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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129章 泥中之劍

  「小心!」 

  鬼夏的話說出口時,已是慢了一步,趙歡手起石落,竹筒嗶啵一聲脆響碎為兩截,從中滑落一個黑不溜秋的傢伙。 

  趙歡順手一接,便只覺整個手臂巨顫,手掌之中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嗡嗡之鳴。 

  這東西突然猛旋,震開他的手掌轉了幾轉,幾將脫手之時,卻又啪的一聲被他重新握住。 

  「臭小子小心,快撒手!」 

  鬼夏師叔又急忙道。 

  趙歡也想撒手,可這東西似在他手中大力亂掙,此時竟是想放也不能放了,索性便賭氣似的,和手中之物較起了勁。 

  它的黑色似乎漫上了趙歡的手臂,而趙歡體內氣海突然急旋,手臂則被兩股玄色煙龍包圍,兩種本就相近的顏色撞到一處,又混為一體,好一陣子,這東西才認命似的,老實下來。 

  趙歡將它高舉過頭頂,定睛細看,只見這物件堪堪一尺長,通體烏黑,泛著一種玉石般的暗啞光澤——說它是石頭吧,但卻有刃有柄,略成劍形;可說是劍吧,嘖嘖,這也太丑了點。 

  師叔鬼夏「咦」的一聲: 

  「也是奇了,這丑物似乎倒和你極為為投契哩。」 

  「師叔,這究竟是什麼東西?」趙歡問道。 

  鬼夏唉地嘆一口氣,緩緩才道: 

  「此物乃是你師父早年所得。斯時師兄與我自雲夢山出,周遊天下,一日經過齊魯交界,發現方圓百里之內正爆發一種極為罕見的瘟疫。我師兄弟便懸壺而醫,濟世為懷,卻於病的源頭卻終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背對著趙歡,一動不動地似乎沉入了往日記憶: 

  「最後師兄以先天卦陣分金定穴,才從泰山山麓的萬年泥中起出了這個東西……後來又輾轉得到一位小友相助,以夔牛之血合力將其封印,瘟疫才算是徹底平息。」 

  「呃……夔牛之血……我還『吸血面罩』呢!」 

  唯物主義者趙歡聽得一臉無語,聽到最後一句卻忙問道: 

  「莫非那場瘟疫與這個東西有關?竟能有這麼邪乎?」 

  趙歡說著便要將這玩意嫌惡地扔到一邊,誰知竟覺它在手中微微一顫,似是撒嬌乞憐一般勾撓了幾下自己的掌心,弄得趙歡居然也心中一軟,不由又是吃驚,又是稀奇。 

  「小歡所料不差。」 

  師叔鬼夏繼續道: 

  「昔年太公姜尚以一面封神榜將天地間的怪力亂神一舉封入異世,然而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此物原本是泰山腳下的一塊頑泥,長年累月地吸收日精月華,又掠奪山民祭祀的供奉,才被一太白石母孕育成了石精,奈何道行不足以化人,更不足化龍,最後輾轉而成劍形,從此以後日夜不平而鳴,內斂一股暴戾氣,實為大凶之物也。」 

  「什麼?大凶?」 

  趙歡聽得心裡又驚,又欲撒手,手中之劍卻吱吱作響,似是發出一種抗議。 

  「嘶——真道是一物降一物,怎地這物到了小歡的手裡倒似乖覺得很?」 

  鬼夏見此情狀也頗為驚奇。其實趙歡體內的兩塊「荊玉」至聖至邪,已為萬石之王,天下大治便以社稷為食,天下大亂就以人命作拱,便是連至陽的夔牛血也能壓制,更遑論用夔牛血便可封印的小小石精了。 

  鬼夏道: 

  「師兄留下此物,卻恰被你得到,難道當真是冥冥而定?小歡,你且揮幾下試試看。」 

  「好!」 

  趙歡聞言出擊,只聽鋒刃吇呀一聲破空,咕嚕嚕劍旁細風倒卷,一道其痕可見的劍氣直貫而出,直摧山岩。 

  好傢夥!趙歡暗呼一聲,忙去檢驗效果,只見洞壁之上被凌空擊出一道淺淺劍痕,趙歡又沒好氣對劍罵道: 

  「你啊你,搞出那麼大的風頭,我還道你能一舉將石壁擊穿,嘖嘖嘖真是忒不爭氣。」 

  鬼夏卻哈哈樂道: 

  「妙極妙極,破空而擊,已是人間名器,此劍雖短,不適合戰場殺敵,小歡卻大可以之做防身之用。」 

  趙歡咧一咧嘴:「將如此凶物帶在身邊?我看還是算了。」 

  鬼夏師叔卻道: 

  「我鬼門中人,上窮碧落,下通黃泉,世間之理明鏡通達,何懼之有?況且此劍獨服你趙歡一人,人道昔年名劍『幹將、莫邪』一雄一雌,今日觀來,這柄劍定是個雌兒,才會教你如此欺負。」 

  趙歡不禁翻個白眼: 

  「師叔啊,您在徒兒心中的形象本來挺高大的,如何今日越發為老不尊?它要是個雌兒,被你和師傅兩個老男人監禁這麼多年,怕也早不是雛兒了,哈哈,哈哈哈哈……」 

  趙歡說著,先被自己的低級趣味給逗樂了,手中短劍呀的一聲難聽劍鳴,又在做出抗議。趙歡安撫它道:「既然做了我趙歡的劍,便要給你取個好聽名字。」 

  短劍又是呀的難聽劍鳴,卻似是歡聲附和。趙歡將其拿在手中幾個揮動,越發覺得此劍雖然形貌很醜,比重卻很趁手,持握在手也很舒服。 

  趙歡嘴角一勾:「既是大凶之物,又是一個雌兒,不如就叫『大胸器』如何?哈哈,哈哈哈哈~」趙歡不由為自己的淫才鼓掌,話一出口,手中短劍卻是不平地巨震,迫得他連忙改口:「開個玩笑啦。」 

  「通體烏黑,倒是和《雲風》中的那把相似,叫什麼來著?絕世好劍?呀不妥不妥,好賤,還特么絕世好賤,這麼賤的名字也不知編劇是怎麼想的……」 

  「小歡!」 

  師叔鬼夏打斷了他的逗比行為,低沉著臉鄭重道:「其實,你師父還有樣東西,讓我最後給你。」 

  「喔?什麼東西?」 

  「是一句話。」 

  原是師父的臨終遺言,趙歡也鄭重起來:「師叔請講,徒兒定然謹記在心。」 

  「附耳過來。」 

  趙歡略做一拜,俯身側耳走到鬼夏近前。 

  「你師父說……」鬼夏嗡嗡悶沉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了出來,「你師父托我帶給你的那句話便是——」 

  鬼夏字音頓挫道: 

  「它,根本,就,不是,玉……」 

  「啊?」 

  趙歡乍聽此語有點耳熟,好一番回憶,靈台之上卻轟隆一道大地驚雷,看著師叔的假面良久無法言語。 

  鬼夏則仍繼續傳話道: 

  「……好徒兒,為師只能幫你到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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