了煙。她盡量用耐心的口氣道：“越千蒼，你有你的手段。但是你不可能妄想用囚禁我，把我也變成一隻狼。我的母親和我的兄弟，他們都在府裏日夜盼著我回去，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
“你當天眾目睽睽之下把我帶走，我好歹也要回去解釋清楚吧？否則我娘怎麽和別人解釋，我倒是逃走了，吃苦受罪的就是他們了。說到底，這都是你的錯！”
“我如果不帶你走，你的性命就沒了。是我救了你。”越千蒼正色道。
“是，是……”
這話堵得白翩翩一時語塞。
話題又引到了白翩翩糾結很久的問題上麵。她盡量不想談這件事情。
丸子一直在抬頭看著兩人，抱住了白翩翩的腿，“娘親生氣了是不是，丸子以後不會惹娘親生氣了。”
白翩翩的腿上就像粘上了一塊軟弱的棉花糖。她仰天長嘯，為何這一大一小都這麽難對付，油鹽不進呢？
她叉著腰來回踱步，越千蒼和丸子的眼睛就隨著她來回晃動，安靜地盯著她抓耳撓腮的樣子。
“少主，讓她回去吧。”
紫月的聲音從涼亭後方傳來。
她慢悠悠拄著拐杖，臉上似笑非笑。
越千蒼偏過頭，神色陰沉，“為何？”
紫月長老沙啞地嗬嗬一笑，靠近白翩翩，“她是逃不掉的。更何況，白府那邊的情況確實很混亂，少夫人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人呐，要是思念過度，也是會落下一身的毛病，難以醫治哦。”
越千蒼聽明白紫月話中有話。
白翩翩當然也聽得出來，紫月並不是單純放她走那樣簡單。
越千蒼麵色有一些猶豫，片刻後還是鬆開了手，“什麽時候回來？”
回來？
有機會逃走，難道還再回來嗎？
白翩翩咬著下唇想了想，假模假樣地笑著說道，“嗬嗬，有空再說！”
丸子見她要走，著急地拽著越千蒼的衣擺，“不要不要！”
紫月笑了笑，將丸子抱起，安慰道：“少夫人隻是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的。”
有了這方的命令，狼族的路自然清晰好走。
白翩翩一秒都不想多逗留，她拔腿就跑，生怕身後這幫人反悔。
隻是回頭瞧了兩眼，丸子的眼睛閃著淚光，看上去很是不舍。越千蒼低著眉毛，站著一動不動。
她心裏有點怪怪的，算不上多高興。
夏長笙如約，在狼族宮門口等候。
他來的時候是一台轎子，現如今多了馬車，也是早就準備。
白翩翩上了馬車並沒有多言語，臉色不算好。馬車內置著茶水點心，白翩翩撿了幾口吃，並沒什麽胃口。
夏長笙剛張口想問點什麽，白翩翩就道：“王爺最好什麽也別問，我沒有心情回答。”
“嗬……好。”
於是馬車內就安靜了下來。
到白府的路程並不算很遠，白翩翩撩開簾子看了下，對車夫道：“不要停留在正門，去西麵的小門。”
西麵的門距離偏苑最近。
她若是從大門進去了，第一個見到的一定是白勝，免不了要交鋒
到了目的地，白翩翩跳下馬車，回頭對夏長笙道：“今日多謝襄陽王。”
也不等待夏長笙回話，白翩翩即刻轉身就走。
夏長笙下了馬車，側身望著白家府邸，笑意陣陣。
旁邊的侍從道：“白府二小姐怎麽如此無禮。王爺為何還要幫她？”
“我可不是幫她，隻是炎安城難得有這麽有趣的事情發生了，我怎麽能不好好看看呢？”
……
白府，偏苑。
白翩翩從小門進入，果然偏苑附近沒人。
總共路上就撞見了兩個丫鬟，見到了白翩翩還沒有反應過來，抬了幾次頭才發現是二小姐，已經呆滯在原地。然後落荒而逃。
估計過不了多久，整個府裏的人都知道她白翩翩回來了。
在此之前，她需要趕緊去看看娘親。
剛走近偏苑裏，白翩翩就知道千千和赤雲也在。怎麽說呢，她們身上就是有一種獨特的氛圍。
大夫人靠在床榻上，白千千剛把熬好的湯藥端過來，那是之前襄陽王的隨侍開的處方，這兩天吃了效果還可以。
喝了一口兩口，她便再也咽不下去。
千千和赤雲在旁邊勸著，說一定要保重身體。
“娘。”
白翩翩輕喚一聲。
依照她原來的脾性，是萬萬不會同情大夫人他們這種懦弱性格的人。不過回回看到偏苑的這幅場景，她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多半是因為原主的回憶的緣故。
“翩翩？……”
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從苑門口走進來的白翩翩，手裏的藥碗打翻在地。
“姐姐！——”
“姐你可算回來了！”
白千千和白赤雲更是尤為激動，奔向白翩翩抱住，差點勒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鬆手鬆手。”將倆姐弟的手掰開，白翩翩緩了口氣，“是啊，我回來了。”
“姐，你有沒有受傷？怎麽回來的？”
“襄陽王接我回來的。”白翩翩如實答道。
千千的眼中透過一抹光亮，“襄陽王？”
白翩翩點點頭，“對啊，他有些本事，冒險去了一趟狼族，說是你們很擔心我。然後越千蒼就放我回來了。”
白赤雲激動地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姐！你真的快讓我們擔心死了，這麽多天你生死未卜，娘親幾乎都沒怎麽睡覺，日日夜夜都在盼著你的消息！”
白翩翩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恩。我沒事了。”
她走向大夫人身邊，“娘，我回來了。”
大夫人的雙眼盛滿淚水，千千攙扶著她下了床榻。
她生了皺紋的手指挨到白翩翩的側臉，眼中充滿了疼惜和擔心。
啪！——
她的手掌落下，摑在白翩翩的臉上。
這巴掌的力氣並不大，但足以讓白翩翩抬不起頭。
“娘以前怎麽教你的！做人最重要的是什麽？做兒女的最重要的是什麽？無論有任何事情，你都不能瞞著父親，更不能瞞著我！”
大夫人的認知裏，原主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她不會的頂撞長輩，常年來都是在府中一再的忍讓，從來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那天被診出懷孕後，又消失這麽多天，有說白翩翩背叛君主投奔狼族的，也有說她受不了羞辱自殺的。這一樁樁聽聞，確實為家醜。
而比家醜還要傷她心的，是原以為一直相依為命的女兒，卻隻字不提，杳無音信。
千千和赤雲對這巴掌在意料之外，不過還是略微吃驚。
她們攔住娘親，生怕她再急火攻心，傷了身體。
大夫人推開二人，“千千，赤雲，你們出去，我有話和翩翩說。”
“娘……”
“出去！”大夫人吼道。
雖然還是記掛著擔心著，姐弟兩也有一大堆事情沒問清楚，但還是乖乖退下，掩上了門。
赤雲蹲在院子裏麵，揪著地上的草。心裏感謝著上蒼姐姐或者回來，又一遍遍祈禱著，千萬別再有後招了，小小的白府，可經不起折騰。
千千停住了步伐，想了想，還是轉身走回去，耳朵挨在門窗上，細細聽著裏頭的動靜。
“翩翩，那日狼族的人帶你走，狼王說那個孩子是他的，這是真的嗎？”
白翩翩捂著滾燙的側臉，緩緩點頭，“沒錯，是他的。但是……不是我的。”
對於丸子，白翩翩在心裏有這麽一個合理的解釋。
大夫人顯然是沒有聽懂，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是什麽時候認識的狼族？”
“娘，這其中緣由，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楚的。因為就連我自己都沒有完全明白。如果非要解釋，那就是……我隻是一個器皿，而我之前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是他們狼族的‘種子’。”
“狼族和炎霾大陸之間的淵源太深了，翩翩，你怎麽會與他們牽扯上關係。你可知你的事情一旦讓天下人知道，白家會有怎樣的後果？”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回來，就是想給白府一個交代的。”
交代雖說是交代，但要說解決的辦法，白翩翩卻沒有好主意。白府怎麽樣和她無關，她隻要娘親和弟弟妹妹安好便是。
白翩翩握上大夫人的手背，看見了她手指關節處還紅腫的傷，“娘，爹用刑具逼問你了是不是？”
大夫人歎口氣，一想到自己手上的傷，心裏也跟著抽搐疼痛，“老爺他，也是為了你的事情氣急了。他這些天發瘋似的找你，又不能讓旁人知道，狼族進不去，君主也求不得，他也是擔心你啊……”
白翩翩抿唇冷笑，“擔心我？我看不是擔心，而是想將我捉回來再打死吧？”
白勝那日下令打在她身上的棍子，那疼痛感至今都記得很清楚。那是有將他這個女兒打死的決心。
“翩翩……”大夫人的淚落在手背上，終於還是緊緊地抱住了她，“你受傷了沒有，還疼不疼？……”
白翩翩眼底動容，“我沒事了，傷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