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就當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江潯安原本隻是想走遠一點去等她,但他最終還是下樓走去了吸煙區。
男人煩心的時候無非就是兩樣東西,酒,或者煙。
煙草的清苦氣息從他的指尖彌漫而出,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煙頭那明滅的星火,眸色沉的如同此時的夜色,深沉莫辨。
他忍不住會去瞎想,她和蕭衍會在一起說些什麽呢?
這個時候的江潯安才意識到自己就像一個卑微的偷窺者,明明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心裏卻還存著可笑的期盼。
時間漸漸流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抽完了多少根煙。
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這才過去了半小時。
真的是每一分鍾都難熬的很。
蘇懷染是在一個小時之後從住院部下來,江潯安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她,隻見她的視線左顧右盼,大概是在找他。
醫院門口清冷的燈光下,她的身影格外的顯眼,他碾滅了煙頭,卻有些不敢上前向她走去。
這一段不長的距離,好似隔著萬水千山。
最終是蘇懷染看見了他,一步步向著他這邊走來。
當她走近的時候,清晰地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不禁微微皺起眉。
他清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淡:“看見阿衍了嗎?”
“嗯。”她應了聲,聽上去有些敷衍。
“他和你說什麽了?”江潯安的語氣聽著很平靜,就像是很隨意地問出這麽一句話,可大概隻有天知道他心裏是緊張的。
蘇懷染靜靜地看著他,“走吧。”
她這簡單的兩個字堵住了他所有的話語。
他沉默著點了下頭,未再言語。
兩人一言不發的往停車場走去。
他們兩人是並肩走在一起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並且他們的影子是相互依偎在一起,看上去很是親密。
可現實呢……
這兩人的心曾經靠得很近,可如今早已越來越遠。
兩人來到停車場,蘇懷染拉開車門上了車,她扣好安全帶,大概是覺得此時的氛圍太過於壓抑,她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你抽煙了?”
江潯安沒想到她會突然出聲問這個,倒是不經意的微愣了一下。
他身上的煙味確實很明顯。
還不等他說話,她自顧自的又說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抽煙。”
男人緩緩發動車子,片刻之後,他的視線落在前方平坦的道路上,薄唇輕啟:“染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
這一句話說出了兩層意思。
蘇懷染抿唇輕笑,“可我又沒讓你等我。”
又是一陣沉默。
路燈劃過他深刻英朗的五官,將他的麵容顯得更加深沉莫測,他麵上的神情看似平靜,可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了些。
良久,車子在一個紅燈處停下。
他低淡的嗓音裏帶著些許釋然:“就當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蘇懷染轉過臉來看著他,這個男人的每一寸眉眼她都已經熟悉到骨子裏,這個人幾乎占據了她的大半個人生,她靠近他,又逃離他,可最終兜兜轉轉還是和他牽車不清。
驕傲如江潯安,但他卻說出了一廂情願這四個字。
之後的車上兩人再也沒有過交流,對於她來醫院見蕭衍的這件事情更是當作從未發生過。
回去的路況比來時的路空曠多了,沒多久,就已經到了蘇懷染家門口。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她又想起了些什麽,轉身回到車前,隔著半降的車窗問他:“你是不是配了我家的鑰匙?”
江潯安沒說話,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蘇懷染看了他一會兒,似是放棄了,轉身離去。
她本來也沒想能從他這裏得到什麽保證,就比如,讓他把鑰匙交出來?好不如她自己換鎖來的直接。
就像讓他從她隔壁搬走,還不如她換住的地方來的直接。
計劃趕不上變化,有些事情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
蘇懷染想了想,還是有一件事情必須和他說清楚。
“如果你不想把我和你的關係鬧得人盡皆知,我們就低調的去離婚。”她的語氣很平靜,眼底是男人清俊深沉的麵容,她看著他的神色因為她這句話變得更加沉鬱。
她沉吟了片刻,又道:“如若不然,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爸出具我們有血親關係的證明,法院會判我們的婚姻無效,隻是到時候會難看點。”
這一件事情本來就是江家的醜聞,當年江柏延怎麽也得讓她離開,不也是為了那比天還重要的名聲嗎?
江潯安清寒的眸光裏染上了幾分譏誚和嘲諷,他說:“你倒是考慮的周全。”
她喉間微微滾動,道:“畢竟婚姻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件大事情。”
說完,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和他沒有什麽話可以講,轉身離去。
“染染。”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他。
男人的眼睛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深邃,就像午夜平靜無瀾的海,他的眸色複雜,就像蘊著無數的過往。
他問她:“如果當初顧豫澤不做那件荒唐的事,你會和他離婚嗎?”
她思索了須臾,搖頭:“應該不會。”
“為什麽?”他緊盯著她的眼睛,似要看到她心裏去。
“沒有為什麽。”
言罷,她轉身離去。
為什麽?
她自己也在問自己這句話,但她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因為顧豫澤和江潯安不一樣。
這就是唯一的答案。
如果顧豫澤當初沒有做那件事情,她或許還是會維持著原先那段名存實亡的腐朽婚姻,可以是顧豫澤,也可以是李豫澤,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
但不能是江潯安。
……
她回到自己家裏,這才發現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竟然也沒有刻意的去改電子鎖的密碼。
她把這些歸結於自己的軟弱和疲憊。
蘇懷染搖了搖頭,目前她不想去想這些煩人的事情,徑直走向最裏間的那間房間。
這是蕭衍的房間。
她打開燈,房間裏幹淨整潔,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就和他這個人一樣,突然間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還來不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便已經沒了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