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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節 春風無意 百花有情

  沈牧對禹王所說永寧患病後身體的變化並不在意。


  一個古稀來人,忽然間中了風,身體自然會有變化,這並不足為奇!


  若是依然是個身體健碩的老人,那反倒更讓人生疑了!

  倒是禹王最後這句話,讓沈牧起了警覺。


  奇怪的味道?


  這一點似乎很重要。


  慕容桓也曾說過宮女們之所以離開大殿也是因為要更換香爐。


  難道這件事和香有關?

  是了,興翟驛站每個房間內似乎也都有香爐。


  看樣子這件事似乎找到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沈牧喜道“多謝禹王,末將曉得了……對了,這幾天你切記不可亂跑,這裏到處都是壞人,小心把你抓了去……”


  禹王仰頭不屑道“師父放心,我又不是孩子……”


  沈牧差點沒背過氣來,這句話竟然從一個六七歲孩子的口中說出來,實在啼笑皆非。


  不過想到他的年紀,又想到永寧帝的年紀,沈牧不禁有些佩服。


  佩服那永寧老皇帝竟然能在古稀之年,還能生出一個娃娃來。


  除了牛,還是牛!

  沈牧心知這總是一個孩子倔強之詞,便又強調道“昨日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禹王你年紀尚小,遇見壞人根本沒有反抗之力。聽你母妃的話……”


  沈牧的話沒有說過,卻聽的遠遠有人在呼喚,那聲音越來越近,沈牧聽得清楚,是一名婦人聲音。


  “憲兒,憲兒……”


  禹王聽到呼喚,應了一聲“母妃,孩兒在這。”


  俄而,一名身著素服的婦人在幾名宮女的簇擁下行了出來。


  那婦人未施粉黛,頭頂繞著雙刀髻,插了兩朵白花。婦人麵容清秀,又略顯憔悴,鳳眼柳眉間一抹愁容難掩。


  禹王見著來人,跑將過去“母妃,您怎的找來了!”


  婦人麵帶慍色“你這孩子,一轉身便沒了蹤影,母妃快急死了……”


  那婦人說到這裏,警惕的看了一眼沈牧。


  而那幾名宮女則連忙將禹王攬在身後,嘴裏不住說到“奴才該死”“請惠妃降罪”之類的詞匯。


  沈牧連忙拜道“西山道參軍沈牧,見過娘娘!”他並不知道禹王母親的封號,聽著那宮女口中的稱謂,猜度來人應是永寧先帝的惠妃,故而用“娘娘”代替,也不會惹來冒犯。


  那婦人正是“惠妃娘娘”。惠妃原是前內閣輔臣王永珀的女兒,王永珀百年之時,惠妃不過二八妙齡。聖人因念及王家對雲照的貢獻,特準了惠妃進宮領了女官之位。


  後來“陰差陽錯”,永寧帝竟然臨幸了惠妃……並且誕下了這古稀之年的“麟子”。


  母憑子貴,惠妃從女官一躍被封為貴妃之銜。


  惠妃“嗯”了一聲,頗具威嚴,道“憲兒不懂事,不知有沒有叨擾將軍。”


  沈牧連忙擺手“哪有哪有……娘娘客氣了……”


  禹王努嘴道“母妃,他就是孩子前幾日參拜的師父……”


  惠妃冷眼哼了一聲,斥道“放肆!你當這是玩耍不成?”言外之意,便是告知沈牧,小孩子不懂事,你一個成年之人,可不能當做玩耍一般。


  沈牧並不介意,榮華富貴對他來說不過過眼雲煙,何況自己目前並不差錢。何必攀什麽高枝。


  沈牧道“娘娘教訓的是!末將還有軍務,先行告退!”


  說罷,恭敬一拜,緩緩退去。


  禹王迫於惠妃的威嚴,本想多說兩句,終是閉了嘴巴。


  惠妃寬袖一番,道“隨我回宮,你若在到處亂跑……母妃定將你鎖起來!”


  這話嚇得禹王一個哆嗦,唯唯諾諾跟在惠妃身後回了……


  沈牧對惠妃的態度並不感到惡心,相反,他甚至覺得這才是皇宮貴族之人應有的模樣。相較於夜宴當晚見到的“德仁皇後”,這個惠妃更像是能夠“母儀天下”之人。


  沈牧先取了筆墨,給慕容桓留了書信。繼而快馬加鞭趕回京城王府別苑。


  一到別苑,沈牧立刻詢問阿福,龍澤所在。


  艾薇兒和俞毓見著沈牧歸來,甚是欣喜,二女為將上來。


  俞毓靦腆道“沈先生,你回來的?”


  沈牧“嗯”了一聲,並沒有多搭話。此時他的心中皆是禹王所說的那股奇怪的香氣之事。


  龍澤是的鼻子很靈的人,他能夠識得那麽多女子的香味,應當是對香有一些研究。


  找他問問,或許能夠解開心中的謎團。


  俞毓見沈牧如此冷淡的回的一句,心中不免失落,忽的又道“先生忙碌,可吃了東西?”


  沈牧回首見她一雙期盼的眼神盯著自己,渾身上下有些不大自在“多謝俞姑娘掛念,沈某已經吃了……”


  俞毓的眼神有些落寞,不由的看向了別處。


  艾薇兒譏笑一聲“你這豬頭腦袋……我這妹子一早便再廚房裏忙著,親手做了一份糕點。我都沒有福氣去吃,你倒好,完全沒放在心上!”


  沈牧聞言,自知理虧,忙道“兩位姑娘誤會了,不是沈某不吃,實則有要事要辦,實在顧不得其他……”


  艾薇兒凝眉道“先生又因何事傷神。是了,你昨日一早不告而別,定是去追那些歹人去了…是也不是?”


  沈牧不及解釋,目前最重要的是印證他心中的想法。如果猜對了,那麽陳萍所托便水到渠成。如果猜錯了,還需盡快想其他辦法才是。


  永寧帝的祭奠在即,一旦昭王登基,一切蓋章定論,那麽晚晴那件事便沒有回旋之地了。


  新皇登基,無論如何都不會留著晚晴這個“弑君者”的性命。


  阿福終是想起了龍澤去向,如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說了“小人想起來了。那官人好像去了憑欄坊!”


  沈牧腦袋裏“轟”的一聲炸裂,這個龍大哥,光天化日便又去……


  唉,食色,性也!


  沈牧對著俞毓二女拱手道“兩位,沈某去去便回。”又見俞毓神情恍惚,吸了口氣續道“多謝俞姑娘,那點心……等沈牧回來,一定前去品試……”


  俞毓刹那間轉為喜色,嬌滴滴的輕輕一笑“一言為定!”


  沈牧轉道去了蘭溪閣,果然找到了龍澤。這小子正坐在一方古琴前,有模有樣的撥弄琴弦。


  聲音斷斷續續,也不知他要彈的是甚麽個曲調。


  龍澤見著沈牧,跳起身子,疑道“你怎的來了?”


  沈牧佯做惱怒“你倒好,這還未至日落西山,你便已經準備夜泊楓橋了!”


  龍澤凝眉,疑道“夜泊楓橋是甚麽意思?”


  沈牧嘿嘿一笑“沒什麽意思!”


  這本是一句調笑的話,龍澤不明白夜泊楓橋詩句中的含義,自然不知沈牧再調笑甚麽。


  卻聽得亭閣上珠簾清脆響亮,惜春卷簾而出,見著沈牧,喜道“公子,你來了。”


  這話說的淡然肯定,似乎她早會料到沈牧會來一般!

  沈牧道了聲安“驚擾惜春姑娘了,在下有事要請龍兄幫忙,今日的琴,他可能學不來了。”


  惜春嬌媚一笑“琴何時都能學,不礙得……我剛好準備了一壺今春的桃花醉,公子若是來的及,不妨先來品試一番……”


  沈牧恭卻道“多謝姑娘好意,在下要事傍身,實在無暇。”


  龍澤卻道“別呀,這酒難得,不喝可就浪費了……”


  沈牧白了龍澤一眼,輕聲道“人命關天,由不得玩笑。龍大哥,這事隻有你能幫我!”


  龍澤見沈牧一本正經,並不像再開玩笑,忙對惜春鞠了個躬,道“師父,弟子需要出去一遭,回頭定把落下的課程補上!”


  惜春“噗嗤”一笑“你去便了,說了多少次,勿喚我師父……”


  龍澤正色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這一點弟子莫不敢忘!”


  他越是這般正經,越惹的惜春笑的前仰後合。


  出了蘭溪閣,沈牧一個勁的衝著龍澤豎起大拇指。


  “佩服佩服,你這哄姑娘的手段,實在讓小弟望塵莫及!”


  龍澤怒目道“瞎說什麽,我早說了,這真是學琴,以後你便知道了……”


  龍澤像是藏了一個秘密一般,十分得意忘形。


  沈牧道“行,行……龍大哥,此來我想問件事,你知不知道有一種香,可以致人迷幻殺人的香!”


  龍澤想了想“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沈牧道“沈牧有個朋友,莫名被人栽贓殺人……所以,我想是不是有這麽一種東西,可以讓人喪失記憶,或者是被人驅使之類的……”


  龍澤道“若是說驅人殺人,原是有許多手段的。比如南桑就有種巫術叫做“禦魂散”,人若是喝了混合“禦魂散”水之後,便會暫時失了魂魄,為施術者驅使。比如再西方魔導界,還有種攝人心魄的鎮魂懾心術。再有……莫羅國的吟遊者還會一種分鏡定身的道法……至於你說的什麽香,好像是有,但我卻不敢肯定!”


  沈牧聽了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九國之內並非是以道修為主,各國更有各國的異能。


  巫術,魔導,懾心術……


  似乎自己冒險的旅程還沒有真正的開始


  若非龍澤無心訴說出來,自己還在坐井觀天,以為這個世界隻是個修仙飛升的道修之界。


  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識這些神奇的事情。


  嗨,想什麽呢,先解決眼前的麻煩,走一步算一步吧。


  龍澤頓了一頓,續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或者那裏有你要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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