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節 搪塞
龍澤對沈牧的行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是的,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議。
明明因為想著避免被朝局政治等事態所蒂固,可偏偏到了關鍵的時候,又不由自主的奮不顧身跳了進去。
一路上,龍澤不停埋怨。
“那小子我老早就看不順眼了,若是他也被人擒住,倒也省的我出手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管著閑事!”
對於龍澤滔滔不絕的數落,沈牧不得不解釋清楚:“若僅僅是他被人擒了,隻管請王爺出手便了。可這次不一樣,如今俞毓姑娘下落不明,他二人如若真的被人困住。作為朋友,我理應想辦法尋找。這次去王府,主要是想確認慕容裴是不是也被人掠取,也好確認他們是被誰掠取,又會藏在哪裏!”
“這我可就聽不懂了,怎麽確認那小子被人擒住了,你就能確認賊人是誰,藏在何處?雲照那麽大……你倒是大羅神仙,也極難確認這個!”
對於沈牧的話,龍澤隻當他是推脫之詞,無非就是沒事找事在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理由罷了。
“很簡單,隻要慕容裴不在王府,那就確定掠走兩人的是那夥神秘人。迎月一個人並沒有能力繼續青衣坊之前的計劃,所以在雍王府我們帶走俞毓之時,她也沒有拚命攔住。而之後,必然是那個所謂的尊上找到了迎月,拉她入夥。這樣一來,慕容裴和俞毓這兩個人質才有有用之處。確認了這一點,那麽他們被關押的地方,便在長安城內!”
“噢……”龍澤沉吟片刻:“你是說那群想要圖謀不軌,慫恿西北叛亂的人在暗中搗鬼?”
“沒錯!西北叛亂結束的太過順利,並沒有動搖雲照的根基。若我是他們,此時必然不會甘心失敗。”
“所以他們抓住慕容裴和俞毓,以此來著要挾鎮南王?這也說不通呀,一個小小的西山道,還能影響天下格局了不成?”
“不,龍大哥想錯了,他們要的不是慕容桓的西山道,而是各地州府郡縣臣工!西北平叛,慕容桓功勞最大,可以說功高蓋主。此時的慕容桓是聖人麵前的大紅人,而朝廷更要仰仗慕容桓來威壓蠢蠢欲動的反叛勢力。各地的州府官員對於朝廷的局勢並不關心,他們隻在乎自己升官發財的道路順暢與否,想要平步青雲,直登中央,依附或討好慕容桓,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依我看他慕容桓沒有起兵造反的膽量,若是有心造反,何不於西北叛亂時舉旗割據,到那時候天下三分也有他的一份……”
沈牧驚歎不已:“龍大哥,什麽時候你也能看透這麽關鍵的一節!你剛說的沒錯,慕容桓想反,必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段裏造反。一來朝廷經曆西北叛亂,已經集結了數量眾多的兵力在京城和各大關口防備,想要造反,難度很大。二來西山道裏並沒有太多兵力,而且五州之內皆有朝廷的駐軍,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朝廷立刻便可在鎮江府設立天塹,慕容桓根本難以渡過鎮江。皇宮內的聖人也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的放慕容桓回府。”
沈牧頓了頓,又道:“而那群神秘人並不是要慕容桓造反。隻不過借助他的威望,扶持康王登基!”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和臭小子有關?”
“目前看起來,像是這麽回事!不過這些都是猜測,具體如何,我也不敢確認!”
“如若那廝當朝,真不知這天下要變成何等模樣!”
“變成何樣我不知道,反正可以推斷的是,康王一旦登基,很可能就會被人架空皇權,繼而改朝換代……”
龍澤驚愕道:“有這麽嚴重?”
“有!很有可能!那些人布置的這麽周全,他們敢於操縱朝政,就敢改朝換代!”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慕容王府所在。
遞上拜貼,門童連忙將沈牧引到客房,自去請王爺駕臨。
俄而,慕容桓並著慕容輝二人一同到達。進了房間,二人衝著沈牧拱手施禮,沈牧連忙回禮。
慕容桓道:“這個禮,沈先生應當得的。若無先生大智,真難王府隻怕難以渡過難關。”
“王爺言重了……”對於慕容桓的大禮,沈牧焉敢輕受。
“那裏,便不是為了鎮南王府,為了天下百姓,本王於犬子也理當如此!”慕容桓哈哈一笑,招呼沈牧坐下。
慕容輝接口道:“聽父王說先生在京城忙碌,怎麽突然到了這裏……日夜兼程勞苦,我已令人準備了上房。先生可以暫且歇息,待夜幕星河,我等備薄酒一席,招待兩位!”
沈牧連忙言謝:“王爺,其實這一趟過來人想問一件事……”他並沒有告訴慕容輝自己早已學會了日行萬裏的道法,說了隻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下想問一句,裴公子是否已經回到府上!”
聽到這裏,慕容桓微微一驚,臉上的表情變幻無常:“裴兒,裴兒……”
“噢,舍弟目下正在書院修習。自京城回來之後,父王便責罰他進山學習。不知道先生找舍弟是有什麽吩咐?”慕容輝麵堆笑容:“說起這件事,我還要替舍弟賠個不是。”
“不敢當……”沈牧連忙恭卻,耳聽慕容輝如此言語,見他二人神色頗為異常,心念一轉:“下官隻是隨口一問,這次回來說安排一些府上的事情,路過王府,特來拜會……舟車勞頓,有些兒倦了!”
“噢,快來人,帶沈大人上房歇息。”見沈牧言累,慕容輝連忙衝著門外招呼。
沈牧客氣一番,慕容桓又所以一陣客套,直言準備酒菜,今夜要請沈牧喝一場酩酊大醉。
到了偏房,龍澤才失笑道:“累?你又再演什麽好戲?是不是聽說慕容裴已經回府。亂了你的推測,故而才找個理由掩飾一番。”
沈牧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慕容裴果然被人擒住!”
“噢?可那小王爺不是說慕容裴在山中學習……”
“慕容桓何許人也,偌大的王府,隨便擇一處院子便可供慕容裴學習,還用得著送到書院。以慕容桓的性格,若真是責罰慕容裴學習的話,定然會小心看著,以免在惹出禍端來!”沈牧坐到太師椅上,倒了一杯清水,仰頭喝了。
“這麽說慕容輝他們說了假話!”
“嗯……”沈牧頷首:“看來雲照未來的國君非康王莫屬了!”最後這一路說完,輕歎一聲。
“要我說,管著勞什子作甚,該吃吃該喝喝,當下作樂當下快活……至於誰做國君誰當王爺,管咱們何事……”龍澤袍袖一翻,斜躺在榻上,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我原也並不想管這閑事,不過有言在先,要保俞毓姑娘安全歸來。如今……看來咱們應當盡快趕回京城才是……”沈牧憂心忡忡,並不是因為康王、慕容裴,而是那個涉世不深的俞毓。
自己終究是馬虎大意了,當時怎麽沒有想起來派幾個人沿途護送。若是及時安排,或者就不會等到今日。
算起來,俞毓在那些人手裏已經數月,也不知情況如何。想到她一副天真嬌弱的模樣,實在放心不下!
“我認為這酒還是要喝的,免得慕容桓起了疑心……要走也是喝了這頓酒……”
龍澤喃喃自語,自五龍山一路飛行,雖然不是特別餓勞累,可經曆一場大戰,這肚子裏的酒蟲早就上竄下跳了起來。聽說有酒席,焉能不吃上一杯。
王府的酒,定然是人間美味。
沈牧並不知龍澤所想,不過龍澤說的對,既然慕容桓有心隱瞞,自己這樣不辭而別,肯定會引起他的猜疑。若王府之內安插了神秘人的眼線,怕是會壞了計劃。倒不如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反正已他二人的修為,趕回京城也隻是一天時間。
大事當前,小心為妙。
皇城內,司禮監。
今日是司禮監三張票最後呈上的時間。這三張票寫起來簡單。可是投誰確是一件要了命的事。
齊王?康王?無論投誰,日後都將會被另外一人穿小鞋子。
這已經不是匿名投票,聖人是什麽意思?偏要將司禮監推到這水火之中。
黃安來回踱步,他前兩日已經旁敲側擊的問過永寧帝的想法。可聖人嘴緊的很,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想要確切聖人的想法,看來並無可能。
司禮監的三張票,除了黃安、莊孫明外,另一張是司禮監的置書太監名叫王洪。
王洪眼見黃安、莊孫明在房內來回踱步,幹咳一聲:“兩位公公,可曾想好了投給哪位王爺?”
莊孫明搖頭:“投給誰?這事兒咱家也不知道哇!黃公公,聖人向來最榮寵你,你倒是覺得聖人這是何意?”
黃安道:“問了……聖人直說了句事由天定,咱家也不知該怎麽辦?”
“事由天定?”王洪重複一遍:“聖人當真這麽說過?”
“可不是……”
“咱家明白了,這就是聖人的旨意!”
“噢?這……”黃、莊二人聞言,湊了過來,齊聲問到:“這是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