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 四節 立儲
皇宮後院,夏花燦爛,枝繁葉茂,綠樹成蔭。
永寧帝在後花園的涼亭裏擺了一桌茶水,三杯茶,一杯端在自己手中,另外兩杯是給慕容桓於潘廣堯的。
二王恭敬接了,不敢先茗。
永寧帝喝完一杯,緩緩當下手中的琉璃盞:“兩位愛卿此番遠征十分辛苦,朕本想令愛卿多休息幾日,不過有件事,朕已經拖得太久了,若是在無定論,隻怕又會引起禍端,故而請愛卿前來,為朕謀劃謀劃!”
慕容桓二人聽了這話,心裏如明鏡一般,口中卻道:“聖人萬福,臣等丁當竭盡全力,為國分憂!”
永寧帝滿意的點點頭:“朕向來倚重兩位愛卿,如今朕年事已高,昨夜提筆披紅時,竟已拿不住筆,毀了褶子不說,還髒了龍案……”
“聖人恭安,請以龍體為重。”
“朕恭安。”永寧擺擺手:“朕這身子骨怕是每況日下了,許多事做起來已有心無力。所以,朕想盡快將儲君的人選定下來,如此朕百年之後,便可安然無愧了!”
“聖人自當如少年英豪,萬歲長青,聖人多慮了!”潘廣堯說話間,添了一盞茶。
“嗨,朕倒是很中意潘愛卿說話,這嘴巴倒好似東海海水,滔滔不絕……罷了,就不要再恭維朕了,潘愛卿,依你之見,朕的這些皇子當中,誰能堪當大任?”
潘廣堯沒想到永寧帝一句話間便將燙手山芋拋給了自己,吞了口茶,不知其味:“皇子們個個一表人才,皆是胸懷韜略之人。臣以為……”
“老臣以為,還是由朝中百官匿名推舉較為妥當,一來順應民心,二來又得百官維護!”慕容桓唯恐潘廣堯“胡言亂語”,連忙搶先說道:“若無西北之亂,這事當有定論。如今大戰方息,若聖人下旨繼續此事,待儲君之位擇出,便是雙喜臨門,天佑雲照萬年不變!”
“嗯,這件事朕這幾日也想過,可擔心有人惡意投票,導致……”
“聖人無需擔心, 臣有妙計可防止有人串票!”
“噢,慕容愛卿快說!”
“這事還需司禮監的公公忙活兩天,以戶部提交具備投票資格官員的數量,在由司禮監親自製作填寫名單的紙卷,紙卷上蓋上可以辨識的印章,用來辨別真偽。待以數製作完畢後於早朝分發諸臣,每人一張,廢棄則當個人棄權。如此,可規避串票作弊之事。”
“好好,此計甚妙,愛卿是如何想到這種辦法的……”
慕容桓不好意思的一笑:“臣前些日子曾去過憑欄坊,說來慚愧,還是見到各鳳樓為了招攬生意,又為了爭奪花紅,那老板兒用的花名冊便有著每家的印記,故而……”
永寧帝哈哈一笑:“愛卿呐,沒想到愛卿竟然……”
潘廣堯乘機打趣道:“聖人不知,慕容這老匹夫色膽可賊大的很呢……若能栓住了他,那至少要用八匹駿馬。”
慕容桓嘿嘿一笑,並未反駁。此時的他,更在擔心這立儲一事即將引發新一輪的朝堂之爭。
“聖人,臣此來有一事相求,望聖人恩準。”
“噢,慕容愛卿但說無妨!”
慕容桓頓了頓:“老臣離開西山道已近半年,諸多事務已堆積如山。此番大戰已平,臣請即日返回西山道,處置擱置政務!”
“額……”永寧帝微微一怔:“這個?西山道不是有慕容輝坐鎮麽?愛卿勿用擔心,待儲君定下之後,行了大典,愛卿在回不遲。”
“聖人不知,那南桑降卒交接之事,若無老臣坐鎮,隻怕又會生了禍事。為保南疆平安,不負聖恩,臣不得不回!至於儲君投票一事,老臣定會如期投票。”
永寧聞言,沉吟道:“愛卿擔憂的在理,南桑一事不得不小心應付。好吧,朕應允了!”
“謝主隆恩!”
潘廣堯白了慕容桓一眼,這死老鬼真夠機靈的,乘機就跑,那不是留下自己一個人麵對“狂風暴雨”,一著不慎,還不是落得耿忠、陶延冀二人的下場。 幸虧自己早有準備!
待慕容桓話音剛落,潘廣堯立刻跟上:“聖人,臣也要請辭!”
“你也要走?”
“哎喲,聖人忘了嘛,臣作為後備軍團,西北平亂去的最晚,回來的也最晚。如今西北各地州府均有臣的舊部在料理戰後之事。臣應盡快趕回西北,於朝廷委派的官員做好交接之事,也好返回屬地。這一來一回至少大半年時間,為保西北兩地盡快恢複生產,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臣一刻也不敢耽擱。心兒早飛到西北去了……”
“這麽說來,今兒這茶倒成了送別茶!也罷,兩位愛卿為朝廷殫精竭慮,朕深感欣慰。”永寧帝倒滿三盞茶水,舉盞道:“朕便以這茶為兩位愛卿踐行。待愛卿理了政務,再歸京城於朕把酒當歌!”
出宮的路上,潘廣堯衝著慕容桓不悅道:“好你個慕容桓,我一直當你是老哥,今兒若不是早有準備,竟叫你一人逃脫了去!”
“哎,廣堯,你這話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潘廣堯吹了吹胡須:“你呀,心知肚明。你早就猜到聖人請咱們進宮是為了這立儲一事,所以找個理由躲到西山道享清福去,唯留咱一人在京城擔驚受怕。前有西北二王之鑒,這事兒豈是你我外姓王爺可以插手的。還好我技高一籌,早問了脫身之計,否則……老哥你可要給咱收屍了……”
慕容桓嗨了一聲:“亂說甚麽,小心隔牆有耳。 ”
潘廣堯自知失言,擔心的朝四下看了一眼,卻不見有任何人,抹去額頭冷汗:“嚇死我!”
“廣堯,你此去西北,應當速去速回,莫不要有任何耽擱,所留兵卒,盡皆收回,不可留一兵一卒一人一馬。至於交接之事,能交則交,不能交的,囫圇吞棗也要第一時間返回東海!”
潘廣堯眼神一亮:“聽了你這話,還算有點良心。放心吧,你府上那沈牧早已交待過了。不是咱的,咱從不眼紅,抓不住狐狸惹一身騷的事能是咱做的麽……嘿嘿……”
“萬事以大局為重!身不由己哇……”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潘廣堯楠楠說道,忽的轉頭抱拳:“老哥保重!回頭給沈牧捎個話,就說咱謝了他,有空到東海,一定要支應王府一聲,否則老子知道他過門而不入,定帶兵掃平了你西山道……”
“你兩人的交情,與我西山道何幹……哈哈哈……”
二人相視一笑,勾肩搭背出了皇宮。
這兩天沈牧也沒有閑著,自打進了京城,便開始著手自己的商業帝國。
銀莊的生意興隆,多出來的銀子超乎自己想象,數十萬兩真金白銀堆在倉庫裏那隻會成了一堆廢鐵。隻有花出去,錢生錢,錢才是錢!
到了這一刻,沈牧才徹底明白那句“窮人越窮,富人越富”的道理。
明明知道樓市有錢賺,窮人貸不了款,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富人一套又一套的買。明明知道某項目有投資的潛力,窮人隻能在項目上搬磚,而富人隻需要花上一筆錢,足不出戶,便可以請數百人,甚至上萬人替自己搬磚。
這也是資本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的根本原因。國家如果調控不當,百姓隻會生活的越來越難!
好在現在沈牧有的是錢,在京城中逛了兩天,挖掘了許多可以操盤的商業。在沈牧的規劃中,衣食住行,樣樣都要做。
觸須越多,便可以抓的越牢。當然,主營業務還是茶葉和銀莊,除此之外,藥鋪、食鋪、布匹、古玩、典當、胭脂水粉等等盡皆涉足。或是直接收購,或是搭夥入股……
段超雖然不懂沈牧的行為,但見到這麽多產業都劃歸到了義氣門的名下,心裏早就樂開花。這些錢和產業,可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甚麽都有了,他也樂的清閑,蹲在櫃台麵前,喝著小酒,哼著曲子。人生能夠如此,夫複何求!
沈牧忙完了收購,又令義氣門的兄弟帶上銀兩,在各州府依葫蘆畫瓢,發展分店。
至於要不要擔心他們攜款潛逃,沈牧並不在意。因為聰明人都知道,跟著義氣門,才會有源源不斷的銀子。而帶著銀子跑路,提心吊膽的活著,更會掉了腦袋。
再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牧深諳其道,自然會精挑細選來辦分號的人選,也會細心指導,待他們能夠完全領會,才放他們去自行發展。
末了,隻留了句“年底報賬即可!”
財大氣粗!搞投資,就是這麽回事。你不能保證每一門生意都賺,隻要盈虧平衡,那就是賺的……
畢竟各地的產業,那可是實打實的“不動產”。
期間慕容桓前來辭行,沈牧因未能布局完整,隻能禮別慕容桓。待商業框架落定之後,再回西山道!
忙了幾天,腰酸背痛腿抽筋,若非他道炁雄厚,隻怕早已病倒了。
連陸老三等人都被沈牧支應的上吐下瀉,直呼受不了。
剛想歇歇,門外一陣喧鬧,宗明一路小跑來報
“禹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