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師父
“程老為何要收我做徒弟？”
南菻嫣心裏自然是願意的，學無止境，她從來都不會因為自己的醫術感到自滿。在二十一世紀時，南菻嫣就經常到一些偏遠的山村，去拜訪一些老中醫。他們很多人都默默無聞，卻擁有著神奇的醫術，南菻嫣往往能從中獲益。
南菻嫣雖然不了解程老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可是多少也聽過一些，多少人都渴望拜入他門下，然後他卻至今沒有一個弟子，如今卻為何又要收一個山裏的小丫頭為徒，這讓南菻嫣不由有些疑惑。
“很奇怪？”
程老見南菻嫣的表情，明顯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隻是不知道了解多少，確沒有喜不自勝的一口答應，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程老暗自點頭，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徒弟，果然與別的人不一樣。
“有一點吧。”
南菻嫣微笑著看向程老，輕輕地點頭，絲毫不掩飾著自己的不理解。
“凡為醫之道，必先正己，然後正人。正己講究的是德，一個真正的醫者必須要先有醫德，然後才是學藝，以醫術正人。”
程老緩緩說道，語氣裏多幾分感慨。他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徒弟，隻可惜這一輩子的技藝，要跟著自己一起埋葬。如今想來，不由還是歎息。
“丫頭，你第一次在百草閣救人的時候，我正好看見了你配的藥。如此的良藥，我倒是第一次見。聽古掌櫃說你隻有十四五歲，便不由感慨當真是女神童。”
說到這裏時，程老輕輕的笑了笑，似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然而，南菻嫣卻笑不出來，剛才她感覺到老人身上的滄桑，就像是自己以前的爺爺一樣。麵對二十一世紀中醫沒落的現象，做一輩子老中醫的爺爺也經常這副樣子，一個人久久的歎息。
“其實當時我就想見見你的，但是……丫頭，你知道我為什麽遲遲沒有見你嗎？”
程老認真的看著南菻嫣，這麽多年來，貌似是自己不想收徒，可是卻沒有人知道，在每個讓人多愁善感的夜裏，他也會一個人歎息，感慨後繼無人，白白糟蹋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手藝。
“因為您想看看，我擔不擔得起這身上的醫術。”
南菻嫣認真的答道，淡淡的語氣裏滿是嚴肅。剛才的一瞬間，南菻嫣從程老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爺爺的身影，一樣的無奈與蒼涼，讓南菻嫣也產生了共鳴。
“是啊！果然是個通透的丫頭。”
程老輕輕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老了，這都一輩子了，我見過多少和你一樣聰明的孩子，隻可惜他們都太聰明了。”
“他們看上的不是我的醫術，他們看上的是我的名頭。都想著能夠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卻沒有人去想，行醫的根本是什麽？”說到這時，程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行醫，重的是德啊！仁心，仁術，這才能稱得上是醫者。所以我寧願對不起老祖宗傳下的手藝，也不願意將畢生的醫術傳給一些心術不正之人。我寧願擔著罵名，也不能讓人玷汙了醫道，白白糟蹋了手藝。”
說到最後，老人明顯有些激動，話語有些急促，就連臉都漲得通紅。
南菻嫣輕輕地攙著老人，產生了一種心心相惜的感動。眼前的程老不再隻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前輩，更多的還是一個與自己一樣熱愛的醫術，並努力的維護其神聖的老中醫。
“丫頭，我雖然老了，可這雙眼睛卻看得清楚，你是真正的熱愛著醫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跟你說這些話。你可願意做我的徒弟？”
程老示意南菻嫣放開手，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平複的心裏的激動，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平靜，淡淡的望著南菻嫣，語氣裏多幾分渴盼。
“我願意。”
南菻嫣答道，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一雙大眼睛裏寫滿了堅定。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也都守護著同一件珍寶。南菻嫣可以理解老人所說的話，就像是自己爺爺所說的那樣，老祖宗的東西不能忘，卻更容不得人玷汙。
“好孩子，好孩子！”
程老的聲音有些激動，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地在南菻嫣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程老覺得自己這一生總算是圓滿了，能收一個這麽好的徒弟，能將自己畢生所學傳下去，那麽就算是以後到了地底下，他也不會無顏麵對自己的師父了。
“師父。”南菻嫣跪倒在地上，輕聲喚道，語氣裏滿是尊敬。
“好，好！”又是兩個好，卻最能直接的表達程老此時的心情。
“丫頭，快起來。”程老彎下腰去，作勢將南菻嫣拉起來。
“師父。”南菻嫣著看向程老，甜甜的笑道。
南菻嫣看著眼前幾乎被人稱做“傳奇”的老人，他德高望重，被傳的神乎其神，然後此刻他是自己的師父。南菻嫣從21世紀來到這裏，一縷殘魂寄住在一個不受寵的嫡女身上，她的母親太過軟弱，他的父親對她不聞不問，甚至一心想要除掉她。
南菻嫣雖然看上去很堅強，可是她的內心卻十分柔軟，她也渴望著親情，渴望著被家人寵著的感覺。甚至於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得到關心和愛護，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她是一個人。崔畢宸很關心她，可是由於生活方式的不同，認知觀念的差異，來自母親的關心南菻嫣無法接受。
而對於程老，從第一次見麵她就感到親切，不由自主的想去親近。因為對於程老，南菻嫣有一種屬於家人的親切感，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去觸碰。
“丫頭，你也別叫我師父。老頭子這一輩子都是一個人，也沒有個一兒半女，丫頭你要是不嫌棄，就喊我一聲爺爺吧。”程老看著南菻嫣笑道，眼神裏充滿了慈愛。
程老本來就是個孤兒，又把一生都撲在了研習醫術，行醫救人上，這一輩子也沒找個伴。到老了，看見別人家裏承歡膝下，盡享天倫之樂，而自己卻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心中難免也是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