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六節 道魔(接)
沈牧聽到此處,忽想起艾薇兒所言的“光明女神”,想來便是她所遵從的造物主了!至於魔道之爭,更像是“唯物論”和“唯心論”的爭辯。這種哲學問題幾千年間不知產生了多少次哲學界辯論。沒想到竟也會涉及到修行者對於生命本源的爭論,更因此而導致道魔之爭。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曾經目睹過那群人於雲台山的子穀仙長爭鬥,他們當中應是道修之徒才對,怎的兩位長老卻說起道魔之爭來了。難道這裏麵還有甚麽故事不成?
卻聽得陽穀子幹咳一聲,說道:“原本道於魔並無爭端,所有的起源皆是因一場無味的賭注。”
季康凝眉:“賭注?因為一場賭注,就引起道魔這麽多年的爭鬥,這打賭之人,還真夠意思!”這“夠意思”三個字聲音刻意拖的很長,言外之意,尤為明顯。
“季康,休得亂說!這個賭是五大上位所打的。豈是你我可以妄加評語?”單成子喝止道。
“長老!您是說這一切的起源是因為五位……”季康的言辭明顯有些發顫,因為提及了五大上位,他對方才的言論有些茫然無措:“哎喲,我幾時會想到這裏來!”
的確,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高高在上的五大上位竟然會惹出這麽一大麻煩來。那五人可是無論魔修還是道修都難以企及的存在。論智慧,論見地,更不是凡人可以比擬的。
“所謂陰陽,有陰必有陽,當年五大上位也隻是想要論證到底是魔法更有利於人修行,還是道法更容易實現天道,所以才有了那麽一個賭注!他們賭下一位突破九境到達天位之人到底是魔修,還是道修。”陽穀子輕歎一聲:“這本是一件小事,可被有心之人聽取之後,自然就變了味道。而礙於情麵,五大上位又不能輕易出手製止,於是這千餘年間,道於魔就成了勢不兩立的兩大陣營!說起來,於我離鏡宗兩百年前的一場爭論的起源頗為相似!”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沈牧若有所思,開口問道:“前輩,恕晚輩冒昧,這道魔之爭於今日之事似乎並無關聯。晚輩曾見過那些人,他們似乎都是道修之人,並無使用魔法的西方人。是不是哪裏出錯了……”
再沈牧的印象中,也隻有艾薇兒一人曾經施展過魔法,那種使用法器和咒語便可以調動天地靈氣的法術,相比於道修枯燥乏味的盤膝打坐,運炁調息,倒顯得來的更容易一些。不過話說回來,世間的本源不就是道麽?走一條捷徑是道,一步一個腳印也是道,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唯心論還是唯物論本就是主觀和客觀意識的爭論,然而爭論的結果依舊是離不開人於萬物,再沈牧看來,這不過是養活了一些人的一門生計罷了。
至於道魔之爭,於如今這貨神秘的組織有甚關聯,才是最重要的!
陽穀子撚須道:“沒錯,這些人的的確確都是道修之人。其實很多修道之人於魔法修習者對於五大上位的賭局並不在意,道,講究的是隨緣,更多的是遵循天地自然而然的規律。魔法,也追求心靈和靈魂的高度純淨,以到達精神境界的至高聖境。修為到了,自然就會看淡一切。然人性有著諸多弱點,若一切平和倒也罷了,一旦有了致命的理由,便會牽引比我那潛藏在內心當中的惡鬼!”
沈牧恍然:“前輩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說那些人便是支持賭局的人。”沈牧並沒有說的透徹,但隻是這麽一句話,單成子已知道沈牧聽懂了這裏麵的因果。
一場賭局,不過是給有心之人一個完美的借口。而那些有心之人自然而然的就會結成統一陣營。從目前情況看,六大宗門應當是主和派,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麽,那些都已是過去。所以六大宗門和西方的魔法修行者一直都是和平相處的狀態。而那夥神秘人,應該是主戰派。
如今相互推敲,他們之所以冒道修之大不韙插手朝廷的事,估摸著是想借著西北二王的勢力,名正言順的走上台麵來。隻有讓道修界認可他們的存在,才可更方便的對付魔法修行者。一來出師有名,二來可以收羅更多的後起之秀!
而他們之所以對離鏡宗出手,為的是挑起離鏡宗內部的矛盾,推動宗門內的主戰派上台,至於宗門內誰是那位被推舉之人,沈牧目前是無法知曉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僅離鏡宗,恐怕六大宗門之內皆存在著主戰之人。否則,那個神秘組織的人又是從何而來!
單成子道:“你說的不錯,我宗門自創立以來便分了數個支脈,每一脈的弟子之間鮮有往來,除了個別的弟子外,大部分弟子都隻有在兩年一次的宗門測試時才有機會再五蘊山莊中照麵。敵人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選著再這個時候行動,幸得沈牧你的出現,打亂了他們原有的部署,使得這件事沒有朝著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下去。”
沈牧不解:“晚輩並沒有做甚麽,前輩如此讚耀,晚輩實在不知從何擔當!”
單成子笑了一聲,道:“此子謙虛,當有無量前程!我便說於你聽,昨日宗門弟子再外山發現了阿勒坦的屍首,我於陽穀子原以為是宗門內的爭鬥,險些中了賊人的奸計。幸得你進入七星殿來一番解說,今日你又在後山被人用水部神通製住,正因為你的插手,使我二人神識散開之時恰看穿了那些人的意圖,才因此躲過了這一劫!”
季康聞言,揚聲道:“既如此,長老是否已知是哪一脈的弟子再從中作亂了?”
陽穀子道:“季康,你已是一脈首座,更是我離鏡宗的支柱之一,那俠肝義膽的性子也應當收一收了,這麽多年過去,你小子還是這般恩怨分明!若你師父尚在人間,定有敲你腦瓜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