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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拾花記

  雷傲不屑的望著眼前的步飛煙,冷冷的說道:“我姑且原諒你的無知,給我跪下磕個頭,我便饒了你。”


  “哼。”步飛煙絲毫不畏懼的對上了雷傲的眼光說道:“我步飛煙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而外,狗,我是不理會的。”


  雷傲這下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手中的已經暗暗捏出一個結印,咬著牙齒惡狠狠的說道:“你執意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罷!”說著,發動起手中的結印,就要拍向步飛煙之際,一個聲音澈亮的響起:“住手!誰讓你們在仙途廣場上胡鬧的!”


  眾人聽見聲音立即紛紛熱鬧起來了“是幽王!是幽王!”


  雷傲此時縱然是再大的怒火,也隻得活生生的往心裏麵塞了,不服的看了步飛煙一眼後,冷哼一聲,立即帶著那四個霸王宗的同門弟子甩手離開了仙途廣場,仙途廣場上的弟子們也相繼散去。


  步飛煙望向蘇玉潔等人,而蘇玉潔也正好感激的朝自己望來,至於那個叫趙淩羽的男人,已隨著人群不知不覺的離開了。


  【三年前·蚩洲·幽城】


  幽城的春,是如此的盛情,粉紅的桃花點綴滿幽城的大街小巷,人們臉上的喜氣和孩子天真的笑聲都洋溢在這充滿春意的街道間,剛下過一場春雨的街道裏,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撲麵而來,讓人不覺精神大起。


  “啊,有人要跳樓啦!快去看啊。”


  ‘煙雨閣’坐落在幽城最繁華的地段中心廣場,是幽城出了名的風花雪月的場所,裏麵開設了賭場,酒館,戲台和窯子。而最吸引顧客的,便是這戲台和窯子,雖然被分為兩種,其實都是一個意思,戲台是供給那些賣藝的女子的,而窯子則是那些賣身的女子。能在這裏出沒的,都是些大官貴族,豪門公子,紈絝子弟。


  那時候,蘇玉潔才被賣到煙雨閣不到一個月,憑著一手婀娜多姿的舞藝和一張精美絕倫的麵孔成了煙雨閣的舞魁。很多人為了來看蘇玉潔的表演,背著妻子連續幾日不回家,長久居在戲台旁的茶室等待,不知多少公子少爺垂涎蘇玉潔,暗地裏花了大把金錢搪塞給煙雨閣的老板娘,隻求能搶到離戲台最近的位置。不知多少官宦花了多少珠寶想幫蘇玉潔贖身,娶回家中。可越是有人這麽做,煙雨閣的老板娘就越是不肯將蘇玉潔讓出去。


  終於,那天。趙顏的出現,趙顏家是幽城的大世家趙家大公子,也是幽城皇家軍的大將軍,為了守護幽城立下赫赫戰功,深的城主信任和寄托。自從看見蘇玉潔絕倫的舞姿後,就深深的對蘇玉潔感了興趣,幾乎蘇玉潔每一場演出他都要來看,在他心裏,蘇玉潔就如同一朵蓮花,在他最煩最鬱悶的時候,隻要看到她,就會讓他的世界清靜下來,每次出征抗敵,身上都會新增不少傷口,那種致命的疼痛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好幾回,可是隻有蘇玉潔衣袂翩翩時,他感到自己複活了。她在舞台從來不說一句話,她明媚的目光想一片清澈的湖麵,在她麵前,自己才會安靜下來。


  時日久了,來看蘇玉潔跳舞成了他的習慣,一個他改不了也不想改的習慣,他開始對這個讓他癡迷的女人衍生了一種想要將其占為己有的念頭,他討厭那些為蘇玉潔歡呼,鼓掌的人,他討厭那些為蘇玉潔和他一起看戲的人,他更討厭那些對蘇玉潔流露出猥褻眼光的人。


  這天,趙顏一如往常的來看戲,而且,還帶了大隊的人馬。他下令趕走了所有人,老板娘哪敢反駁,隻得眼睜睜的任由趙顏在場子內趕跑那些前來看戲的人。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一場隻屬於他自己的舞,周圍沒有嘈雜的歡呼聲,沒有熱烈的叫好聲,沒有讓人看了不舒服的猥褻眼神。他閉上眼仿佛也能看到蘇玉潔翩翩起舞時的樣子,當她旋轉的目光掃過場下的時候,他知道,她隻看得到自己。


  他終於忍不住的跳上舞台,一把摟住蘇玉潔,眼中盡是柔情,一種可以融化最剛烈的柔情“做我妻子好麽?”


  蘇玉潔掙紮著,想掙脫趙顏的懷抱,反而被趙顏橫抱著朝三樓客房走去。趙顏已經陷入瘋狂,他控製不住自己是因為她,他不敢麵對自己是因為她,他想要占有她的柔情。


  “有人要跳樓啦!有人要跳樓啦!”


  ‘煙雨閣’的門口聚集了好多人,黑壓壓的人頭望著三樓那扇往外敞開的紙窗,‘煙雨閣’門口的一顆桃樹開滿了桃花,正好伸到窗前,蘇玉潔手扶著窗沿,眼裏已經少了以往的生動,淩亂的頭發交叉著無力的垂在臉頰,已被眼淚打濕的眼角,無助的絕望著麵前的桃花,它們不是最美的花朵,卻將真個春天染成一副生動的畫麵,可是,沒有人會記起它們也曾美麗過。她伸手摘下一朵,放在胸口,閉著眼跳出窗外。


  幾朵桃花隨著她的衣裳在空中飛舞著,那是,她滑落的眼淚。她看到那些花在笑,她也笑了。


  這時,一個白影子從人們的頭上掠過,將她抱住,飛向遠方。一股勁風帶起樹上的花瓣,如同蝴蝶一般尾隨在他們的身後。“人生中有太多的事自己無法阻擋,可這些事不是自己選擇逃避的理由,反之應該堅強的活下去,既然發生了,就要學會將它們作為自己堅強的理由。”她睜開眼睛望著這個救了她的男人,陣陣掠過的風也掠起她長長的頭發,她記住了那張自信,微笑的輪廓。


  倆人飛到城外一處竹林停下了,這裏是去祈仙山的必經之路,此時的竹林正綠幽幽的張開新枝。男子掏出一塊手絹輕輕的擦拭著蘇玉潔眼角的眼淚,然後將手中的手絹送給了蘇玉潔說道:“以後,有想不開的事,就多透透氣,想想自己的親人。不要再輕易的選擇輕生,你的死,並不能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隻會給自己的親人徒增痛苦。再見。”不容蘇玉潔說聲謝謝,他已經離開了,朝著祈仙山走去。蘇玉潔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朵附在他背上的桃花,被輕風吹起搖曳空中,蘇玉潔伸出手,將它接住,握在掌心,融進心底,展開那塊手絹,手絹右下角清秀的繡著三個小字:趙淩羽。


  此後,蘇玉潔再也沒回到‘煙雨閣’,煙雨閣的客人也少了,趙顏來煙雨閣幾次,也沒有見到蘇玉潔,於是每天都在煙雨閣買醉,癡癡的望著蘇玉潔跳舞時站的舞台,醉倒深處時,他笑了,他仿佛看見蘇玉潔又出現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蘇玉潔第二天就去參加了祈仙山的試煉,身體柔弱的她,不知道幾次因為體力不支,從祈仙山的石階上滾下來,幸好後麵有人將其接住,長風多次勸她放棄,她隻是笑了笑,又繼續;不會任何武功的她,握著根樹枝麵對著凶殘的靈獸卻不知道怎麽應對,靈獸幾次差點咬住她的脖子,手臂上被靈獸的爪子抓起的道道傷口,慢慢的摻著血。


  進入修仙界,她努力的修煉著,也在這茫茫的修仙界打聽著趙淩羽,當她得知趙淩羽已是依雲宗大弟子後,她下定決心要做出努力,她要讓趙淩羽感覺到她的存在。


  終於,經過了三年,她成了碧落宗的大弟子,可是,碧落宗因為其仙術屬於輔助性的,卻不被人們關注,而那天,她收到了趙淩羽的祝福信,簡短的幾個字,卻被她反複的念著:“加油,做一個驕傲的自己。趙淩羽。”


  於是她開始用不同的辦法接近趙淩羽,剛開始,趙淩羽很熱情的赴她的邀請,倆人簡單的討論修煉上的事,可當她有意無意的談及感情時,趙淩羽故意回避了,隻是淡淡的說道:“我現在隻是一心向道,對於兒女私情沒有一點興趣。這是一個殘酷的空間,我必須要領悟到最高的境界,成就最高的道法,成為一個眾人仰望的人。”從那以後,趙淩羽開始對蘇玉潔冷淡了,她發來邀請,他以有事為由推辭者,她有時會帶著自己親手綁的花送給趙淩羽,可他卻當著她的麵將花撕得粉碎,化作漫天的花雨。


  蘇玉潔開始變得沉默,憂鬱,每夜透透的望著依雲宗的方向默默的流淚,她一直欠著他一次救命之恩,卻沒有辦法還給他,在他的眼裏,沒有別人,隻有那些至高的仙術和修為。他終日不出門,將自己關在屋裏,有時一關就是好幾天。打開房門後,看到的是門外擺了一排的飯盒和水果,卻已經冷了。


  終於,他和蘇玉潔的事暴露了,全宗上下都傳得沸沸揚揚,他也因此被宗主大訓:“如果想要領悟到最高的境界,就該把一切兒女私情放下,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這些沒用的東西上麵!”


  他修煉的地方換了,換到宗派後麵的一個山洞裏。而那以後,也再沒有看見蘇玉潔。整整三月後,他再次出關,回到住處時,門前掛滿了九十多紙花,他憤怒的令人將其弄下來焚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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