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六節 劇變
長孫觀一時不知誰對誰錯,隻得道“既然如此,沈道友還請委屈一番,於我前往山莊,於幾位師叔伯們說個清楚。若是他們誣陷沈道友,我離鏡宗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若是沈道友……離鏡宗也非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話說的鏗鏘有力,沈牧暗想“老道士有約在先,明夷姑娘更因我許久未歸而著急。此時回五蘊山莊,那是最好不過了。有這幾人在手,還怕自己從他們的言辭中找不出破綻,以證明燕鎧並非殺人凶手。”
“好!既來之,則安之。沈牧願與道友回山莊,以證自身清白!”
唐古聽了這話,暗叫糟糕,心中想著“乖乖我的叮咚,你沈牧可以自證清白,我老唐又怎的證明。我可是金石派的弟子……不對,好在金石派一脈單傳,似乎也沒幾個人知道,可這樣也不能證明我就可以隨便闖進別家祖師爺的墓地裏去了呀!這上頭的玩意。”
想歸想,罵歸罵,這時候卻是不能將話說出來的,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己掌自己嘴巴子嘛。這檔口,還是裝作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和沈牧、龍澤二人混在一起,低調再低調,旁人也不會注意到自己。
“好。請……”
長孫觀見沈牧答應的十分幹脆,自是以禮相待。隻要進了山莊,任沈牧能力在強,隻要是心生歹意,宗門之內有大把的人可以將他拿下,根本不用擔心他沈牧會逃了去。
那幾名弟子聞言,相視一眼,心知此時萬不可令沈牧活著進入山莊之內,否則自己可就大難臨頭了。
那名喚做羊碩的弟子連忙跪在地上,哭道“大師兄,四師兄怕是不成了……”
長孫觀麵對沈牧這般“高手”,心中多少有些惶恐,竟忘了自家師弟重傷倒地之事,聽了羊碩哭訴,才想起這事來。
蹲下身子伸手把脈,但覺那黑衣人脈象微弱,已是將死之人,連忙道“快送四師弟去找玉清姑姑。”
百花穀的仙術,隻要人有一口氣再,那便有辦法救治。
羊碩哭道“還怎麽救……這……這該如何救……”
長孫觀見羊碩伏地久久不起,哭泣甚哀,便伸手相扶,說道“師弟,姑姑仙術可起死回生,你切莫如此難過,隻要……”他剛說到這個“要”字,冷不防砰的一聲,羊碩雙掌一齊擊在他小腹之上。
這一下變故突如其來,長孫觀修為雖比那人高出許多,但哪能料到自家兄弟會對自己冷不丁的痛下殺手,更不會想到他會這般無情無義?在一瞬之間,他還道羊碩悲傷過度,以致心智迷糊,昏亂之中將自己當作了敵人,但隨即知道不對,小腹上不僅僅是羊碩一掌,還有另外兩人刺來的兩柄長劍,劍入體內,瞬間濺出兩道鮮血
羊碩臉白如紙,嘴角卻帶獰笑“大師兄,莫要怪了兄弟們無情,隻怪你偏袒了別人……”
唐古、沈牧、龍澤三人驀地見此變故,
也都驚得呆了。唐古身受重傷,縱然當先發覺異樣,亦不能上前相助。沈牧年輕識淺,更無太多應敵經驗,在這一刹那間,還沒領會到羊碩的目的,旁邊兩人長劍已經刺出。至於龍澤,沈牧早說了少一事不去多一事,他“領會”的極深,即便看出來蹊蹺,這會兒是離鏡宗自家人打自家人,他才懶得出手去管。
唐古、沈牧兩人隻驚呼了一聲,便見長孫觀左掌揮出,拍的一聲輕響,擊在左側那人的天靈蓋上。這一掌其軟如綿,其堅勝鐵,那人等時腦骨粉碎,如一堆濕泥般癱了下來,一聲也沒哼出,便即斃命。正欲抬掌將羊碩於另一人掌斃,卻被衝上來的一名弟子抬腳踢飛了出去。
這一腳用盡力量,長孫觀滾了數圈,才停將下來,想要爬起身子,猛地裏口一張,噴出幾口鮮血。
沈牧心下大驚,知道長孫觀受傷著實不輕,倘若他吐出的是紫黑瘀血,憑他道炁修為,調養數日即可平複,但他所吐的卻是鮮血,又是狂噴而出,那麽腑髒已受重傷。霎時之間,沈牧縱身一躍,飛掠長孫觀身前,手心抵住長孫觀的後背,想要將自己體內的內息傳送於長孫觀。試了兩下,才想起來自己並沒有躍過如何輸炁的法子,隻得緊張問道“你……你感覺怎樣?”
長孫觀連番受創,哪裏還能說話,喘了口氣,剛一張嘴,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團鮮血。鮮血濺撒到沈牧衣衫之上。頭一歪,竟已氣絕身亡。
沈牧大吃一驚,連喚兩聲,不見長孫觀有任何反應。龍澤瞟了一眼,淡然道“他已經死了……”
那幾名離鏡宗弟子聞言,嘴角詭異一笑。相視一眼,接連大聲呼喝。
“不好了。有人擅闖忘塵穀!”
“快來人呀,有人殺了大師兄……”
喊聲當中帶著哭腔,倒好似哭喪一般!
沈牧暗叫不好。這下糟了,這幾人是有心將屎盆子扣我頭上來了。
一念方生,卻見兩人飄然而至,這兩人一人乃是天策首座季康,一人正是梵捱代首座萬安狄。二人皆是化虛境界的高人,本來正在山莊內商議今日之結果,他二人皆有耳聽八方之能,人在山莊,已聽到了忘塵穀中的呼喝之聲,當即縱開神威趕來此處。
萬安狄抬眼看去時,之間本脈弟子三人躺在地上,一人腦漿迸裂,一人四肢粉碎,而本脈的大弟子長孫觀更是渾身鮮血,橫躺在一青年身前。
萬安狄性格爆裂,本脈弟子莫名身死。旁邊又是陌生的三人。更令人生疑的是還有一人身上袍子染滿了長孫觀的血跡。
他呆了一呆,一摸長孫觀的額頭,也是著手冰冷,萬安狄悲憤無已,回過身來,狠狠瞪視沈牧,眼光中如要噴出火來。怒不可遏,發掌猛力向沈牧腦袋擊去。
萬安狄傷心愛徒慘死,勁運雙臂,奮力向沈牧擊去。
沈牧本想解釋,卻是不及,隻得向旁一讓,隻聽得喀喇喇一聲大響,萬安狄的掌力將沈
牧身後的大樹攔腰拍斷,轟然倒下。
沈牧識得厲害,未等萬安狄在次出掌,又是躍開兩步,說道“前輩,誤會了。他們決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萬安狄道“狂妄賊子,不是你還有誰?”
沈牧道“我於他們無冤無仇,有何需痛下殺手,前輩宗門仙長,我騙你有何用處?”
萬安狄道“擅闖忘塵穀,本就是大罪。爾等報上宗門名號,本座不殺無名之輩!”
羊碩乘機說道“師尊,便是他們擅闖忘塵穀,我等於大師兄,四師兄欲將他們拿下治罪,不料他們卻痛下殺手……我們……我們……”說到此處假模假樣大哭起來。餘下幾人亦是嚎啕大哭,唯恐落了下風。
季康瞧了一眼周遭,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隻是一時之間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裏不對。眼見萬安狄雙手握拳,知道若是萬安狄這一拳打出來,那青年怕是粉身碎骨也難以抵擋。此事蹊蹺,還需慢慢商榷。
不容得季康多想,搶在萬安狄出手之前,一聲冷笑,一抬起手掌,身子一側便將手掌搭在沈牧肩頭“小子,有話先去山莊說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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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被他一掌搭中,想著此事怕是難以輕鬆收場,既然來者不聽解釋,何必彬彬有禮,連運三次勁力,想要拜托季康手掌,先令他們不敢小覷自己。
但季康一隻手掌輕輕搭在他的肩頭,隨勁變化,沈牧掙紮的力道大,對方手掌上的力道相應而大,始終無法掙紮得脫。沈牧將心一橫,運足了全身力氣,拚命抵抗。
季康微微一笑,手掌用力,霎時之間,沈牧肩頭猶如堆上了數千斤重的大石,立即運勁反挺,但肩頭重壓,如山如丘,隻壓得他脊骨喀喀喀響聲不絕,幾欲折斷,除了曲膝跪下,更無別法。
他出力強挺,說什麽也不肯屈服,但一口氣沒能吸進,雙膝一軟,噗的跪下。那實是身不由主,膝頭關節既是軟的,這般沉重的力道壓將下來,不屈膝也是不成。
季康有意挫折他的傲氣,壓得他屈膝跪倒,臂上勁力仍是不減,更壓得他曲背如弓,額頭便要著地。
沈牧滿臉通紅,苦苦撐持,使出吃奶的力氣與之抗拒,用力向上頂去。突然之間,喬峰手臂放開。沈牧肩頭重壓遽去,這一下出其不意,收勢不及,登時跳了起來,一縱丈餘,砰的一聲,頭頂重重撞上了樹梢,險些兒將樹枝也撞斷了。
他神功初得,不太會使用力道,更不是季康化虛境界的仙長那般經驗十足,這一番暗暗對陣,沈牧算是吃了一個大虧。
幸得季康隻是想要止住沈牧,再萬安狄出手之前,化解一場殺戮,並無心殺他。否則沈牧此時隻怕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
龍澤見狀,折扇一搖,不屑道“離鏡宗盡隻會以大欺小,著實令人恥笑。”
季康哈哈大笑“這小兒好生狂妄。竟敢妄論本門是非……理當給你些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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