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節 西渡
沈牧的話一語中的,此時的北地離不開慕容桓坐鎮,一旦北地有了閃失,之前的一切都將徒勞,甚至會引起更大的浩劫。然而他實在放不心不下沈牧。
前路漫漫,誰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故。這一刻把酒言歡,約定下次碰盞的時間,剛剛分別,便有可能天人永隔。戰爭,不是每一次都能僥幸生還,刀劍無眼,更不會躲著你走。
慕容桓不知道,此時的沈牧,若無修道高手出招為難。千軍萬馬實難傷他一分一毫。他隻知道,這一路上坎坷不斷,艱辛無比,血流成河,一個年輕的後生,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獄之行。
可此時對於慕容桓來說,沒有比沈牧更好人選去支援西渡關。顧朗軒可為將才,但心智方麵於沈牧相差甚遠。牛多水……衝鋒陷陣倒還可以,令他領軍在外絕對不行。
正如火燒黃家圩耿忠的糧草軍營,這種危險重重之事,也隻能沈牧這等機靈鬼才能辦的到。
慕容桓想勸說,卻心知大義炳然,此時若置西渡關於不顧,那將來雲照國便會永無寧日。而他更清楚,沈牧決定的事,誰也阻攔不了。此子天生就是於命運對抗之人!
顧朗軒心中默然,沈牧的猜測和結論不無道理:“沈先生,末將隻擔心這一路當如何去往西渡關?此時茅州至西渡關的路上定全是耿忠和兩國越境的敵軍。這番貿然前往,隻怕……隻怕寡不敵眾!”
他話裏說的簡單,實際上顧朗軒清楚,想要從北地趕往西渡關簡直難如登天。一路上各種隘口倒也罷了,這數千人行軍又怎可能不漏行蹤?萬一被耿忠的部隊探聽到了方位,那豈不是羊入狼羣,瞬間死的連渣都不剩。
沈牧神秘一笑:“顧將軍安心,明日調集三千名士兵,脫去鎧甲,換上百姓的衣衫,裝成流民混在逃難的難民群中,想要去到哪裏還不是易如反掌。至於兵甲輜重,隻要順利到了西渡關外便會有人送來!”
“唔,這倒是妙計。將人分散開來,幾十人一個隊伍,逐步往西渡關靠攏……可是這樣一來,行動的速度會明顯減緩……”慕容桓沉吟道:“兵貴神速,若是這樣步行的話……”
沈牧道:“這一點沈牧也想到了。所以另外兩千人我準備請他們拌做馬商、茶商,多備錢糧,以最快的速度通過茅州戰線,盡快趕到西渡關……”
慕容桓頷首:“好。本王這便令人前去安排……沈先生,此行當保重,若有危難之事,以保命為主,莫要於敵軍糾纏。本王隨後立刻差人快馬加鞭八百裏加急將軍情呈遞朝廷。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月餘大軍便可推進至西渡關外。”
數日之後,西渡關上,這個處於雲照國最西方的關口,此時正戰鼓雷雷。關隘之下,烏黑烏黑的敵軍漫山遍野一字兒排開,望不著邊際,旌旗蔽日,塵土飛揚。
耿忠的行動比沈牧預想的要快的多。他留下數萬步騎繼續攻打茅州,造成死磕茅州的假象,實則再王偉華的建議下,親帥精兵二十萬迅速南下,於離月、流霜二國的軍隊匯合,五十餘萬眾,浩浩蕩蕩,再次殺向西渡關。
二國的士兵也是苦哇,被堵住了返回本國的通道,心中對家鄉的思念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忽然間遇到一處水壩,去之不得!那心中的悔恨、害怕、難過、憤怒,實在無法用言辭形容。
大軍身在雲照境內,隨時都有被人吞並的可能。萬一回不去,可就白白成了客死他鄉的孤魂野鬼了。
所以自陳勇信拿下西渡關後,二國軍隊便重沒有放棄打開這條回家的路。
奈何關隘堅固,守關的陳勇信又是雲照國數一數二的帥才,連番的攻打,對於他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不僅能夠有條不紊的進行防備,甚至是不是還領著軍隊跳出戰壕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反擊。
難受,麵對這樣的敵人,擱誰都會感到難受。
而且不知怎麽回事,原本計劃的增援部隊竟然沒有了消息。西渡關被封鎖,兩國的軍隊無法得知本國的動向,實在令他們人心惶惶,軍心頓時拔涼拔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