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八年
許甯關上房門,隻有在自己的臥室裏才能讓她稍微少一些監視的感覺。
入了夜之後整幢小樓都是靜悄悄的,而她這個房間則顯得更為死寂了些,聽不到一點聲響。
她在屋子裏緩緩踱著步子,最後腳步停留在櫃子前,她彎下腰,抽出最底下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盒子。
往往放在最底層的東西,一般都是人最為珍貴的。
一般人是如此,許甯也是如此。
一個精致的木盒子,緩緩打開,裏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疊照片。
那疊照片很厚,卻每一張都保存的很完好。
她一張張的擺出來,按照時間順序排列著。
這些照片上的畫麵記錄著這幾年的回憶。
都是她和許洲庭的過去。
算算這是她和他認識的第幾個年頭?
好像得有八年了……
不過好像從第一麵見到他時,她就從沒把他當成自己的長輩。
不管是行為舉止上,還是言談中,她從未把他當成長輩,更不用說會給他什麽長輩應有的尊重。
那時候她是家裏深受長輩寵愛的千金,而他充其量不過是爺爺帶回來的非親家臣,就算給他冠了許姓,他們也不是一家人。
初時,別人都以為她看不起他那很正常。
可當她無意間聽到下人在背後對他的事情說三道四時,她卻直接讓人開除了那些嘴碎的人。
許甯長這麽大,想要的東西都很容易就得到了,也就唯獨在許洲庭身上栽了跟頭,並且是很大的跟頭。
原以為摔疼了就放棄了,卻偏偏越來越不甘心。
逼得他要用這種方式讓她知難而退,讓她親眼看到他結婚,讓她死心。
許甯的手指輕撫過那些照片,最顯眼的一張便是她十六歲那年,那時她父親還在,照片裏她依偎在父親身邊,父親的身後站著同樣年輕的許洲庭。
這張照片是她最愛的一張,也是她平日裏拿出來看的最多的一張。
可此時此刻,她拿出了打火機……
毫不留情地,最先燒了那張照片。
火苗在她眼底明滅跳躍,最終歸於平靜。
她想,這一次應該就是結束了吧。
隨著她燒掉的照片越來越多,煙霧觸發了報警係統,門外開始有人敲門。
許甯當然也聽到了,可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房間的門被她反鎖了幾道,哪怕要破門而入,也需要廢好大的勁。
一陣拍門聲之後,外麵傳來了方靳的聲音,他有些急切:“小姐,你不要自己想不開,有什麽事情都好說。”
許甯淡淡定定的繼續燒掉一張照片。
“我要見許洲庭。”她的聲線無比平靜。
在門外的方靳猶豫了,今天這個日子誰不知道,是二爺大婚的日子。
可許甯這說一不二的脾氣,整個許家上下都知道。
方靳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二爺喊來,但還是先應了下來。
許甯聽著外麵的動靜小了,繼續麵無表情的燒照片。
她數了數,一共有三十多張,不知道在燒完之前那人會不會來。
而她似乎是低估了方靳的能耐,也不知是他到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沒多久,門口就傳來了她很熟悉的聲音。
“開門。”
熟悉的男嗓透過那一道房門傳入她的耳中,低低沉沉的聲線裏蘊著潛藏的怒氣,很像以前他被她激怒卻又不得發作的惱怒。
許甯看了看麵前的照片,居然還剩了幾張。
她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那高大英俊的男人,他冷峻的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情緒似乎是怒。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她微微抬起下巴,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麽處於下風。
房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許洲庭便聞到了一陣東西被燒焦的氣味,他把她推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了門。
他看著地上已經被燒成灰的東西,以及一旁散落著幾張幸免於難的照片,眸底的竄動的怒意更甚。
“你瘋了嗎?”男人的薄唇淩厲地抿著,冷硬的下頜線條亦是緊緊繃著。
許甯卻舔了舔幹澀的唇,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我就是燒了幾張照片而已。”
男人上下將她打量了個遍,見她無恙,便不想在這繼續待下去,轉身便要離去。
許甯卻一個箭步到了他麵前擋住他的去路。
她看著男人這一身打扮,不愧是今天做新郎,從西服到襯衣都是那麽考究和一絲不苟。
看來還沒來得及和他的新婚妻子溫存。
她突然把手伸進他的西服,手指去解他襯衣的扣子,男人身上的肌肉瞬間緊繃,他握住她的手,沉聲製止:“不要亂來。”
“許洲庭,我們做最後一次吧。”
男人的呼吸有明顯的急促,他的掌心滾燙,卻依舊把她推開。
許甯卻不管,雙手環住他的肩膀,湊近他的耳畔,低聲輕喃:“二叔,過了今晚你想和我做也沒有機會了,我會把你徹底忘記的,也會去一個完全沒有你的地方。”
她很少叫他二叔,幾乎是屈指可數的次數。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開始慢慢地鬆開自己的手臂,一點點離開他。
就在她即將徹底鬆開他時,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後腰,將她按向自己的方向。
他將她打橫抱起,嗓音低沉暗啞:“這是你自找的。”
男人深沉的眼底簇著暗潮洶湧的火苗,他重重地將她按倒在身後那張大床上。
許甯看著他脫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壯的肌肉線條。
她的視線卻落在他胸口的那個疤痕上,那是有一年她被綁架而他為了救她時留下的。
她想,這應該還給他。
男人的獸性被激發程度源自於他身邊的女人對他的吸引力,而很明顯,許甯對他來說是罌粟一般的存在。
哪怕他告誡自己不能碰。卻抵不住她輕而易舉的撩撥。
他們隻做了一次,可彼此都有怒氣,她被他弄得差點就死了過去。
緩了好久後,她慢慢地穿好衣服起身。
許洲庭已經準備走了,她光著腳走到他身後,手裏把玩著一個銀質的女式手槍,那冰冷的金屬槍口抵上他的後背。
他頓住了步伐。
她的槍法是他教的,此時他的後背暴露在她麵前,她很容易能殺了他。
很少有人像許洲庭這樣,被人用槍指著還依舊這麽平靜淡然。
許甯眼裏是一片死灰,不複昔日的光彩。
她淡聲問:
“我爸爸那場事故,和你有關係吧。”
雖然是問句,但她的語氣卻是陳述句。
男人的眉宇微蹙,他抿了抿唇,似是要解釋著什麽,可還不等他開口……
她微微閉了閉眼,指尖顫抖。
驀然間,房間裏有一聲qiang響,震動了外麵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