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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節 攻守

  沈牧的計策進行的很順利,原本按照他的計劃,一旦火起以後,那先進營寨的勇士乘著大亂之局,推波助瀾,使得送糧隊伍突發騷亂,然後乘亂退出大營,同時另餘部用火箭繼續攻擊大營糧倉。


  卻不想邢保澄如此當機立斷,盡對那些送糧的夥計進行慘無人道的屠殺。眼見那些無辜之人和那十餘勇士將被屠戮殆盡,沈牧明白,這是邢保澄再逼自己出場。為了救下這夥人,沈牧不得不改變策略,囑咐餘眾待邢保澄追出營寨,立刻火攻糧倉,同時打開一條血路,救出被困的弟兄。


  隻要邢保澄不在軍中指揮,其所部將士自然首尾難顧,救人的成功率也會高上許多。


  銅錘帶著烈烈風聲呼嘯而來,沈牧長槍一抖,瞧得的一直,一槍貫出。那槍尖正中銅錘中心。“叮”的一聲,沈牧但覺虎口一震,整條手臂如同電擊一般,酸麻難忍,心中不禁暗歎一聲:這邢保澄果然膂力驚人,我已使出全力竟然如此不敵,他一個沒有修道之人,能有這番力道,實屬駭人。


  邢保澄也是微微一怔,很少有人能夠擋得住自己一錘之力,要知道這百十斤重的銅錘旁人提起尚且廢勁,更何況自己又使出八成力道,砸出一錘,料想這身材羸弱的沈牧定然是口出鮮血,直飛而出,卻不想他竟能用手中鐵槍蕩開自己的銅錘。


  邢保澄意在將沈牧斃於當下,是故一錘飛出,右手又出一錘,這一次用了全力,輪的呼呼生風,坐下那匹駿馬險些帶偏。


  沈牧知這一錘勢大力沉,坐騎輕側,拉開距離,手中鐵槍飛速刺出,這一招是“回首攬月”,槍走直線,瞧準了邢保澄腋下破綻刺去。


  一寸長一寸強,那錘尚未砸來,沈牧長槍已將至邢保澄腋下。這是圍魏救趙的打法,沈牧自知單憑力氣,自己斷然不是邢保澄的對手,隻有仗著槍法靈動,與其小心纏鬥,尋找破綻方能將其擊敗。


  邢保澄久經殺陣,沈牧一槍刺出他以知這小子想要做甚,右手大錘招數不變,左手大錘橫提胸前,身子微側,將銅錘推向腋下,擋住沈牧這一槍。


  沈牧一槍為中,又見銅錘已到,不及多想,身子一翻,接著槍尖傳來的銅錘之威,倒飛出去。


  “嘶”的一聲馬叫,銅錘落下,正中馬背,登將那馬兒頸椎砸斷,撲倒在地不住哀嚎。


  邢保澄讚了一聲:“好身法,算你躲的及時。”


  沈牧讓開數步,眼見自己坐騎依然不治,也是讚了一聲:“好力氣,我這馬值不少錢,這下燒了軍糧也賠不起!”


  邢保澄怒喝:“小子嘴硬,再來吃我一錘!”


  雙腿一夾,打馬追來,雙錘左右夾擊而來。沈牧識得厲害,鐵槍抖擻,挽出槍影,小心應付。


  邢保澄力大無窮,手中雙錘更是沉重無比,每出一招都具備著開山斷水的氣勢。


  沈牧不敢怠慢,知道若是單純於邢保澄比拚力氣,那便是死路一條。仗著自己身法靈巧,手中鐵槍時而上挑,時而貫刺,引著邢保澄再坡上遊走

  。


  這套打法,是當日再寧海城外瞧著龍澤於迎月鬥法時所學。揚長避短,消磨敵方氣勢,靜待時機一擊製敵。


  按說此時沈牧若是用上風行步和體內的道炁,對付邢保澄當不是太難的一件事。不過沈牧知道,隻要自己使用道法,那便是躍過了界限,到時候說不定那個女子真的會出手將自己擒獲。再想回來,那個雲台山的道人子穀不就是因為那夥神秘人施展道法,而對他們死纏爛打,黏住不放麽?自己可沒這般能力可以擋得住那些仙長們的追責,還是恪守本分,免得惹出更大的亂子。


  邢保澄之所以被人喚做“武癡”,武是因武藝高強,藝高人膽大,膽大就容易犯癡。所謂的“癡”,便是認定之事,無論如何都要辦的妥妥當當,殺人亦是如此。


  沈牧該殺,若沒有這個人從中作梗,今日之事便是天大的功勞。然而就是因為他的參與,才使得自己弄巧成拙,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新的糧食沒有得到,還燒毀了許多存糧!

  此人不死,難平心中怒火!


  此時他身處馬背之上,居高臨下,自負沒人能夠再此狀況下躲得過自己連番追擊。


  這一套錘法原是一名高人相傳,錘在十八般兵器中屬短兵器,它與刀劍等刀刃器相比,用法大不相同,風格亦異,其主要特點是幹脆、勇猛、敏捷多姿,尤其是突出一個“硬”字。


  當年那名高人見邢保澄力大無窮,便挑了這套兵器教授於他。錘法共計三十六路,有涮、曳、掛、砸、擂、衝、雲、蓋等招式,招數渾厚,霸氣側漏,舞動之時具驚天動地之威。


  邢保澄不負眾望,靠著這三十六路錘法,所向無敵,再平西王軍中更是武將魁首。卻不料,自己連番出了幾錘竟被沈牧或是用槍挑開,或是縱身一躍讓開招數。


  邢保澄見他步法靈巧,長槍用的更是靈動,時而人在左,時而人在右,忽前忽後遊走,自己身在馬背之上,反成了劣勢。


  眼見沈牧又到了馬前,邢保澄爆喝一聲,雙腿一撐,借著馬匹衝勁,一式“跨海洗天”,飛身而起,衝著沈牧天靈蓋砸去。


  雙錘遮天蔽日,沈牧哪敢硬抗,腳下一側,劃開數步,竟不由自主使出了風行步法。


  邢保澄但覺人影一閃,雙錘已然落空。


  “嘭”的一聲,隻將那黃土地砸出了一處數尺深的大坑來。


  邢保澄微微一怔:“你……竟然是名道修之人!”


  沈牧心知已暴露了實力,也不誑語,點頭道:“沒錯,所以……今日你殺不了我……”


  邢保澄嘴角忽而露出一抹詭異笑容:“等的就是你認了此事,既然你是道修,那本將也不必畏手畏腳。許久沒有動用真炁,今日便拿你來試招!”


  沈牧聞言,心中一驚,邢保澄的這話說的分明,言下之意他也是一名修道之人。


  刹那間,但聽一聲爆喝,邢保澄手臂之上凝出一塊塊健碩肌肉,手中銅錘“咚”的一聲相擊


  ,一圈氣流以銅錘為中心蕩開,氣流所致,卷起塵土,邢保澄身後幾名追來的從將被氣浪掀翻,栽下坡去。


  沈牧凝神靜氣,運炁抵抗,身上的衣衫被吹的獵獵作響。


  眼見邢保澄手中銅錘泛著淡淡光暈,沈牧知道接下來的一招,絕對驚天動地,之所以震開旁人,是擔心那些士卒瞧出自家主帥並非“凡人”!

  隻聽邢保澄一聲怒吼道:“小子,接我這一招!”


  話音未落,雙錘拋出,劃破空氣,待著“滋滋”電流之聲。


  左右雙錘之上,各自纏繞了一團閃電,閃電交錯,如數百條銀色小蛇繞著銅錘飛舞,銅錘來勢洶洶,咆哮著衝著沈牧麵門飛來。


  沈牧雙足一頓,拔地而起,縱開風行步直飛衝天。誰料那雙錘似乎早有預判,再距離沈牧兩尺距離之時,劃出一道弧線,直追而上。


  這一招,出乎沈牧意料之外,未曾想雙錘能夠自帶“追蹤”如影隨行。


  身在半空,雙錘已至,沈牧長槍倒立,衝著雙錘來路點去。


  “嘭”


  一聲爆裂。


  沈牧身形一晃,但覺腹中一股熱流直湧而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擊,縱然擋下,卻已震的心脈紊亂,氣息湧動,胸悶氣短,十分難忍。


  邢保澄一招得勢,伸手召回雙錘,凝目冷哼:“瞧著你的修為不過知心境界,能夠擋下我這一招,當真令本將心生敬畏。你可知本將已是洞玄境!”


  沈牧抹去嘴角殘血,強做鎮定。道門九境,每一層的實力差距如同天壤之別。沈牧剛入知心,於邢保澄的洞玄境界相比,簡直就是一個毛頭孩子挑戰一名莽壯大漢。


  沒想到這邢保澄竟然比自己境界要高,大意了!怪不得他能勇冠三軍,以第三境的實力,於尋常的武人比拚,便是不用道法,也是無人可及的。


  “洞玄境又何妨,今日沈牧便來會一會你!”沈牧暗自調息,手中鐵槍橫於胸前,心中盤算該當如何製敵。


  邢保澄一聲冷哼:“好小子,我便送你去見老祖宗去……”


  又是一聲爆喝,右足一跺,手中緊握銅錘,如一頭蠻牛,直飛沈牧所在。


  邢保澄來的極快,他知沈牧修為低於自己,眼下需要將沈牧盡快斬殺,繼而才能安心指揮滅火之事。


  放走了這小子,自是後患無窮。是故他將平生所學的幾招殺招並數使來,為的便是將沈牧錘成一堆肉糜。


  有了前車之鑒,沈牧哪敢再接邢保澄的這一錘,隻得提槍護身,仗著風行步,讓開攻勢。


  二人轉眼之間又鬥數招。邢保澄錘法渾厚有力,招數之上帶著雷部道炁,每每出招隱有電閃雷鳴狂風怒號之相。銅錘本就是剛猛無比的兵器,再加上這霸道之極的雷部神通,數招之後,沈牧就好似狂風中的一片枯葉,無處著力,風雨飄搖,隻有處處防守的份,有哪裏有能力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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